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约摸三四十岁的大叔,个头颇高,目含秋水,有几分像长发妖僧。
他穿得很朴素,只是手腕上若隐若现的表带和手止亓戒指,袒露其身份特殊。
“你知道我的名字?”管云鸿倒是不意外。
“我叫章庆余,能让你来这的邀请函照旧我写的,我会不知道?”男人放下手中的鸟笼,抬眸浅笑,“管彻家的小丫头,另有,永生将军的小徒弟。”
“永生将军,是说我师父?”管云鸿照旧头一次知道师父的名号。
常晏不喜欢提起自己的已往,只是说自己以前经历得太多。
“你几多读过点史料,知道一千多年前,北周灭亡的历史吧?”章庆余撑着头,期待着她自己发现答案。
北周王朝的灭亡,有多方面的原因,内官郭让与摄政将军何献独霸着朝政,杀文臣,诛武将,幼帝不外三四岁的年纪,如何坐得稳山河。
终于,在何献准备处置非自己党派的将领燕衡时,燕衡联合城外的起义军反了。
在新帝坐稳山河之后,燕衡就此辞去官位,浪迹天涯。约莫是因为他这份谦退,才让他成为了开国将领中免于被天子清算的一人,史书留美名。
“我师父,是燕衡?”管云鸿疑惑。
“不只是燕衡……他的经历远比你我想象得多,我也不知他究竟经历了几多岁月。”章庆余仰头,忆往昔辉煌岁月,目光灼灼。
“那么,你是因为我是管彻的女儿才见我,照旧因为我是师父的徒弟才见我的?”管云鸿看向他。
这小我私家,守旧预计已经活了一千年。
“都是,但都不是。”章庆余笑。
“你的父亲确实是我今生见过的凤毛麟角的天才,你的师父也确实与我有旧,但我想见你,仅仅只是因为你自己。”
“哦,我有什么特此外。”管云鸿好奇。
“你是你师父的最后一个门生。”
“这么说我另有此外师兄师姐了?他们在哪?”她问出这个问题后,忽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们埋葬于各自的时代,你也许有时机在史书中与他们碰面。”章庆余递给她一杯茶,突然有些不忍把实情说出。
他的门生们出山为将,与子同袍,又或操戈相向,最后化为一掊黄土,随江河东逝。
“全都……”管云鸿的心不自觉沉下,猛地想起常业那疯子。
他说,所有的诡道都市死于诡道。
看似疯言疯语,实际上却很可能是事实。
可,师父不是好好地活了下来了吗?还活了上千年之久。
“你也别多想。”章庆余正色道,“他以前曾经跟我说过,他对你们有愧。”
“什么意思?”
“或许是他没能给你留个师兄师姐遮风挡雨吧,哈哈。”章庆余呵呵笑着,递给她一张卡片。
青玉堂的贵宾卡,跟师父的卡片一样的纹样。
“这工具给你,每年你都能从我这拿走一样工具,岂论价钱。”
“这样……那可以拿走又转手卖回去吗?”管云鸿思索着。
要是可以的话她可以直接挑个几百万的,这样家里的债务就抵消掉了。
“你师父是怎么教出你这种赚钱鬼才的。”章庆余狠狠敲了她脑袋一下,“虽然不行以!那我岂不是要亏死!”
“哦。”管云鸿捂着头,“要不我现在去看看?”
“可以,走吧。”
章庆余站起身,将她抱起,飞身直接跳到了旁边的修建窗口,翻了下去。
“……”管云鸿被这进门的方式震撼到了。
您不觉得那边那个看起来很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看就很像入口的雕花铁门许多余吗?
陈列室约莫有一个篮球场巨细,定制的架子上摆着大巨细小的收藏品,古玩玉器,名剑藏书,最中间的一列货架上,还摆着人高的石碑。
“天书?怎么这里另有一块?”管云鸿凑了已往。
石碑上的文字跟天书相差无几,但似乎是刻着差异的预言。
“卖出去的那块天书的另一半,预兆不是很好,就让人切开了。”章庆余叹气。
“额,您其实也是个赚钱鬼才。”管云鸿无语。
这跟把一半发霉的年糕切成两半,把没发霉的部门卖给主顾有什么区别。
“有没有好奇的,我可以给你介绍。”
“这个是什么?”管云鸿指着同一个架子上的乳白色石头。
石头自己小小的一块,看着跟普通的鹅卵石没有区别,但能跟天书放一块,应该是了不得的工具。
“‘生机’,我也不知道它具体叫什么,横竖在给我这块石头的秃头羽士的讲述中说起过,这工具或许能起死回生。”章庆余解释了一句。
他厥后也想过用这工具救人性命,可惜那羽士说的不具体,他也不知道秘诀。
“起死回生?”
“据说是只要神魂尚在,就算是被剁成肉酱也能复生,那老羽士讲话不清不楚的,我也理解不了意思。”
那羽士一嘴的方言,他听得头疼,能听懂泰半已经不错了。
管云鸿盯着那块石头。
这里恰好就有个神魂俱全没有身体可以依附的人。
“你要?”章庆余看出了她的意思,“横竖这工具于我也无用,当饶头送你了。”
“我没有其他想要的了。”管云鸿拿着那块石头,用线拴着编了网坠,吊在脖子上。
“就要这个?”
“嗯,就这个。”管云鸿颔首。
章庆余摸了摸下巴,忽而想到了许多年前,有个淳朴的女人拦住他离家的马匹,将准备好的行囊递给他。
她的眸光像是那日树影中落下的光,柔和明亮,还很温暖。
约莫是世事千回百转总相似。
霍玉清在吧台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人回来。
“走吧,我先送你回玉家。”管云鸿把外套穿好,双手插兜。
“你回来的时候心情就不是很好,怎么了?”霍玉清能明显察觉到身边的低气压。
“私事,跟你没关系。”管云鸿把所有的忧虑藏进墨镜之后。
手指轻轻触碰口袋里的卡片,指尖轻碰数字凸起的触感,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希望不要是她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