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受够了
江生懵懂的眨了眨眼:
“为何不去济善堂?有景哥哥资助的话,阿姐想要什么药材没有?”
“想回家的话,就按我说的做,别问那么多。”
慕昭昭故作严肃的付托。
江生点颔首,吓得立刻收起她的好奇心,闭上了嘴。
慕昭昭回忆起夜无克的脉相,刷刷的在纸上写下了一张方子。
之所以不去找景星河,是因为她不想把他牵连其中。
她在给夜无克的信中写道,她把他不孕的秘密藏在了一个地方,只要她发生不测,他的秘密便会果真。
如果她是夜无克,一定会拼命的去寻找那个能藏秘密的地方,而这个地方,自然包罗景星河、江生、夜无殇等人。
幸运的是,如今她握着夜无克这个秘密,他们相互是相互制约的关系。
夜无克不会轻易动她和她身边的人,因为他不知道危险存在于那边,不知他触了哪根弦就会让自己的秘密曝光。
同时,夜无克也不会轻易杀她。
因为不知道杀了她的结果会是什么。
如此一来,在治好夜无克的病之前,她都是宁静的。
夜无克的不孕症既是她搪塞夜无克的利刃,也是她给自己上的保险。
同时也给她自己争取了逃脱的时间。
往最好的结果去想,那即是她治好了夜无克的病,夜无克也不再追究。
究竟他能生孩子了,他曾经不孕的事,也便算不得什么致命的弱点了。
就是不知道夜无克会不会念着她治好了他的病,放她一马。
究竟此人阴狠狠毒,连曾经痛爱的侧妃都能眨眼间丢掉,况且是她?
照旧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吧。
写好了药方,她走到了二楼的观景台。
雨势太大,在湖面上形成了大片大片的浓雾,真真是烟波浩渺,怪不得得名凌烟湖。
希望她能顺利的离开长安。
也希望她走了之后,戮幽王府会一直这么美。
——
彼时的东宫内院,夏心慈拖着残缺的身体从夜无克的房间出来,双腿哆嗦得就要倒下。
婢女海棠始终等在外面,见夏心慈出来,忙把雨伞高举过她的头顶,想带给她一丝慰藉。
可夏心慈却一把打落了她手中的雨伞,赤着脚,披着支离破碎的衣裳,走入了雨中。
酷寒的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却怎么也洗不掉她心上的伤痛。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难道她要一辈子忍受夜无克的折磨?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海棠不忍心看着夏心慈折磨自己,再一次把伞举已往,流泪道:
“娘娘,奴婢求求您,日子已经欠好过了,如果您再这样折磨自己,传到了娘家去,岂不是要叫家里人惆怅死?”
夏心慈回手再次把雨伞打落,冲海棠吼:
“他们会为我惆怅?哪怕他们有一点点在乎我的想法,当初就不会掉臂我的意愿,把我嫁给他!”
她奋力一指夜无克寝宫的偏向,声音虽然尖厉,却被雨水冲散。
海棠吓坏了,赶忙小声劝道:
“娘娘,您千万慎言,若是被殿下听了去,受罪的照旧您啊!”
海棠从小跟在夏心慈身边,她的遭遇没有人比海棠更清楚。
夏心慈也曾把夜无克虐待自己的事悄悄告诉过母亲,期待母亲能通过父亲的嘴让祖父知道,因为也只有她的祖父能跟夜无克说的上话。
究竟是从小教导夜无克的太子太傅,她的亲事也是由他一手做主,他不应不管她。
可是当她的祖父知道了她的事后,却只是找了个时机喝斥她,夫为妻纲,她不能讨得太子的欢心,应该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外人如何能干预他们伉俪之事?
从那以后,夏心慈便对娘家死心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只是娘家人功名利禄的垫脚石,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她曾无数次的想过,若是当初嫁给了夜无殇,他一定不会这样待她。
他那小我私家虽然外貌上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但其实内心最火热的人也是他,否则他怎会在所有人都欺负宫飞掣的时候站出来掩护他?
她想离开夜无克,做夜无殇的女人,这个念头每当夜无克虐待她一次,就更强烈一分。
到今日再见他,见他掩护那个丑女,她已经忍不了了。
回到自己的寝宫,海棠关上房门后,她转身一把就抓住了海棠的手,泪水混着雨水落下来:
“海棠,我不想再伺候他了,我想走,你帮帮我,帮帮我!”
夏心慈的消息之大,之瓦解,让海棠警觉的拉开门四下里看了看,复又关上了门,插上门闩。
她揽着夏心慈往房里走,直到走进浴室里,才压着声音说:
“娘娘,您想走,能走到哪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如今是太子,未来就是皇上,您觉得您若是走了,殿下会放过您吗?”
“可我真的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受够了,受够了!”
夏心慈的消息大得似要把房顶掀开,一副不管掉臂的模样,吓得海棠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娘娘,当心隔墙有耳。”
海棠很紧张。
若是这话让太子听了去,受罪的还不是她们!
因为夏心慈每次被夜无克折磨后都市沐浴,所以她早就命人准备好了热水。
现在浴室里氤氲着雾气,似梦似幻。
海棠抚慰着夏心慈,帮她脱去了破碎的衣裳。
夏心慈从小就被娇养着,皮肤本就又薄又嫩,那藤条险些抽打得她皮开肉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海棠心疼得落了泪。
扶着夏心慈入了浴桶,海棠一边用帕子帮她清洗,一边低声道:
“如今能帮娘娘的也只有戮幽王了,不如娘娘再去王爷那试试?”
知道夏心慈在这里受苦,海棠也想帮她,全了她的心愿。
但她既已入了东宫,万事即是难上加难了。
放眼整个大周,能与夜无克抗衡的人,也就只剩下夜无殇了。
但他向来明哲保身,轻易不会与夜无克发生冲突。
就是不知道为了夏心慈,他会不会破例一次。
只要他想,就一定有措施。
提到夜无殇,夏心慈却苦笑了一下,眼泪瞬间决堤:
“海棠,你以为他还会帮我吗?从前我对他寄予希望,是因为我以为他也像我喜欢他一样的喜欢我。可是今日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来都是我一小我私家在自作多情!他从未喜欢过我,从未!”
夏心慈又想起了昨晚的夜无殇,不禁嘲弄道:
“昨晚你也看到了,他是如何看待那个丑八怪的,他宁可要一个丑八怪也不要我!我在他眼里,基础一文不值!”
夏心慈先是绝望,后是恼怒,双手重重地拍打在水面上,溅起一室水花。
相对于她的激动,海棠就冷静多了。
她比夏心慈长了几岁,人也成熟老练得多。
闻言,她垂眸想了想,意有所指道:
“奴婢觉得,太子殿下似乎也对这个丑女很感兴趣。”
“你想说什么?”
主仆俩有多年形成的默契,夏心慈直觉海棠有了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