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为你破例
慕昭昭站在通往二楼的台阶上，徐徐转过身。
客栈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抓着门框，身上带着连夜赶路的疲惫，眼底泛着红，正目光灼灼的望向她。
“宫飞掣？”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都已经连夜赶路到青石郡了，宫飞掣竟然还会追上她。
她也不明白，她拒绝他拒绝得还不够彻底吗，为什么他还要追来？
是执迷不悟，照旧另有所图？
差池，他并不知道她昨晚连夜离开，而且他不是跟舒之柔晤面了吗？
他之所以追来，是因为与舒之柔谈得不妥？
慕昭昭实在无心再管其他的事，但宫飞掣既然追了来，她照旧有须要跟他把话说清楚。
“慕昭昭你……”
宫飞掣冲上前来，就要开口说些什么。
慕昭昭却不留情面的打断了他：
“上来再说吧。”
说罢，她转身上楼，往自己的客房而去。
宫飞掣愣了一下，相比于他的急躁、焦虑，慕昭昭冷静得叫人生气。
他提了一口气，也顾不得那么多，拾级而上追了已往。
昨晚他到达戮幽王府时，被见告夜无殇亲自送慕昭昭出城了。
长安城有四方城门，他们到底往哪个偏向走了？
他知道，夜无殇之所以不告诉他，就是怕他会拦下慕昭昭。
所以想从戮幽王府或者夜无殇的嘴里获得消息，是不行能了。
但风过留声，雁过留痕，万物皆有蛛丝马迹可循。
已是入夜，街道上原本行人就变得稀少，他从戮幽王府出来，很快便发现了大量错综凌乱的马蹄印，往城南而去。
他心下一动，循着马蹄印便往城南追去。
直到追出南城门，不久后，居然看到夜无殇一行人从远处返回，他知道，他选对了偏向。
他悄悄的躲了起来，直到夜无殇的人全都已往，才又继续往前追。
一路经过几个馆驿，里面都没有慕昭昭的身影，他便径直追到了青石郡。
向路人探询了脸上有胎记的女子，他准确的找到了客栈里，找到了她。
再次看到她，他心中简直有些激动，那是一种类似于失而复得的厦悦，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他不能忘了此行的目的，他要留住她，无论用什么要领。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有了主意，如今能留住她的措施，恐怕只剩下一个。
于是进了房间之后，他劈头盖脸就开始控诉：
“慕昭昭，咱们怎么也算朋友一场，你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走吗？怎么，怕我知道了留你？”
慕昭昭从来没有把宫飞掣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所以对于他现在这样的冷嘲热讽，她依然不走心。
只是冷淡道：
“如果你特意追来就是为了跟我离别，那如你所愿，咱们就此别过，请便。”
她朝着敞开的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留丝毫情面，更没有一丝情感在里头。
这样冷漠的态度，着实刺伤了宫飞掣。
原来他在她的心里，比一个陌生人也好不到哪去。
恐怕在她眼里，他始终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她从未把他放在心上。
宫飞掣怔愣了一瞬，很快便回过神来，他不应在意她的态度，他只要告竣目的。
他沉了口气，走到慕昭昭面前，将心底那种窒闷、不甘，一股脑的朝她发泄出来：
“离别？你还真是无情！
“你就没想过，夜老三为什么如此急着送你走？
“你也没想过，我为什么非要当着夜老三的面求娶你？
“他们都说你智慧，依我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的话让慕昭昭再次感受到了异样，心中连续几日来的不安，就像一个谜团一般困扰着她，这一刻，似乎要揭开谜底了。
夜无殇虽然允许了要让她离开，但是不得不说，她走得确实很急遽，原因是他逼得紧，就似乎他迫不及待的要将她送走。
可她却从未考虑过原因。
若说想过，也不外是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不想再与她周旋、有所瓜葛而已。
至于宫飞掣无端的求娶，她只当是他一个纨绔的闹剧，多一点心思都不愿浪费。
可如今宫飞掣如此说，却让她直觉这两件事的不简朴。
“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她冷着脸，凌厉的看向宫飞掣。
宫飞掣咬了咬牙，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人留住再说。
他把心一横，直接说了出来：
“夜老三昨晚连夜把你送走，是因为他被贬为云州刺史，今日就要启程去云州赴任，可能这辈子都市被困在那，再也回不来了！”
宫飞掣这番话，有如往一锅热油里溅了一滴水，噼里啪啦就在慕昭昭的脑子里炸开了。
她眉头越拧越紧，被这一连串的信息炸得头昏脑胀，迷迷糊糊：
“什么？云州？刺史？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越想越觉得不行思议，越想越觉得不行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宫飞掣：
“他不是大周的戮幽王吗？他不是皇子吗？为什么会被贬为云州刺史？那可是大周的边陲之地，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宫飞掣冷笑，“若不是他为你杀了柯承锦，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而你呢，居然无情无义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说什么？”慕昭昭震惊到脸色发白，满眼不行置信，“他是因为杀了柯承锦才遭此责罚？可他明白说什么事都没有，不了了之的……”
“不了了之？他杀的可是朝廷命官的独子，怎么可能无事？皇上赏了他三十鞭子，太子亲自执行，那鞭子上有倒刺，太子用足了力气，鞭鞭到骨，割皮撕肉，可他都生生忍了下来。怕你觉得亏欠了他，他一个字都不愿告诉你，三伏天，就这么天天穿着铠甲忍着，他要让你走得心安，走得无牵无挂！”
宫飞掣越说越气，就像一个多年挚友那般，站在夜无殇那边为他鸣不平。
“他在战场上都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他一个从来不会被动挨打的人，居然为了你破例，你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