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鱼看了看手表，算算时间，［看来以后比今天早起五分钟应该就不会迟到了。］
许巷宸看过来，少女巴掌大的脸，皱着眉迷迷糊糊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抬手，长长的，毛绒绒的睫毛垂下去，细细白白的指尖揉了揉眼睛。
他眼皮痉挛似的跳了一下，许巷宸突然感受有些不自在。
“不是，老李，你不能这样啊，我们才是华盛的学生……”薛城还没说完就被许巷宸拽走了，“别磨叽了。”
“那咱们也进去吧！”李岩在前面带路，结果刚进校门，他就被电话叫去开会了。
李岩尴尬中夹杂着担忧，“陈同学，那你自己可以去后勤处领校服吗？”
她眼角微微扬起，带着客套，“我可以的，李老师，您去忙吧。”
另一边，许巷宸丢下薛城自己走了。
薛城：“宸哥，你干嘛去？”
许巷宸把校服外套搭在肩膀上，“有事。”
八月上旬，高三生提前开学了，因为华盛中学的住校生昨晚就来了，所以校园并不冷清，早自习特定的念书声回荡在整个校园。
穿过两道大门和动物园区，陈沐鱼自信地走进之前来的那栋教学楼，结果一到六楼都找遍了，她也没看见“后勤处”的门牌。
实在找累了，陈沐鱼随便推开一扇顶楼的门，没想到是天台。
她还没来得及叹息早晨美好的向阳，却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许巷宸正抓着一个男生的衣领，拳头因为门被推开停留在了半空，男生的脸上充满青紫。
他那犹如深并一般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冷酷，倍显冷血和无情，让人看上去不寒而栗。
刚刚校门口的事，陈沐鱼已经反省过了，她不想再多管闲事，尤其是打架，于是冷静地关门往回走。
许巷宸眼中隐含着探寻之意，［她适才在校门口都能被吓得发懵，现在看见我打架却又这么冷漠，有意思。］
如果他的想法被陈沐鱼知道了，她绝对能给许巷宸翻一个明白眼。
林书闭着眼期待拳头的到来，没想到许巷宸松开他，整了整校服大跨步离开，只留下一句酷寒的话。
“管好你的嘴，否则下次就不是揍你一顿的事了。”
走廊，许巷宸发现陈沐鱼正在楼梯口问保洁奶奶后勤处怎么走，保洁奶奶说着一口她听不懂的方言，手指了一个偏向。
陈沐鱼虽然充满了疑惑，但只好往那边走，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么大的学校，竟然连个能问路的学生都没有。］
“喂，后勤处不在这栋楼。”许巷宸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
陈沐鱼停住脚步，用如小奶猫一般的防御眼神，戒备又困惑地看着他。
许巷宸移开双眸，“跟我来。”
折腾了一早晨，陈沐鱼怕放学了她都找不到，也就随着许巷宸走了。
许巷宸的脚步很快，走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慢一点等等她时，陈沐鱼却加速了，于是她的脑袋意料之外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四周平静，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似乎能听到相互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陈沐鱼摸摸额头往退却，手肘有种撕裂的痛，看了一眼，正在破皮流血，预计是适才在校门口摔得，有些无语，［今天绝对水逆。］
许巷宸没转头，接着往前走，到了后勤处停下。
“这里就是。”
陈沐鱼还没来得及说谢谢，许巷宸已经消失在拐角。
抱着校服出来，陈沐鱼看到许巷宸竟然靠在走廊栏杆旁，手里提着个袋子。
他走已往，把袋子塞在陈沐鱼怀里，“你从这走到头就是易服室，袋子里面有药，你胳膊破了。”
“谢谢，买药的钱，你是要现金照旧转账？”她腾出一只手从牛仔裤兜里掏脱手机和一张五十块钱。
许巷宸原来不想要的，但看到陈沐鱼一本正经，把五十块钱抽走了，“你叫——”
这次是陈沐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易服室换完校服已经早自习下课了，陈沐鱼打了个哈欠，［好困，完全不想上课。］
邻水的校服是典型的蓝白运动服，陈沐鱼和奶奶住的地方小混混多，所以每天都穿得很严实，现在穿上短款百褶裙反而有些不自在。
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最东边的三年八班，路过的每个教室都坐满了人，三五成群打闹呼和，下课了之后，整层楼都人声鼎沸。
返校第一天最是活跃，重点高中也不例外。
八班就显得平静许多，因为李岩正站在讲台上，腋下夹着一卷条记本，脸色很臭，在黑板上写着公式，嘴里还不忘数落着讲台下的人。
“咱们班今天会来个转校生，她是从南方的邻水一中转来的，各人多照顾一下她。”
一听到这个消息，讲台下的同学们都炸了锅。
“老师，是男同学照旧女同学啊？”
“都照顾了，肯定女同学啊！”
——
李岩敲了敲黑板，“都吵什么呀？不管是男同学照旧女同学都得照顾！”
许巷宸听到“转校生”，半睡半醒的脑海里浮现出今早遇见的那个女该。
李岩第一时间瞥见了站在教室门口的陈沐鱼。
他点了个头走出来，教室里的学生们也都探着脑袋朝外望。
八班的大喇叭之一刘文辉和同桌交流信息。
“我知道邻水，是南方一个刚脱贫乐成的小都市，但邻水一中可神了，每年高考都有两位数的华大！”
“那转校生也是个学霸喽？”
靠近门口的秦浩终于看见了点有用信息，“我看见了，是个女生，腿真他妈长！”
“光腿长有什么用，小县城来的女生，预计是个土包子吧，也配来我们八班？”程琳琳补着粉底轻蔑地说。
周围的人也都急遽赞同，“琳琳，你不要再毒舌了，我也打包票，她绝对又土又丑。”
“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能转到我们华盛的。”
“看来是特招生。”
……
听到这些，一张桌子被许巷宸踢翻，语气不耐烦，“吵死了，烦不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