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宁宴不闹不作,绝对有鬼
谢漾加鼎力大举度,手肘猛撞向他的腹部,这才让阿诗勒隼回神。对上阿诗勒隼写满痛恨的庞大眼神,谢漾眨了眨眼,指向劈面。
红昭已经拿着披风出来了。
火虎毛发织做的大氅热烈霸凛,远远看去极其扎眼,似乎就该自然潇洒的生就于这天地间。这只火虎是云崖入深林所打,据说在战场上都能七进七出的云崖险些去了半条命,诸国都仅此一只。
紫砂熏过,大氅散发着淡淡清香。
往身上一披,不肖片刻就温热起来。
完全不属于银碳。
早早期待在门外的县令敬重颔首:“下官谢领主。”
他们此行,是要去看城内受战火荼毒的黎民,虽然,谢漾纯粹是不想和宁宴待在一个院子里找的借口出来。
她怀疑宁宴在憋大招。
这几天宁宴不闹不作,乖得都不像宁宴。
绝对有鬼。
打又打不外,还当了担保人,惹又惹不大起,虽然是遛为上策。
黎民们已经回到城中,见到县令带着谢漾来,知道他们云夏是靠这位草原领主才没能国破家亡,从内心里谢谢,争先恐后将谢礼送上:“领主阻止了高异那群恶徒,救我们于水火,您就是活神仙啊!”
“这是草民家里种的明白菜。”
“这是草民绣的鞋……”
……
都不是什么值钱的工具,但胜在心诚。对上一双又一双热情的眼睛,谢漾心头暖乎乎的:“你们的心意是我最大的收获,工具我就不收了。”
山火炬粮食烧为灰烬,黎民却仍愿意把明白菜拿出来,足见真心谢谢。
黎民见她不收,齐齐涌向县令。
县令以为是要给他的,拒绝的话都要脱口而出了:“各人种……”
“请大人帮我们带给战王殿下,托付了。”
县令:“……”
就没有一个是给他的吗?
虽然他不是武将,也对这场战争没什么孝敬,但他当了这么多年他们的怙恃官,居然没一个黎民记得他的建树?
泪流满面!
“站住。”酷寒的声音带着不善,阿诗勒隼举起狼刀,对着试图悄悄靠近谢漾的女子,“想做什么?”
少女脸色苍白。
她抱着一个软软的肩负,应该是装的衣裳。
哪怕被阿诗勒隼冷面相待,少女依旧兴起勇气:“领主,谢谢您帮我们守卫疆土,您,您能帮我把这件衣裳带给一小我私家吗?”
知道自己说的话太过不要脸,少女没底气的红了脸,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她之所以出来。
是抱着那么一点点微弱希望。
谢漾审察着少女,满身的衣裳有不少补丁,又瘦弱得连前后都险些分不出,想来是家里穷到连饭都吃不起,沉吟片刻:“你跟我过来。”
她就近走到一个茶水摊。
县令识相的驱逐围过来的黎民,留出不会被人听到的空间。
阿诗勒隼和红昭一左一右,叠在谢漾前面,让谢漾嘴角微抽。知道你们怕我受伤,但也不必如此,尤其是阿诗勒隼已经挡道她的光线,只能用手指戳了戳示意他让开点,看向女子:“女人,你想让我把衣裳带给谁?”
女子有些怕阿诗勒隼,低声吐出三个字:“霍将军。”
谢漾惊奇。
高异戎马都是私下练的,一个云夏女子怎么会和霍荆扯上关系。
还怕天气冷了霍荆受凉。
谢漾的目光太直白,女子涨红了脸解释:“我是霍将军从土匪手里救下来的,领主您别误会,我是云夏黎民,绝不会叛国。”
今年的隆冬比往年来得都早,她怕救命恩人受寒,就想略尽绵薄之力。
绝对不是叛徒。
女子激动得耳朵都红了,随后又无力的把脑袋一耷拉。
“我不会误会。”谢漾摇摇头,“工具我帮你送,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你叫什么?”
女子原来以为无望。
谁料谢漾居然允许下来。
激动的把肩负往桌子上一放,摇头又颔首:“我叫芸娘,我,我没有话要带给霍将军。”偷偷瞄了眼阿诗勒隼,冲谢漾扯出一个谢谢笑容,“领主能帮我送这件棉袄就已经够了……不不不,有一句。”
芸娘难以启齿:“我用了所有银钱,都买不到洁净布料,这件袄子是给我早幺的弟弟准备的,但他没有穿过,您转告霍将军,让他别嫌不祥瑞。”
提起家人,芸娘倍感辛酸。
若非霍将军脱手相助,怕是她也没在世上了。
谢漾看了眼刮着冷风的天,再看穿着单薄的芸娘,让红昭拿十两碎银子给她:“我不至于虐待战俘,尤其是霍将军这样的战俘,钱你拿回去。”
芸娘转身就跑。
给谢漾整得猝不及防。
红昭的银子都没能给出去,拿在手里目瞪口呆的注视跑进人群的芸娘。
谢漾无奈,战中几多人要银子还没有呢:“把肩负带上,我们去会一会霍荆。”
如果不是芸娘提醒,谢漾都把这小我私家抛之脑后了。
云崖说要将云夏双手送上时。
谢漾就有了对霍荆的计划,良将,自然该用在该用的地方。
霍荆想守高异国,那就让他守!
除了有秀才监视,不能运动自如外,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霍荆,他可以说是很逍遥自在了。
秀才正在和霍荆下棋。
棋路观人生。
在和霍荆下完三盘棋后,秀才就将霍荆的性子行事告诉谢漾。此人大开大合,沉稳中不乏谨慎,有时又不给自己留后路,秀才判断应该是近期遇到了什么足以让他一蹶不振的事。
但他照旧站了起来。
义无访至舸到前线。
“秀才,仗着人没内力偷梁换柱可差池。”谢漾睨了眼秀才手里的黑白棋子。
秀才哀叹:“主子,为何非得戳穿小生,这和在考场上被最信任的人指责带了小抄有何差异?”
没理会秀才的控诉。
谢漾将肩负递给霍荆,霍荆拆开一看,里面是一件够厚但轻柔的袄子,只是有些旧,细密得险些找不到的针脚,能看出主人特别用心。
另有股太阳的味道。
霍荆用眼神询问谢漾。
“这是被你救过的芸娘托我给你的。”谢漾道,“为了给你送这件袄子,她敢拦我,足见这个女人把你的膏泽铭记于心。”
霍荆在回忆芸娘究竟是谁。
他救过的人不知凡几。
片刻后,他徐徐道:“我记不得了,但谢谢她的心意,我会穿上。”
谢漾看向棋局。
秀才笑眯眯的让出位置:“主子要来一局吗?”
“然后被你们看出我是个什么人?”谢漾一本正经的揭过不会下棋的真相,让她看看还行,一旦成为局中人她就会乱了分寸,“你们继续下吧。”
阿诗勒隼突然自告奋勇。
低磁的声音带着某种决绝。
“我来。”
观棋不语真君子,谢漾捧着红昭不知从那边拿来的烤苞谷啃着。
“这个时节你从哪儿找来的?”
“高坎烤的,我偷的。”红昭自得洋洋,“不,不算偷,我留下了银子。小姐,我做得好吧?”
既给高坎添了堵,又找到了好吃的。红昭遗憾来的不是明树,否则明树的心情肯定很精彩。
明树可不像高坎。
两人捧着香喷喷的苞谷啃,谢漾无意瞄了眼棋局,连咽苞谷都忘了。
这……
什么时候阿诗勒隼行事变得如此坚决,甚至到了顽强的水平了?
是不是和云崖待久了?
谢漾陷入沉思。
来送饭菜的丫鬟怀里揣着工具,没想到谢漾几人在屋里,脸色微变,低头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红昭注意到她捂着怀里,眉眼一冷,“你跑什么,装了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