第6章 累了
画面停止，湛露感受故事没看完，有些意犹未尽。
“那厥后呢？你和你姐姐友好相处，共侍一夫？”
蝶儿反驳道：“我与她绝不行能友好相处，那厥后的事情很简朴，她装着漂亮的样子来和我友好相处。
我同样装着和善的样子与他们宁静共处，偶尔君琢也会因为他那份爆棚的责任心来怜爱我。”
说到后半句蝶儿的神情柔软了些，或许是回忆起了一些短暂的美好时光。
转而又愤慨道：“他们以为这样我就能满足了吗？我要的不外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我只是想要他满心满眼都只有我一个。”
“不是因为责任的怜爱。这种怜爱我宁可不要。”
“所以厥后，我与婵儿打了个赌，输了的人自动离开，那次我赢了。”
湛露听出蝶儿的语气有几分骄傲，像是一生没赢过对方，好不容易赢了自己的对手一次，便欣喜过旺。
“你赢了，她走了，然后你如愿以偿了？”
湛露这两百年间，听过许多人的情感故事，她直觉这故事不是她说的这个走向，所以她用了问句。
而且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难道不应该是让我如愿以偿吗？”蝶儿吼道。
转而语气狠厉了些：“那贱人是如约走了，可是第二日我回家之后，看到的却是，她又回来了。”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那一刻她看到的画面带给她的攻击，恼怒的眼珠都突出了。
“他们二人相互拥抱，郎情妾意，情意绵绵，她脸上的笑容要多耀眼有多耀眼，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湛露体现她明白不了，她没有那么强烈的嫉妒心，若是得不到，她只会选择放手，转身离开，不属于自己的，她不会像蝶儿这般去强求。
她也没有蝶儿这般浓郁的贪念，她只贪念那些属于她的工具。
不等她说什么，蝶儿癫狂的笑道：“所以我放了一把火，烧死了他们，都死洁净了，世界就清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趁着蝶儿陶醉在自己乐结果实的喜悦中，湛露抓住蝶儿，用力一拽，眼前的衡宇顷刻消失。
她们回到焦黑的废墟现实。
千暮的那一炷香的霜花已经停了，蝶儿的火也险些被灭洁净了。
湛露带着蝶儿站定的那一刻，千暮同时抵达，站立在一片废墟中。
他的心情仍旧没什么变化。
湛露都好奇，这一个共情的历程中，千暮到底在哪里。
不外看他那冷淡的心情，想来是对他没什么影响的。
猛然回到现实，蝶儿错愕了一瞬，顿觉不妙，她在回忆中太过于投入。
在湛露与她聊天的历程中，她竟然毫无预防的现身了。
“你说你杀了他们，那你应该是痛快酣畅的，可你却为何如此悲痛，又为何陷入如此深的恨意中？”
她还在恼恨湛露的鄙俚行为，便听到清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知为何，这个声音能让她心中的戾气稍稍平复，她会忍不住去回覆，去响应对方。
就像半月前她响应那个引发她怨恨的声音一样。
她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她费尽全力都战胜不了的女子。
同为女子，她也得认可对方的美，不外她并不多在意。
“好好回忆一下，你杀的到底是谁？”湛露继续追问道。
魔音入耳，蝶儿随着她的问题陷入回忆中。
她回忆起那日，她看到婵儿又回来了，看到君琢与她相拥，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是那般的兴奋满足。
那一幕刺痛了她的心，那一刻她起了杀心，她决定两人她都不要了。
一个是她至亲的姐姐，一个是她今生最爱的人。
可是看着他们两人在一起，她好痛苦，所以她爽性都不要了。
她内心痛苦的挣扎了很久，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她才准备了两杯下了毒的热茶，想着冒充示好，毒死他们。
可是等她进入房间之后，才看到两人的状态。
君琢紧紧的搂着婵儿，他们面旦夕阳而坐，她走已往喊他们，
才发现两人双目紧闭，身体已经僵硬了。
他们殉情了。
人虽死了，两人嘴角却仍旧残留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宁可去死，也要挣脱她这个阻碍。
殉情也没有带着她。
她的毒还没来得急下，他们原来应该由她来杀死的，可是他们没给她时机。
一切灰尘落定，原来她应该是欣喜若狂的，应该是计划提前完成的痛快酣畅淋漓，可是她开心不起来。
突然之间，她最爱的人，和她最恨的人都没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只剩下她一小我私家，她的所有情感都没了寄托。
好啊，好得很，想挣脱她，休想，要死各人一起死，黄泉路上咱们照旧一家人。
她放了一把火，烧了他们的住宅。
最后她在大火中没能到达婵儿和君琢身边，她记得她死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你杀了谁？谁又被你杀了？”
湛露的声音再次响起。
蝶儿痛苦的捂住了头，“别问了，别再问了，求你别问了。”
“执念太深，最终没能解脱的只有你自己，何不放过自己，让往事随着你放的那把火那般消失殆尽呢？”
湛露乘胜追击。
“最终，你杀死的人只有你自己，而困在此处的人，也只有你自己，你最恨的人，和你最爱的人，早已脱离了这方天地。”
蝶儿被湛露的话刺激的头更痛了，她额间有一股黑气，冒出个头来，又钻了回去。
她感受自己的灵魂要被撕裂了，她耳边有两个声音在围绕，一个告诉她，要去恨，不甘就要恨到底。
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去放下，放过自己。
这另一个声音就在她耳边，就是湛露一直在她耳边说话。
前一个声音却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她只能听从，却反抗不了。
千暮掐了个决，打进蝶儿眉心处。
片刻后，一团黑气从蝶儿体内跑了出来，然后消散在大火之后残余的黑烟中。
黑气离开之后，蝶儿终于冷静了下来，她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形容很是狼狈不堪。
魔气消散之后，她受魔气引发的恨意也随之淡去。
好半晌，她才问道：“这里，只剩下我一小我私家了吗？”
问完之后，她也没等千暮和湛露回覆，她自己也感知到了，那两个她熟悉的人，一丝气息也没留下。
沧海桑田，甚至连这处宅子都变了，如今这里仅仅只是一个客栈的后院。
而现在，这里连后院都算不上了，是客栈后面的一片焦黑废墟，都是她烧的。
那之后到底过了几多个年头了，几十年，照旧几百年，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并不需要什么答案，她或许早就累了，在决定杀死她姐姐婵儿和爱人君琢的时候，她就想解脱了。
死后，她虽禁锢自己在这方天地之间，却只是寂静，她早已明白，无论她怎么闹，也插足不进那两人之间。
到底是什么时候明白的呢，或许是看到那两人死后嘴角残留的笑容的时候吧。
也或许是在她给她姐姐下迷药，取代她嫁给君琢，那个新婚夜之后，对方骂她恶心开始。
也可能是在之后日常相处中，君琢见到她只有压抑和责任，而对他姐姐却是满眼爱意的时候。
她已经不想去追究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累了，她是该放过自己，她也不应去打扰她姐姐和君琢的来生。
一世纠缠已经足够她心伤了。
最后她抬眼看了一眼湛露，淡淡道：“你到底是谁啊，一会儿劝我去恨，一会儿又劝我放下。”
说这句话时，她有些有气无力，那道白色身影也徐徐酿成了半透明。
她苍白的嘴唇轻启，声音有些无力，“不外也不重要了。”
白色身影消失在夜幕下的废墟中，她选择了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