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川先生可是会试第一名,殿试点了探花郎,学问之大,人品高洁,若是唐神童能拜在他的门下,那可是一大幸事,也好……”
琉莹突然不往下说了,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盯着唐毅。
“也好怎样?”
“也好洗一洗唐神童的痞气,教你做一个真正的君子!”说完琉莹笑得前仰后合。
唐毅气得小脸通红,委屈地说道:“琉莹各人,在下好歹帮了你,不带这么伤人的。不行,我要处罚你!”
琉莹一听,马上小脸变色,心头里砰砰乱跳,恰似小鹿跳动。这小子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吧,虽然他年纪不大,可是身材不小,有些村子十三四岁结婚的也不乏人在。一想到这里,琉莹越发畏惧,胸脯不停起伏。
“哈哈哈,你不是允许要唱一夜的曲子么,小爷现在就想听了,还不快去弹唱!”唐毅突然怒喝道。
琉莹没来由的松了口气,狠狠白了唐毅一眼,等到拿起了琵琶,心中却又有一丝失落,随手弹动,乐声流转。
“琉莹各人,你忘了定弦了!”唐毅不客气说道。
霎时间琉莹脸涨得通红,别提多尴尬了,她也是老手了,怎么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都怪眼前的小家伙,弄的人心绪烦乱。琉莹甩了甩头,定了定神,重新弹了起来。
且弹且唱,从最初的西厢记,天仙配一类的,徐徐酿成了南北小调,种种小曲,琉莹天生一条好嗓子,洁净利落,吐字清晰,恰似银铃在耳边作响,不知不觉,竟被带入了乐曲之中。唐毅频频颔首,难怪那么多人追捧琉莹,果真是好本事。
“琉莹各人,其实这昆山腔还可以再革新一番。”
琉莹收住指头,娇笑道:“小女子竟然忘了,唐神童可是精通音律的各人,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点啊?”
唐毅脸色微红,不外哪个男人愿意在女人面前示弱啊,就像那个万大令郎,也要准备几篇唱词,虽然他也想不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唐毅和万大令郎照旧差异的,他对昆腔的生长一清二楚,指点琉莹不是不行以,只不外有点对不起魏良辅。
老头十年和谐水磨的结果,被唐毅一下子抖落出去,也不知道他会如何想!
管他呢,横竖老魏还没研究出来,结果就算小爷的。而且琉莹明明是你的徒弟,还欠好好掩护,也该挨罚。
唐毅想了想,狂言不惭地说道:“以我之见,昆山腔要想自成一派,赞美南北,需要革新六个方面。”
“这个么多啊!”琉莹吐了吐小舌头,俏皮地笑道:“那奴家可要好好听听了。”
“一,洗乖声谐音律;二,即旧声而泛艳完;三,备伴奏局面;四,融南北于一炉;五,立昆山为正声;六,点琵琶为样板。”唐毅侃侃而谈,把每一条仔细解说给琉莹,听得琉莹妙目闪光。
其中有些工具魏良辅也提到过,只是没有唐毅清楚(空话,唐毅直接把老魏最终结果拿来了),琉莹对唐毅越发崇敬,两小我私家一直谈到了天光放亮,琉莹竟然起身,飘飘下拜。
“令郎精通音律,世上罕有,琉莹愿意拜令郎为师,还请您允许!”
说着琉莹真的下跪了,弄得唐毅手足无措。他自己没有找到师父,倒是先收了个吴天成,难道还要收下琉莹?
唐毅是真不想浪费精力,可是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唉,上辈子就没学会怎么拒绝美女!
“琉莹各人,你先起来。”
“师父,还叫人家琉莹各人?”琉莹泪眼汪汪地看着唐毅,弄得唐毅一身鸡皮疙瘩。
“我投降了还不成!”唐毅拉起了琉莹,咬着牙说道:“成了,我允许了。”
……
和美女相处总是愉快的,转眼天光大亮,琉莹才带着丫鬟急遽离开。这时候唐秀才早就醒来,吴天成在外面买了豆乳油条,稀饭包子,见唐毅过来,吴天成急遽站起来,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咋了?捡到狗头金,照旧傻了?”
“瞧师父说的,门生是兴奋啊!”吴天成眉飞色舞说道:“我今天买豆乳的时候,就听两个念书人模样的说太仓出了神童,另有前有王世贞,后有唐神童,咱们太仓文风壮盛,天下第一……”
“噗!”喝进去的豆乳一口喷出来,这帮人还真敢说,单轮学问一项,唐毅给王世贞提鞋都不配。虽然了小唐同志也禁绝备做一个文学家。
“你们都听着,今后之后,一定小心谨慎,不应说的话不说,不应放进来的客人一个体放进来……”
没等唐毅说完,就听到一声怪叫。
“好一个唐神童,是不是连我也不见了?”
各人急遽抬头,只见一个少年令郎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条凳上,抓起包子就吃。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世懋。
“我说表哥,你怎么找来的?貌似我没告诉你住址啊?”
王世懋吞了一个包子,喝了小半碗粥,再洗洗笑道:“我是不知道你住的地方,无奈何琉莹各人名气太大了,她的马车谁不知道,一路探询,我就找过来。”
“你可真成!”
“多谢夸奖!”
“我那是夸你啊!”唐毅彻底无语了,“表哥,我走之后,有什么事情没有?”
王世懋笑道:“还能有什么,自从昨天夜里,你的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就已经随处赞美了,要不了几天,江南都市知道出了一个唐神童,恭喜你,成名了!”
唐毅嚼着酥脆的油条,越发没有滋味了。
“我怎么觉着不像是恭喜啊?”
“算你智慧。”王世懋有些后怕地说道:“出了名有利益就有坏处,像我年老,当年的时候,造访的人险些踏破了门槛,有砸场子的,有结交的,甚至另有一大帮媒婆。幸亏其时我爹出头,把这些人都拦住了,要否则非延长了我年老科举考试不成!”
听他这么一说,唐秀才猛然惊醒,急遽对朱家兄弟说道:“以后你们两个就看好了大门,不能谁想进来就进来!”
朱家兄弟急遽颔首,一起往外面跑,临走朱海还拿了个门栓,杀气腾腾的往外跑。唐毅挠了挠脑袋。
“爹,我怎么觉得麻烦更大了!”
王世懋反倒轻松地笑道:“没事的,人怕着名猪怕壮,过了一些日子就好了。昨天我找到了伯父,提议让你到王家的族学念书,那些人总不敢到王家去闹事。”
“也有原理。”唐毅勉强苦笑道。
几小我私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突然脚步声响起,朱山大步跑进来,把凳子都撞飞了。
“怎么回事?”唐秀才惊问。
朱山五官扭曲,急得脸涨红。
“我,我,我,我娘!”
“朱大婶,她怎么了?”唐毅也问道,这时候朱海扶着一个妇人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见唐秀才和唐毅,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唐爷,小相公,可算是见到你们了,俺两口子的命都差点没了!”
唐毅一惊,仔细审察,朱大婶身上破衣烂衫,光着一只脚,似乎从火堆里刚出来,满身上下都是黑灰,头发眉毛都烧了不少,活脱一个小鬼
“朱大婶,你别着急,慢慢说。”
“哎,见到小相公,奴家就活了!”朱大婶浊泪滔滔,哭道:“有人半夜纵火,把你们原来住的竹楼给烧了,大火又烧了我们的院子,啥都烧没了!”
“啊,有人纵火!冲着我们来的?”唐毅眉头马上立起,急遽问道:“朱大伯呢,他没事吧?”
“死鬼去了天妃宫,也不知道死活!”
唐毅脑筋转得快,急遽说道:“什么都没有人重要,天成,你和朱山赶忙回去,把朱大伯找到,接过来。”两小我私家允许,就往外面走。
“慢。”唐毅又拦住他们,转而对王世懋说道:“表哥,你能不能借给我两个王家人,我怕他们去会遇到麻烦。”
“没说的,我派王家的马车去,在太仓的地面,还没有人敢拦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