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再不听话，老子就砍了你的狗头
外貌是普通屋舍内里却奢华无道的宅院中，幽静小径上立着身形修长轩昂的男子，双肩挺拔，影子在地上拉长。
往前多走几步才发现那不是影子。
而是黑衣暗卫。
“同进同出……已死……时疫……”
高坎静候暗卫离开，才走上前，边说边借着月光悄悄审察宁宴的脸色：“奴才无能，没能探听到粮食简直切位置，只抓到几个让他们入狱的小证据。”
也是昨天他才偶然得知。
娘娘居然在丹阳县。
那瞬间高坎如同吃了十只苍蝇，心情可谓极其庞大，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主子没发话，他这个做奴才的就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
装归装。
不能真什么都不知道。
不查还好，一查高坎险些就地投湖自尽，娘娘装作花娘就算了还天天和云崖恩爱悱恻，那可是从前和皇上都没有过的。高坎这两天生怕皇上一个激动就提剑去杀人，结果并没有。
皇上专心理着玉城这群地头蛇。
“可疑的地方是哪几个？”宁宴语气平静，脸色却是极寒，他知就是再圣明的天子也杜绝不了贪官污吏，究竟天高天子远，却没想到这群人胆子居然如此之大。
五百万两白银。
硬生生只剩十万两。
再经过衙役们的手刮去一层油水，黎民们还能拿到什么，靠几个铜板去过冬吗！？
另有那些米。
烂陈不说，竟然为了让黎民去买米，丧心病狂的往里面掺了挑也挑不出来的砂石。这种粮食吃下去要么闹肚子，要么不吃饿死。
这就是他的好臣下们！
仗着天高天子远，把自己过成了土天子。
还将罪责尽数推给他。
宁宴想起那些饿得干瘦的小孩，以及皱巴巴只剩一层皮的老人，心口都在疼，冷冷道：“今晚直接带人将几个全部搜查，领土泛起了时疫，必须在消息传过来前让他们家里有粮有钱。”
这样黎民才不会惊恐。
高坎略微迟疑，他们这次微服私访，带的人不算多。
身份袒露没什么，横竖他用的是祥瑞的身份，打草惊蛇让主簿把粮食藏得更严实就糟了。
“玉城周围那么多草寇，你不会去利用利用？”宁宴看了眼被乌云遮盖的月光，平静声线里藏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杀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们能动用的钱，可不是这一个区区玉城能比的。
“是奴才愚钝，没能想到将恶徒变为利刃。”高坎由心道，“奴才这就去办。”
主簿在玉城当了二十几年霸王，倚仗的就是玉城的所以重要官职险些都是他的族人，慢慢又将许多铺子田产收下。
再厥后胃口大了。
无意中吞了一次朝廷银两，得了甜头就再也停不下来。
主簿也是个智慧的，先拉拢商人，碰到调下来的硬茬县令就带着众人一起排挤，让县令苦不堪言，最后再用无法拒绝的诱惑让他与他们同流合污。
“老爷~”被推开的美妾娇呼一声。
以为他要走：“别走嘛，桃红新学了样有意思的。”
主簿没理会，不知怎的他今天心里不安得很，起身穿衣走到大儿子房外，无视里面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出来。”
大儿子出来得很快，眼里另有些不满。
“你去看看粮食。”
“爹，几十小我私家守着你怕什么。三更半夜的，你这不是让人起疑吗。”
主簿瞪眼：“让你去就去！”
大儿子心里直道晦气，嘴上却半个字都不敢反驳。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床上的翩翩，拿着衣裳急遽往外走。
藏粮食的地方不远。
而且很特殊。
“令郎，您怎么来了？”老鸨扭着肥硕的腰，知道这才是真正东家，“可是翩翩让你不满意了？奴家再喊一批出来给你挑？”
大儿子刚要颔首。
突然回味起老鸨适才看到自己那闪躲的眼神，心惊肉跳，故作淡定：“今天我是来给翩翩送赎身钱的，富贵，把钱给了。”
大儿子说着要退出青楼。
却不知何时门已经关上，两把吃过血的刀悄然无声颊到他脖子上：“大少爷，老实交接剩下的粮食藏哪儿了，别让我们欠好服务。”
大儿子听出这是盘踞在玉城外最大一窝土匪里大当家的声音。
登时震怒。
同时大惊。
这林黑子和他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要说起来他们联手抢过上方城府送来的工具，照旧一丘之貉。突然对他脱手，肯定是得了更大利益。
能让林黑子冒着被官府围剿的风险来抓他，莫非是他笃定他们家再也无法嚣张照旧计划拿完钱就逃离玉城……大儿子心头因为不安开始发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黑子笑得讥笑：“再不听话，老子就砍了你的狗头！”
他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土匪。
林黑子杀鸡儆猴，把富贵给砍了，富贵连求饶都没来得及就脑袋和身子分居，脑袋咕噜咕噜滚到主子脚边，瞪大的眼睛死不瞑目，极其骇人。
大儿子为保命，颤栗的吼：“我说！”
“但我只知道两处。”
主簿为人谨慎，即即是寄予厚望的大儿子，也只知道两处藏粮食的地方。
他子嗣多。
大儿子甚至不知道其余地方，是哪几个兄弟知道。
狡兔三窟就是如此。
主簿迟迟没等到大儿子回来，知道出了问题，当机立断：“去把所有少爷小姐都给我喊到大堂。”
泰半夜被喊起来，他们并无不满。
能让父亲在半夜将他们喊来，且嘱咐女眷不得多簪饰浪费时间，一定不是小事，再看主簿极重的脸色，个个都有些惊骇。
“都带着各自银票和田产铺子立刻离开玉城！”主簿道，“立刻走，走得越远越好！别带下人，两两一路，禁绝惊扰任何人，半月……不，半年内没事再回来！”
众人都变了脸色。
他们纷纷回屋子里把父亲昔日分给他们的工业装进肩负，玉器什么都没装，全装了金银饰品和银票铺子等轻的工具。
见主簿没转动。
“爹，那你呢？”
主簿看着子女们：“我留下来为你们断后，快走吧。”
至于那些哭哭啼啼的妾室，主簿便没了耐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哄他给钱时嘴甜，自然也该陪他一起死。
有欲偷跑出去的。
“打死吧。”主簿无情看了眼被架着的小桃红，在桃红的恳求眼神下，随意走向另外美妾房里。
……
谢漾将熬好的药倒出来，递给胖员外：“再试试这碗汤药。”
地上堆了上千袋子。
里面都是药材。
在此之前，胖员外等人已经喝过五碗。这碗是在有了疗效的第五碗药方上改良，熬出来的一碗，胖员外喝下去，腹部的拉扯感慢慢消失。
他谢谢：“医生，有用，这碗有用！”
历经一夜，哪怕有烟罗救治，时疫也带走几十条人命。
谢漾松了口气。
有用就好。
她对等在外面的医生念出方子：“将参换成白芥子，大人一两，幼儿五钱。”
“红昭，你把这药方抄一份送给丹阳县。”
红昭看了眼熬了一夜，滴水未进还计划继续的谢漾，心疼得不行。因为接触时疫黎民，小姐连吃工具都不敢。
阿诗勒隼吃完县令讨好送过来的馄饨。
凝视着低头继续配药，时不时用银针扎畜牲的谢漾，她很认真，似乎不知疲惫，眼睑之下青晕添在白皙面颊，如同琉璃青砖无意跌落雪间，别有一番韵味。
云崖同样一夜没睡。
这场时疫既然是冲云夏而来，就不行能只在这个县，果真，其余市城都开始了时疫，幸好有谢漾的药方，暂时能稳住，不至于大面积病重死亡。
谢漾刚睡醒，就察觉到一道阴影笼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