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蠢
她心里想的是，如果夜无殇肯给，那么她就乘隙跟他做个交易，无论阮娘的事结果如何，他都不能扭断她的脖子。
谁料不等夜无殇说话，一旁的邓策倒是耐不住性子了，上前急切道：
“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略施了什么小计？小娘子倒是说仔细些啊！”
冷霄也十分好奇：
“太子殿下可是把咱们王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打压王爷的时机，慕小娘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太子殿下居然就这么走了？”
柴晋性子粗犷急躁，现在也好奇得心痒难耐，声如洪钟的上前问道：
“小娘子快说说吧，都快憋死老柴了！”
白狼却是双臂环胸倚在马鞍上，淡淡的瞥了慕昭昭一眼：
“故弄玄虚。”
只有夜无殇始终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慕昭昭。
也许他也是好奇慕昭昭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太子就这么走了。
但他现在更感兴趣的似乎是那个糖人儿。
它有那么好吃么？
慕昭昭竟然抱着它不停的舔，像狗见了骨头。
慕昭昭嘴没闲着，眼睛耳朵也都没闲着。
见所有人都围着她，好奇得不行。
偏她不能跟各人解释。
索性在听到白狼最后那句话时，她就朝白狼做了个鬼脸。
一手扒眼睛，一边吐舌头：
“是啊，我就是故弄玄虚，就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她转身一溜烟的就跑了，像个淘气的孩子。
背后，一群身材高峻的男子盯着她的身影，个个抓心挠肝。
唯有夜无殇，他知道慕昭昭不说，肯定有她的原理。
她很智慧，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索性今日之事算是就此作罢，否则他险些能预料到柴晋的下场。
一码归一码，是该好好夸奖她。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管慕昭昭看上了什么，夜无殇都照单全收，付钱付得手软。
有人付账，慕昭昭买起工具来可丝绝不手软。
什么绫罗绸缎，瓷器玉器，文房四宝，胭脂水粉……
通常街面上有的、好的，她通通买个够本。
原本也是计划给村里的人买礼物的，如此一来，倒是省了她许多几何钱。
真痛快，花别人的钱就是不心疼，尤其是夜无殇的！
于是街面上就泛起了这样一道风物。
一个丑丫头在前面疯狂购物，一个俊逸出尘的男子帮她付账，一群彪形大汉跟在她身后提工具。
所到之处，无人不退避三舍。
有人猜，慕昭昭究竟是什么身份。
也有人说，看来这丑娘子手段了得，否则怎能让夜无殇如此痛爱？
眼见着日头偏西，慕昭昭逛累了，索性就要回府。
却在这时似乎在人群中又看到了柯府的小厮红宝。
这一次，她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而且红宝应该也看到了她。
想了想，她一头扎进了旁边的铺子。
人群中的红宝原本想躲，但一转身却发现慕昭昭不见了，反倒寻着她适才的偏向找了过来。
慕昭昭躲在铺子里暗笑，这回看你往哪跑。
趁着红宝正走到铺子跟前的时候，慕昭昭猝不及防线从铺子里冲了出来，一下就站到了红宝眼前。
“红宝，找我呢？”
红宝还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看着慕昭昭，尴尬的笑了出来：
“小、小娘子，许久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慕昭昭的错觉，她总感受红宝的眼神里透着心虚。
她知道红宝的为人，他是柯承锦院子里的小厮，平日里算不上多实诚，时常油头滑脑，但也没有坏到哪去，都是一些小算计。
这样的人，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没什么城府，藏不住事。
她想起了今日刚刚出府时，就在戮幽王府不远处的巷子口看到了他，一挑眉头，带了些逼人的气势，直接问道：
“红宝，你跟踪我？”
红宝心虚得眼珠滴溜溜的转，半晌才支吾道：
“小娘子，您别误会，是家主让奴这么做的。”
“家主？”慕昭昭惊讶，“柯伯父让你跟踪我？”
眼见着慕昭昭身后，夜无殇与几个属下都在徐徐靠近慕昭昭，红宝怕得直咽口水，说话也结巴起来。
“是、是、简直是家主让奴这么做的。不不不，家主不是让奴跟踪小娘子，只是想知道小娘子过得好欠好。家主说，小娘子自打来了长安城以后，就一直住在柯府，由他照看着。如今离了柯府，怕小娘子受罪，这才让奴悄悄来看看。家主还说，不让打扰小娘子，只许远远的看。”
说到这里，红宝又立刻求道：
“小娘子，奴求您，可千万别去跟家主说，奴被您发现了，这趟差事办砸了，家主会怪罪奴的。”
原来如此。
无论前世今生，柯从简始终待她很好，嘘寒问暖，照料周全，说是视如己出也不为过。
她还记得，她离开柯府的时候，柯从简特意求留宿无殇，要善待她。
想来他照旧不放心，这才叫红宝悄悄来看。
难得他的一片苦心。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况且我现在也没脸见他……”
慕昭昭正说着，却不知道身后夜无殇的脸色立即一沉：
“回去转告你家家主，若是想看，我戮幽王府的大门永远向他敞开，大可正大灼烁来看。若是再派人跟踪，本王一律当细作论处，格杀勿论。”
最后这四个字，吓得红宝满身一抖，冷汗立即就滚落下来。
“是是，奴一定转告，王爷息怒，奴这就告退……”
红宝不停的鞠躬作揖，这才像被狼撵了的兔子似的，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慕昭昭有些不兴奋了，就算要领差池，但红宝也没伤害到她，而且这是柯从简的一片美意，夜无殇何须如此出言恐吓？
她转过身，朝夜无殇报怨道：
“王爷这般凶残，动不动就格杀勿论，谁敢踏进戮幽王府的门槛？八成都以为戮幽王府是个吃人窝子，进去的人即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呢！”
她这话引得后边几个男人不快。
柴晋心直口快，忍不住说：
“小娘子这话就说岔了，咱们王爷向来只对敌军凶残，从差池自己人动手，戮幽王府更是整个大周最宁静的地方，何来吃人窝子一说？”
慕昭昭自然知道夜无殇不会随意杀人，她适才不外是发发牢骚而已，谁料竟惹得柴晋如此不快。
想来夜无殇的属下必是对他忠心耿耿的。
“我那就是打个比方而已，不外是想让你们王爷说话注意分寸，别把人吓着了。”
身后的柴晋还想说什么，夜无殇却是抬了抬手，柴晋立刻闭了嘴。
他冷眼睨着她，只扔出一个字：
“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