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肮脏

　　后续支援很快到了，虽然对陈尸现场好奇，但因为行动未便，竺姜姜照旧选择乖乖在旁边期待，追随先一步完成搜证的警车一起返回公安局。

　　回到警局的时崇把视察事情部署好后，没有马上审讯V40的车主，而是第一时间把窝在殓房的竺姜姜提溜了出来。

　　“说吧，怎么跑到建材二街去的？”

　　时崇抱着胳膊靠在办公椅上，虽然心情轻松随意，但竺姜姜可不会真的把他当成小绵羊。

　　“我之前研究了一下他的抛尸所在，假设抛尸所在不重叠。青龙市就那么大，除去之前那六个点外，如果凶手这几天还要犯案，我盘算出最有可能的就是这片区域。”竺姜姜在舆图上随手画了个圈。

　　“这片区域里，人流少监控少，又切合他审美尺度的，我就想到了建材二街。于是就让蓝波给我装了个小法式，没想到……”竺姜姜虽然外貌镇定自若，实际慌得一批。

　　戏精说到最后无话可说，爽性一摊手，让时崇自己脑补。

　　“没想到你的概率学和犯罪心理学学得这么好，一猜就猜对了，看来以后破大案少不了要麻烦你。”

　　时崇似笑非笑地看了竺姜姜一眼，也不知是否相信了她的说辞。

　　“还行。”竺姜姜厚着脸皮回以甜甜一笑。

　　正在气氛有些凝固之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队长，嫌疑人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嫌疑人的手套上，除了漂白水和酒精，就只有他本人的DNA。”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走了进来，正是一队唯一的警花，外号“女王蜂”的王小凤。

　　“达叔他们搜查了嫌疑人的车辆，在上面找到一个玄色塑料袋，经过502提取发现上面有被害人卢安妮的足印等痕迹，应该是用来包裹运输被害人的。”女王蜂对时崇汇报起案情进展。

　　“V40车厢内收罗到了卢安妮的毛发和指纹样本，足以证明卢安妮在遇害前应该乘坐过嫌疑人的车。同时车上另有一个手机信号阻遏器，可能跟被害人的手机信号消失有关。”

　　“车上就只有卢安妮的毛发样本？其他六个被害人比对了么？”时崇翻着卷宗的手停顿了一下。

　　“没有，其余的毛发样本我们都跟六个被害人一一比对了，暂时没有匹配上的，我们再仔细复检一下吧。”女王蜂摇了摇头。

　　“V40是他两年前买的，他的抛尸所在离居住地址都比力远，必须要有自己的车，想措施找一下他以前使用的交通工具。”

　　现在的情况对他们很倒霉——

　　时崇在意识到凶手喜欢欣赏自己的杰作后，就让蓝波搜查了所有抛尸所在四周的监控，但只在第一个死者和王曼莉的抛尸现场四周的监控有所收获；

　　第一个死者身上的残留的DNA样本与嫌疑人吻合；

　　另有卢安妮留在车上的这些证据。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因为嫌疑人喜欢使用手机信号阻断器，他本人的手机和V40的GPS定位都禁绝确，行动轨迹无法成为证据。

　　法庭上的治罪不能光凭料想，仅凭这么点证据，想把嫌疑人和七个案子联系在一起实在太难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嫌犯主动认罪交待案情，或者林子涵那一队在嫌疑人家里找到更多证据。

　　“走吧，我们去会会他。”时崇咧嘴一笑。

　　“我们？”

　　说是我们，实际上进去的是时崇和另一个刑侦队员，竺姜姜只是呆在审讯室的走廊里寓目审讯。

　　“白色情人”杀手全名白清，是人民医院上班的护士，平时深居简出，业余时间就会在打车平台上接单。

　　作为护士能让他接触到短效麻醉药和安息药，业余接单的话则为他接触被害人缔造了更多时机。

　　除了王曼莉的案子，其他六个案件发生的那几天都适逢他在家休息，没有不在场证明。

　　王曼莉案发那日，也恰好是他下班时间，而且小区监控拍到他那天晚上曾经开车出去了。

　　但不知是不是笃定他们找不到更多证据，面对时崇的咄咄逼问，白清体现得很是淡定，油盐不进。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凶手的话，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给被害人重复割腕，而不是直接杀死被害人，这样更节省时间？”时崇换了个问法。

　　“你知道脉搏跳动的感受是何等迷人么？”白清抬起被铐着的双手，亲吻了下自己的手腕，一脸迷恋。

　　“你不知道。我曾经见过一个女人，她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那么简朴，肮脏的血不停地流在地上，她的小孩就在旁边看着。”

　　“明明是她先叛逆了家庭，却没有蒙受任何痛苦痛苦，她是笑着走掉的。”

　　挖苦的心情在白清脸上一闪而过，明明在笑却体现得异常酷寒。

　　“你说割脉的感受到底有多好呢？那些病入膏肓的人，是不是都应该谢谢凶手让她们轻松获得了解脱？”

　　“你是说她们都病了？你觉得她们都罪有应得，死了是获得解脱？”时崇低声问道。

　　“谁说不是呢？”白清笑着，手指在桌面上排成一溜的被害人脸上滑过，经过王曼莉时手不由地顿了一下。

　　“可惜人生有时候，难免有些不完美。”

　　竺姜姜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继续寓目审讯，她有一个斗胆的想法迫切需要验证。

　　“师傅，‘白色情人’案子的第六个受害人，她的遗体还在吗？”

　　“在的，原来昨天就应该拉走了，但是被害人的眷属一直没有泛起。”

　　见她一脸着急，杨柏林没有多问什么，示意大龙帮她把要用的遗体拉了出来。

　　竺姜姜戴上手套，均匀地在王曼莉手腕上喷洒显色剂，然后用绿光灯照了一下，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死心的她又换了一个手，这次是那只伤痕累累的手——

　　在绿光照射下，一个残缺的唇纹在交织的伤口边缘显现了出来！

　　“找到了！”

　　竺姜姜激动不已，赶忙举起全光谱照相机拍下。

　　如法炮制又在卢安妮的尸体上验证了一下，但不出意外，卢安妮的手腕上没有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