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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

第94章 不得安宁(求推荐)

我要做首辅 青史尽成灰 2641 2015-12-17 10:42:05

    “乱说八道,另有人说不清自己的想法,智慧莫过帝王家啊?”

  “智慧人才容易想得多。”唐毅叹口气。

  说实话,嘉靖天子绝对称得起是智慧绝顶的家伙,十五岁继续大统,比唐毅也大不了两岁,尤其还不是穿越者,愣是借着大礼议,靠张璁等几个政界小菜鸟的支持,击败了三朝元老,定策重臣杨廷和,杀得六部九卿落花流水,不智慧能行吗?

  即位之初,扫清正德朝弊政,宇内澄清,竟有中兴迹象。就是这样一位被人寄予厚望的天子,却徐徐变得宠信奸佞,任用贪官污吏,生长到了厥后,爽性躲在西苑,一心玄修,不理朝政。

  如果把嘉靖的种种作为和崇祯对比起来,会发现嘉靖更像是亡国之君,可偏偏嘉靖朝虽然危机四伏,可总能找到解决措施,转败为功,大权稳稳利用着天子的手里。

  智慧人可以装傻,傻瓜却永远变不成智慧人。

  透过纷繁的表象,唐毅无比确定一点,嘉靖智慧,而且智慧到了极点!很可惜,他的智慧没用在治国上,没用在发愤图强上面。而是变得自私自利,刚愎自用。

  他是因为正德无后,才凭着藩王之子入继买通,皇位对他来说,就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正因为来得容易,嘉靖才没有那么强烈的使命感,对他来说,小车不倒往前推,能维持简陋就不错了。

  剩下名贵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修道,把命修得和三皇五帝一般,好好享受无上的权柄,逍遥快活。

  但是龙有逆鳞,嘉靖随处以中兴之主自居,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北面蒙古的俺答汗时时入寇,甚至杀到京城脚下,可究竟蒙昔人和大明斗了上百年,就算成祖都没法消灭蒙昔人,受点窝囊,忍忍就已往了。可倭寇纷歧样,蕞尔小国,外洋蛮夷,竟然跑到大明烧杀抢掠,把他嘉靖不妥一回事儿。

  道君天子的自尊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权威受到了挑衅,必须要有人肩负天子陛下的怒火,派遣锦衣卫前来视察,绝对是意料之中。甚至来的都有些晚了。

  “毅儿,既然陛下要出气,另有什么难说的?”

  “症结就在这里。”唐毅说道:“陛下不傻,锦衣卫也不是脓包,他们一定知道东南有人和倭寇勾通,可是如果牵连到内廷,牵连到陛下自己,那又该如何呢?”

  “织造局!”唐秀才不由得惊呼起来,他总算明白过来,沈良背后是织造局,是内廷,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和倭寇有联系,太监是天子的家奴,屎盆子就会扣到嘉靖的头上。面子大如天的天子陛下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这么说陛下是既想弄清楚真相,又不想伤损圣明。想两全其美,说起来难度不小,也并非不行能,毅儿你是不是太灰心了?”唐秀才迟疑地问道。

  唐毅依旧摇摇头,“如果光是陛下一小我私家做主,或许能行,可是太多神仙想用东南的事情做文章,相互掣肘之下,又怎么乐观得起来?”

  织造局背后是东厂是司礼监,周硕是陆炳的人,两大特务机构反抗:王忬是徐阶推荐的,南直隶政界泰半是严嵩的人,严党和徐党也在明争暗斗。上面如此,东南的士绅商人同样严重破裂,以沈良为代表,顶尖的豪商世家想利用勾通倭寇,大赚国难财,而相对中下层的商人士绅渴望安宁宁静。从宫中到朝堂,再到地方,上上下下,都充满了矛盾。

  听完儿子的解释,唐秀才脑袋一阵阵膨胀,偏偏另有些不平气,争辩道:“毅儿,倘若陛下真的有心彻查呢?徐阁老另有朝廷的忠贞之士联合起来,利用东南的事情,把严党扳倒,岂不是天下太平了吗?”

  “不行能,陛下没有这个心思。”

  “你怎么知道?”唐秀才红着眼睛问道。

  “因为他派了王忬,就是故意要委屈南直隶的黎民!”

  轰!

  唐秀才彻底傻眼了,没错,王忬是太仓人,凭据原理是没法羁系苏松等地的,但是嘉靖偏偏就派他过来。不就是预备着查出的结果,黎民一旦不满意,就用他的身份堵黎民的嘴吗?

  看看,是你们太仓老乡视察的,另有什么不相信的。显然,嘉靖是准备容隐织造局了,究竟那是宫里最重要的钱袋子,赚来的大头儿还都是孝敬了天子陛下。修道炼丹可是相当消耗银子的,老黎民和修道大业哪头重要,嘉靖心里清楚,唐毅也清楚。

  “陛下自己就在矛盾之中,而所谓的忠贞之士就没有问题吗,徐家近些年放肆吞并土地,手上桑田万亩,前些日子徐玑还跳出来捣乱,能说他们家和沈良没有勾通?错综庞大,乱成了一团麻,想查出什么结果,我是一点掌握都没有。”

  经过一番分析,唐秀才总算是有了头绪,可同时也陷入了迷茫之中。天地君亲师,天子陛下是万民的君父,是山河的主人,子民受害,竟然不替子民讨回公正,还容隐恶人,颠倒乾坤,另有天理吗?

  君王昏庸,满朝文武看似清浊离开,忠奸对立,实则遇到了“利”字,又勾通在一起,蛇鼠一窝,除了失望,照旧失望!

  唐秀才从小苦读诗书,盼着能蟾宫折桂,造福苍生。虽然科举不顺,但至少眼下坐上了巡检,几多能给黎民做点事情。可君王如此,大臣如此,做芝麻绿豆大的巡检,又能有什么用?

  不知不觉间,唐秀才手里的茶水冰凉,他就像木雕泥塑一般,傻愣愣坐着,似乎被抽掉了灵魂。

  半晌,唐秀才长叹一声,痛苦说道:“毅儿,你说这样的朝廷还保它做什么?”

  唐毅同样在不停拷问自己的心,朝廷就是大粪坑,大泥潭!何须踏进去呢,凭着自己的本事,经营一些势力,捞足够的银子,找一处外洋荒岛,做自己的草头王,该多舒心?

  听到老爹提问,猛然想起来心学门人最熟悉的四句话:“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阳明公不是不知道世道险恶,不是不知道做事艰难,照旧毅然站出来,只手擎天,高托红日,不计毁誉,保山河,安社稷。人终归不是草木,只图自己的安乐。多一个有良知的好官,多替黎民争一分,天下便澄清一分。一切邪党奸佞都不外是纸老虎,张牙舞爪,徒有其表而已!人心在我,天下黎民就是最大的靠山!”

  月光透过竹梢,落在唐毅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宛如传说中的圣贤。他的语气温和,神情坚定,听得人心悦诚服,又血液沸腾!

  这就是我的儿子,我最骄傲的儿子!

  唐秀才心中狂喊,脸涨得通红,似乎喝醉了,从里往外得兴奋。爷俩在月下且歌且笑,纵论朝堂,激扬文字,言谈之猛烈,唐顺之听了都要汗颜内疚。

  ……

  转过天来,爷俩又早早爬了起来,全无一丝狂态,和昨天判若两人。

  知易行难,多远大的理想都要一步步实现,东南的大局并非他们能够左右的,案子要怎么查,他们也不想加入。吃过早饭之后,唐秀才叫上雷七,跑到了运河工地,去挑选身强力壮的,充当弓兵,防卫河流宁静。

  唐毅则是去找了周沁筠,东南的局面越来越庞大,他必须先立于不败之地,以运河为诱饵,笼络住一大帮的士绅商人,结成一股势力,才气抗衡沈良,才气游刃有余。

  击鼓买糖,各干各行,唐家父子的盘算很不错,只是显然有人不想他们这么轻松好过。两队骑兵正在追风逐电,向着运河工地杀来,似乎角逐般一前一后到来。

  “唐巡检,我们获得密报,有逃兵隐藏在难民中,请允许我们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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