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退婚
魏华蓁身边的宫女叫绿袖，一听魏玺烟都这样说了，便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上前扯住了孙照琴的衣领和散乱的头发。
“你这贱人就是审察着我们殿下好性，才敢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罪该万死的事来！像你这样的货色，放在宫里合该被送去暴室，乱棍打死！”
看到这个丫头的一顿操作，魏玺烟满意了。
昭澜的性子太柔顺，要是身边的宫女也弱，他们主仆哪里能好好地活下去。
“敦诚伯府如此家风不正，简直辱没了敦诚二字，又怎堪匹配天家皇女？依本宫看，敦诚伯世子和昭澜长公主的婚约便就此作罢吧。”
“昭澜，你觉得呢？”
魏玺烟转向魏华蓁问道。
“可是皇姊，我阿母她，已经收下了聘礼。”
“收了也可以退回去！”
魏玺烟没忍住，又翻了翻白眼。
“我且问你，你心中认真愿意再继续这桩亲事？”
似乎是皇姊的维护给了她勇气，魏华蓁摇了摇头。
“那正好，淮阳姑姑也在，就一起做个见证，敦诚伯府门庭松弛、冒犯君威，他们和昭澜的亲事便由本宫做主取消了。”
出了这么一场闹剧，赏花宴也没有继续下去的须要。
魏玺烟同淮阳公主打了声招呼，就准备乘马车返回自己的府邸。
不想，跟在后面的魏华蓁在她上车前叫住了她。
“皇姊，今天谢谢你。”
“你最应该谢谢的人是你自己，而并非是我。”
魏玺烟这样回覆她。
“昭澜，你要明白，人首先要自己立得住，才气不会输。”
说完，魏玺烟就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魏华蓁在原地站了一会，也坐上自己的马车回宫去了。
“殿下可算是将敦诚伯府这口夹生饭给吐出来了。”
绿袖差点以为，她家公主殿下要一直这么忍下去。
“奴婢说句失言的，这么多年来，贺娘娘就没给你做成过几件好事。”反而样样都拖累公主殿下。
魏华蓁并未开口反驳这一点。
因此，绿袖的胆子就更大了些。
“怪只怪我们殿下命欠好，不是从皇后的肚子里爬——”
“绿袖！”魏华蓁这下出言制止了她，语气是从前未曾有过的严厉。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如此口无遮拦！”
还敢随意编排先皇后？
她的母亲贺氏身世低微，如何能与世族名门的容皇后相比？
“殿下息怒，奴婢知错了。”
绿袖急遽低头认错。
公主是个谨慎的性子，她少少生机，身边的宫女生动些，她一般也不会怪罪。
除非是像刚刚的绿袖那样，触碰到了原则和底线。
魏华蓁回到了宫中，立刻就有宫人来报，说西殿的贺娘娘叫她已往说话。
“我听说，你今日将敦诚伯府的亲事给退了？”
贺氏语气冷硬地问。
其实她知道魏玺烟也在，但魏玺烟是皇后生的女儿，身份尊贵，她可惹不起。
“……是。”魏华蓁这会另有些犹豫，她厌恶听到母亲的大吵，但退婚也是事实。
“你！”贺氏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如此自作主张？你把亲事退了，你舅舅的赌债怎么办？敦诚伯府可是会问我要聘礼的！”
魏华蓁听后愣了一瞬，又很快扯唇一笑。
果真她当初所料不错。
聘礼已经被拿去给舅父还赌债了。
阿母，你令我失望的次数太多了。
“那母亲你就想法子让舅舅把聘礼还回来吧。实在不行，让舅舅家的几个女儿嫁已往也是一条出路。再怎么说，我也是父皇的血脉，怎能到那腌臜窝里去？”
“你！你气死我了！”
贺氏没有想到，自己一向顺服听话的女儿，今日竟然跟她摆起了公主的架子来。
“母亲早些休息吧，我也累了。”
说完，魏华蓁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这也许是她第一次尝到反抗的滋味，还不错。
——
而这一头，魏玺烟回府后的第二天就进宫去见天子了。
她先是把魏华蓁的事情一说，又给敦诚伯贵寓眼药。
“昭澜的事情，朕也听说了。真是岂有此理！他们竟敢如此玷污皇家颜面！阿姊你做得对！”
“可是仅凭这一点，廷尉卿可做不到判他们死罪。”
勋朱紫家荒唐淫逸，在迎娶正妻之前就与人珠胎暗结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如今，被下了面子的正妻是皇家公主。
这还得好一番考量。
“阿姊不用担忧。朕的手里近日多了一些京中权贵的把柄，正愁不知从那边下刀呢……”
“所以，这敦诚伯府就是自个送上门的咯？”
姊弟二人对视一眼，笑得就像两只狡猾的狐狸。
之后，魏玺烟又说出她这次进宫最重要的事。
“阿姊要重建暗朝？”
魏玺烟点了颔首。
当年他们的皇祖父在位时，首建暗朝，充之帝王线人，以掌天下事。
暗朝，亦是暗巢。
但厥后朝中出了一桩大案，牵连甚广；之后不久，天子就下密令裁撤了暗朝。
“阿鋆，如今你刚刚亲政不久，很该提防小人作乱。我觉得，组建暗朝，并非是一件坏事。”
他们现下虽有可用之人，但到底不成规模，尚且零散。
内鬼要抓，暗巢也要搭。
明桩暗线，哪一样都不能少了。
“那暗朝的事情，就交给阿姊去做了。山河大计，朕唯独信任阿姊不会害我。”
少年帝王坐于高台之上，投给她一个泛着暖光的眼神。
“阿姊且放手去做吧。不仅是暗朝，阿姊你，就是我的线人。”
他们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愿意信她。
“好。”魏玺烟也回以一笑，“承蒙皇弟如此信任，阿姊一定幸不辱命。”
在宣政殿里又坐了一会，魏玺烟才回府去。
这时，魏延鋆身边的心腹内官徐崇走了进来。
“陛下，郑良人刚刚派宫女来传话，说今晚请你已往尝尝新菜式。”
魏延鋆略微沉吟片刻，说道：“你告诉她，就说朕今晚政务繁忙，让她不必等朕，自己随意用膳吧。”
天子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外去了。
“唯。”徐崇行了一礼，就计划带着其他内侍退出去。
“慢着。”魏延鋆又说。
“陛下另有什么付托？”
徐崇赶忙又走回来。
“过会你再让人去椒房殿里给皇后说一声，朕今天晚些时候再去看她。”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