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亲事
“二位大人，进去吧。”一名公公自承德殿出来，看着匍匐在地上半天的两人说道。
金碧辉煌的殿内燃着龙涎香，现在平静的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天子坐于上侧，手中拿着奏折，一旁的匡寅站立在侧一动不动。
“微臣加入陛下。”父子双双道。
好半天，天子鼻间才徐徐吐出一个嗯字，天子不怒自威看向父子二人。
“宋和同，你可知罪。”
刚站立到一半的宋和同闻言又马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宋峰钰随着自己爹如出一辙，重新跪下。
“微臣知罪。”
天子目光收回，重新落在自己手中的奏折之上。“哦？说来听听，朕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知罪。”
宋和同迟疑片刻，忙道：“微臣管制小女不严，致使她遭受蒙骗犯下大错，连累了三皇子，此乃微臣的大罪！”
说是认罪，可三言两语却只说明了宋清秋是单纯不谙世事被人设计，不愧是老狐狸。
而一旁充当配景板的三皇子听了只静默不言，下一瞬就听见天子道：“老三，你怎么看？”
“一切都是儿臣未能控制好自己，儿臣愿意领罚。”匡寅绝不辩解，直言道。
宋和同与宋峰钰对此皆是一惊，这一对比，倒显得他们心存狡辩了！
“嗯。”天子意味不明的颔首，目光又落在了宋峰钰身上。
“峰钰回来多久了？军中事务可还忙碌？”
宋峰钰身子一僵，“回皇上，末将归来已有半月，军中一切事务部署妥当。”
“半月了啊。”天子思索一番，“身为朝廷上将，照旧要多多练习军队，别一整日就泡在家长里短之中，何曾有一分上将风范！”
闻言宋峰钰立即磕头跪下，“皇上息怒！”
天子却置若无闻，而是又对匡寅道：“老三，你觉得宋清秋如何？”
匡寅不卑不亢，端着是温文尔雅，“清秋小姐蕙质兰心，才貌双绝，虽长在乡野但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乃不行多得。”
“既如此，横竖你们出了那样的事，不如你就娶了她吧。”
天子一语惊人。
宋和同与宋峰钰同时惊在就地。
反倒是匡寅神色自若，拱手道：“儿臣一切听父皇的部署。”
“皇上，清秋她何德何能配得上三皇子啊！”宋和同凭借多年的政界经验，马上嗅到了差异寻常的气息。
他要是真允许了，恐怕宋清秋的性命就会朝不保夕。
甚至有可能，他从这皇宫出去就能看见宋清秋的尸体！
他连忙道：“清秋她如今疾病缠身，实在不宜办喜。”
闻言，天子却是黑下脸，“宋和同，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子一拍桌案，“他们闹出这般丑闻天下皆知，皇室的脸面都给丢尽了，你却还以疾病推脱，难道朕的儿子还配不上你的女儿！”
宋和同叫苦不迭，这哪里是他不愿意啊，明白就是皇室不愿意，这爷俩在唱双簧呢！
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但又能如何，宋和同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皇上，臣的女儿确实染了重疾不假，若是皇上不找微臣来，微臣也是要求皇上借臣几个御医替小女诊病啊！”
然而，天子却未再说话。
下方的宋和同与宋峰钰早已汗湿了一大片后背，彼时另有豆大的汗珠顺着眉心而下，但无一人敢抬手擦拭。
“朕信你，不外今日叫你们二人过来，是有场戏给你们看。”天子说完一拍手，立即有个宫女被侍卫押进来。
“皇上，皇上饶命啊！奴婢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宫女一看见天子立即扑朔而跪下，她发髻凌乱，身上的衣裳破烂漏出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脸色也如白纸般毫无血色。
“春日宴那日，你都做了什么。”看见下方哭哭恳求的宫女，天子眸中却满是冷漠。
宫女吞了吞口水，“奴婢被管事姑姑部署给三皇子殿下上菜，但上菜之前宋清秋却突然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一锭金子和一包白色粉末，说...”
说到这，宫女察觉到身边宋峰钰如同吃人一般的眼神，连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哭腔。
“说什么了。”天子如同没察觉几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开口道。
“说要奴婢将药放在菜中给三皇子殿下吃下，这金子就是奴婢的了。”
天子面色不改，道：“你说这些可有证据，宋府千金岂是你能随意诋毁的？”
宫女连忙道：“有，那一锭金子如今还藏在奴婢睡的床底下，还未曾寄出宫去！”
说着她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对了，清秋小姐给奴婢的药没用完，奴婢担忧随意抛弃被人发现，便将它藏在了厨房外的盆栽之下！”
人证物证具在，宋清秋为嫁入皇家竟不惜自毁青白出此下策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说完，宫女又狠狠磕头求饶，“皇上，奴婢的娘亲患病就靠着药材吊命，实在耗钱，奴婢也是没有措施啊！求皇上饶了奴婢吧！”
熟料天子却是暴怒，高声呵叱道：
“为了这一锭金子，你便敢给朕的儿子下药，万一这是毒药，朕的儿子如今还能在世站在这儿吗！”
殿内严肃的气氛险些叫人难以呼吸。
宋和同父子两人皆是不敢言语，那宫女更是吓得直接失禁，腥臊的味道隐约窜进宋和同父子两的鼻间。
“你这贱婢真是死不足惜！”天子道：“来人！将这个贱婢拖下去，凌迟正法！”
随着宫女撕心裂肺的声音渐远，殿内再无一人作声。
良久，听得宋和同视死如归一般开口，“皇上，事关小女和三皇子一事，臣知小女万死难辞其咎。”
“如此品行不端的人实尴尬配三皇子殿下。”宋和同沉痛道：“臣请皇上看在宋府这些年忠心耿耿，为国鞠躬尽瘁没有劳绩也有苦劳的份上网开一面。”
“求皇上留小女一条性命，臣会送她入慈悲寺削发为尼，今后青灯伴古佛，为皇家祈福，送还她犯下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