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纸包不住火
“什么麻烦？”
江远泽马上装作有些生气地扳起脸，“我们就是一家人，可谈不上添麻烦。”
他看着江锦，“有锦哥在，家里热闹不少。”
江锦摸着头发有些欠美意思。
说实话，叔叔对她是极好的，否则自己也犯不上去与虎谋皮。
但在内宅的事上，着实犯糊涂。
江远泽又看向了江尉氏母子，“坐，母亲还没出来吗？”
江尉氏一反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连声音都是软的，“还没，派人去请了。”
江远泽“嗯”了声，沉了一口气，掀开衣摆坐下的同时，给了江尉氏一个“别惹麻烦”的眼神。
“今日难得各人聚在一起，都乐呵呵的。”
他很自然地问起两个小辈学业上的事。
“来年县试，邹先生说你们两个可以试一试，切记不能放松。”
他尤为重点的说了下江锦，“不要再跑出去玩了。”
江锦连忙应“是”。
江远泽这才露出了放心的笑。
“凌哥也是，不管结果如何，要尽全力。”
“你的书法也要再练练，要像锦哥一样有力，写字不能绵软。”
这话听在江凌的耳朵里就是变了个味道。
这照旧不相信他能中？
江锦做什么都比他好！
他低着头不吭声，倒是让江尉氏说了话，“凌哥最近很用功，老爷你也要多相信他一点。”
江远泽，“我的儿子，自然知道他什么能力。”
这话说的江凌就不爱听了，但架不住规则摆在前面。
再怎么也不能顶嘴怙恃。
“你知道什么？”
一道威严颇为老沉的女声从后面传出。
是老夫人。
江远泽眉间拧起，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他起身侧着行了一礼，“母亲。”
众人也随着一起站了起来各喊各的行礼。
老夫人“哼”了一声，那脸扳的似乎别人欠了她许多钱。
“你有多久不回家了，对凌哥，你可有上点心？你是见过照旧问过？”
“我那不是忙……”
江远泽有些愧疚，但照旧解释着。
“忙？”老夫人听到这个重生气了，“你要忙到什么时候，忙抵家快散了你都不知道！”
“娘！”
江远泽脸色不太好，今日这顿饭一ㄇ他抽闲回来的。
“大过节的您这做什么？”
老夫人拄着手杖“铛”的一下敲到地面上，“你还知道我是你娘！”
她撕开了向来慈善的伪装，“所以你就要把我送走！”
她的身形因着激动哆嗦，“今日若不是过节！你会让我见凌哥！？”
江凌有些模糊，他不确定地看向江远泽，“不是说等过完年祖母去养病吗？什么叫送走祖母，父亲？”
一旁的姜嬷嬷扶着老夫人，垂着头解释，“是老爷要老夫人回老宅，说会影响。”
“你说啊！”
老夫人的情绪越发激动，给人一种再说句话就能倒下去的感受。
“您要儿说什么？”
江远泽直起来腰来，“今天就不能好好吃一顿饭吗？”
“家都要散了，还吃什么！”
老夫人喘着粗气，“我倒是要知道知道你要做什么！”
江远泽疲惫地捏了下鼻梁，扭过头冲着江锦，“锦哥，带着你阿娘回去吧，从奚云阁点些好吃的。”
正在看戏的江锦缓过神，看了眼江林氏于是颔首，就要走。
“走什么？”老夫人又发话了，“这个时候嫌丢人了？”
姜嬷嬷扶着老夫人坐下。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将手杖递给姜嬷嬷手上，“适才不是还说一家人吗，既然是家事那就留下听听。”
江远泽皱眉，“这与锦哥有何关系？”
“有何关系？”老夫人露出了讥笑的笑，“远泽，我就问你，到底谁才是你的儿子？”
她污浊的眼神盯着江远泽，一字一句道：“你对凌哥可有对锦哥一般上心？”
江远泽见说不通。
爽性迈步已往，想将江锦和她阿娘送出门去。
“我看今天谁敢走出这个屋子！”老夫人又高声喊了一句，“难道锦哥是你的亲儿子？”
江远泽僵在了原地，有些不行置信，“娘，你这是说什么？”
老夫人“哼”了一声，“否则你为何对他们母子那么上心？你若是认可，我倒也理解。”
她锐利地眼睛扫了眼江林氏，“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孩子都这么大了，名分总照旧要该给的。”
她又喘了两下，“否则你为什么把回主家的位置给了她？若说是赔偿，这倒是合理。”
江远泽这下彻底绷不住了。
“娘！你这是在说什么？”
江锦也绷不住了。
这老夫人真是满嘴喷粪！
不行，她是文明人。
江锦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想着怎么不伤了叔叔再将话剥回去。
但没想到江林氏直接莽了回去，“老夫人可以说此外不是，唯有这一点是万万不能讲的。”
江林氏按住江锦的手，掷地有声。
“我的良人是江毅，锦哥是我们的孩子，如今借居在这里是我丈夫临终前托付的江大人，有信件为证这个您可以问江大人要，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见过，来这里的三年时间也从未私下晤面。”
“您若是问为何我们还会沦落至此，我只能说无可见告，至于您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我也可以很明确告诉你，主家来接人是为了锦哥，没有什么所谓的筛选。”
“您认真认为世子需要寻个伴读？靖远伯府需要来这乡下寻人吗？世子就算没什么前程，伯府也能保他一世无忧。”
“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听好，我的丈夫是靖远伯的亲弟弟，锦哥是亲侄儿。”
包罗江锦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江林氏这一番话给镇住了。
但江林氏还觉得不够。
她虽瘦弱，但现在独自挡在江锦面前，扛住了所有。
不是她激动。
而是她感受到了，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她们碰面对这个问题。
在主家找来的那一天，就没有隐藏的须要了。
江林氏不忏悔将这番话说出来。
她有些愧疚地看向江远泽。
“这些年很谢谢你能收留我们，但没想到会为了你添这么多麻烦，我们会搬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