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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轶事

第五回:河流交汇 泾渭不分

元末轶事 享邑 17179 2015-11-23 16:45:05

    险些就在这同一时刻,外面传来了几声惨呼。

  其时天色已黑,在屋里昏暗的灯火照耀下,门户纸上被喷溅了几道黑红色的液体,想是血迹。

  铁虎山大吃一惊,急遽转身脚尖一勾,流星锤已握手中。

  这时,两扇门“砰”一声,铺倒在地。随着跃进一小我私家来,手持明晃晃的利剑,相貌英俊。

  流星派门外那五名门生正是被他所杀,那五人是铁虎山的护卫,武功着实不弱,能在顷刻之间杀掉,他的武功之高,可想而知。而且剑锋未沾一滴血,更是了得。

  铁虎山喝问:“什么人,胆敢犯我流星派?活得不耐烦了吗?”

  面对这一连串问题,那仗剑客并不回覆,只是冷冷的道:“把这女人放了!”

  铁虎山知道敌人不弱,自己未必能胜,但是哪有不战而败之理?道:“我要是不呢?”

  仗剑客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铁虎山一抖流星锤,道:“我倒要领教领教。”话犹未了,一招“金丝缠脖”,甩锤便冲他头部砸去,下手十分凶狠。

  仗剑客滚跃起来,便如覆雨翻云般,挺剑向他迎面削去。

  这下转守为攻,认真了得,在铁虎山所遇的对手中,很是还见。

  铁虎山虽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照旧一惊。立即转身回锤,在背后一绕,再击敌人。

  仗剑客舞剑一挡“噹”地一声,火花四溅。接着向后翻去,双足在墙壁上借力一登,利剑直刺敌人下盘。

  高娃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后援到了,在见是不相识之后,心中好生谢谢。看到素不相识的人为自己而恶战,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不要死、不要伤……”

  与仗剑客的身形飘逸,应付自如相比下,铁虎山便显得鸠拙不堪,手忙脚乱,全然没有了白昼大战高娃时的嚣张气焰。

  不大的衡宇中锤光剑影,你来我往,令人头晕目眩。兵刃夹带着劲风使得黄豆大的灯火苗来回摆动,若明若暗,令人惊悚。

  突然间,灯火一灭,随即便闻:“啊”地一声惨呼。

  高娃也“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黑暗之中,她不知惨呼的是谁,唯恐即是仗剑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随着又闻“扑通”一声,显示惨呼那人倒在了地下,可照旧无法得知那人是谁。

  高娃忐忑到了极点,又闻脚步声响,一小我私家正在走进自己,心道:“如果死的人是哪位英雄,自己就立即咬舌自尽,以报他恩!”感受他走到了自己面前,蹲了下来。朦胧之中,一张英俊的面孔,徐徐清晰起来,这人正是仗剑客。

  原来在鏖战了三十余招之后,铁虎山便再也无法应对,此消彼长,仗剑客凌厉的剑术更如滂沱大雨般,密不透风,连绵不停,强劲的剑风扇灭了灯火,削中了敌人的咽喉。

  高娃但见仗剑客手持火折子,满眼都是体贴的目光。直激动地心情僵硬、说不出话来。

  仗剑客柔声道:“女人,你没事吧?”“啪啪”在她双肩一点。

  高娃顿感全身一暖,气血流动。

  她虎口余生,激动之极,情不自禁的一把抱住仗剑客放声大哭起来。哭泣了一会之后,心情稍稍平复,放开了仗剑客,脸颊一红,不敢再直视仗剑客。

  二人各牵一马,信步离开那院落,来到了一岔路口。

  高娃裣衽道:“多谢英雄相救!”

  仗剑客立即抱剑还礼,道:“不敢!在下姓钟,名玉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女人不必言谢!女人家在何方,怎会落入歹人之手?”

  高娃道:“我家在多数,只因出来游玩……”眼圈一红,不堪回首。

  钟玉柏道:“那女人赶忙回去吧,家里人一定等着急了。”

  高娃道:“不行!我得找我姐姐,她是和我一起出的。”

  钟玉柏:“人海茫茫,女人一个弱女子,势单力薄,上哪里去找?不如先回去,让家里人来找。这样:一来家里人稍稍放心;二来人多力量大。”

  高娃一听,句句在理。

  她本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禁为姐姐的安危担忧起来,道:“那好吧。不外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钟玉柏慨然道:“女人尽管直言,在下当尽力而为!”

  高娃徐徐道:“来时我是和姐姐一起的,经过了今天的事……现在姐姐又不在我身边,我实在没有勇气一小我私家回去。所以……如果钟英雄方便的话,能否送我一程?”

  钟玉柏道:“这……”左顾右盼,显得有些为难。

  高娃道:“有劳种英雄了!”说着,又裣衽。

  钟玉柏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高云主仆不即不离地追随袁明日主仆,来到一家客店打尖,叫了一点便食。

  饭菜上来了老半天,高云也不动筷子。

  小葵低声道:“小姐,赶了一天的路,几多您就吃点吧。”

  高云呆呆的道:“高娃被捉,生死未卜,我怎能吃得下?我现在很忏悔带她出来。她陪我练功、陪我说话,府中只有她对我最好。我离家出走,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应拉上她,把她害了……”伏在桌上低声哭泣起来。

  小葵见此很是心痛,从她劈面,挪到了她侧面,伸手搂了搂她肩膀,低声道:“小姐!”

  一桌之隔的袁贵低声道:“令郎你看——”瞧向了坐在背后的她们。

  袁明日随着他的眼光看了一眼。

  袁贵续道:“这两小我私家从大同开始,便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他在江湖上漂泊多年,深知江湖的凶险,为了保全自己,便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

  袁明日道:“竞选武林盟主的事世人瞩目,各路英雄都市前往断刀山庄,跟咱们同路也正常。”

  袁贵微微颔首。

  在随后的几天里,发现高云主仆总是亦步亦趋地随着,这就难免令袁明日主仆多想了。

  这日,高云主仆像往常一样跟在他们后面,结果目标突然加速了马速。于是也赶忙策马跟上,然而就是这一前一后,在行至一个土丘弯路时,目标突然消失了,没有了目标的引路,便无法到达断刀山庄救出高娃。只得停下马来。

  高云这些天来吃不下,睡不着,即是为妹妹担忧,现在引路人不见了,很是着急,道:“他们人呢?”

  小葵赞同道:“对呀!他们明明往这走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二人东张西望,四处检察。这时,忽见左侧的土丘上,蹿出两小我私家影,直扑而来。

  她们一惊,不及拔剑,两个奇快的人影意跃到了面前。只得用剑鞘反抗,一当之下,全身一震,知道敌人功力极高,自己绝非对手。

  主仆被瞬间震下马去,事到如今,尽管知道不是对手,为了自保,也只得硬战。身子在地下一转,利剑已经抽出,“嗖嗖嗖嗖”地与之打架起来。

  袭击者攻势凌厉,打的她们全无还手之力,不住退却。

  他们在与敌人斗了数招,摸清敌人的剑法招式后,攻势愈加猛烈。

  袭击者正是袁明日主仆。

  两对主仆相相互对。

  高云主仆一个是二流货色,一个是三流货色,哪里能抵得住袁明日主仆这一个流妙手,一个绝顶妙手的连番强攻?十余招后便彻底败下阵来,险象频出。

  其中先是小葵,在反抗了敌人功力浑朴的来剑后无法迅速应付来脚,只得慌里张皇的连忙退后。又被敌人纵身跃起,剑随身转,冲颈肩斜削而下。于是连忙举剑,想要挡开。这时,脖颈一凉,敌人利剑已架在了上面。

  厥后高云见与自己旦夕相处、情同姐妹的小葵受制,心道:“这可该怎么办?”越是着急,剑法上泛起的破绽越多,这使得原本就不低的局势,越发越发糟了。结果被敌人抓住时机,利剑势如破竹,一拍手腕,导致利剑拿捏不住,马上脱手,也随即被制。

  高云心灰意冷,心道:“横竖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多余的,现在妹妹生死不明,再无转机。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省的受他们凌辱!”

  她当下也不求饶,闭上眼睛便往胸前的敌锋上撞去。哪知,一撞一下撞了个空,心想:“敌人真是可恶,连死也不让!”睁开眼来一看,结果大是惊诧,敌人竟然移开了利剑,喝问:“为何一直随着我们?”

  高云由于见识了流星派的凶恶,以为江湖上的人都是杀人如麻之辈,这时听他这么一问,似乎也没多大恶意,登时喜出望外,对对方的人品肃然起敬,强词道:“谁随着你们了?这路是你们家的,只许你们走,不许我们走啊?”

  袁明日道:“不是就好!”还剑入鞘,向元贵道:“我们走。”

  他只是想知对方为何要随着自己,现在见对方这么说也无可奈何,究竟无冤无仇,也无意为难对方。

  袁贵放开了小葵,到草丛深处,牵出了适才隐伏在哪里的两匹马。

  主仆上马而去。

  小葵奔到高云身边,拾起了利剑,道:“小姐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呢?”

  高云道:“为了救出二小姐,管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随着断刀山庄的临近,碰到去那里的人倒也着实不少,可是现在知道他们并不怎么坏,岂能改跟不了解之人?

  二人上马,硬着头皮跟去。

  黄昏,袁明日主仆来到一家客店,吃过飧饭后回入房间。

  袁贵掩上了房门,低声道:“那两小我私家一路尾随咱们,不知是何目的?难道咱们的身份这么快就袒露了?”

  袁明日低声道:“应该不会,倘若他们真是对头派来杀咱们的话,这一路之上有的是时机,他们早该动手了,又何须等到现在呢?况且他们两个武功平平,对头怎么会派这样的杀手?”

  他们在离开袁家遗址时,立了块木碑,虽然没有立碑人的姓名及与死者的关系,但是究竟留下了一些可查的眉目。

  袁贵微微颔首,道:“话是不错。可是他们这么荤不荤素不素的一直随着咱们,究竟想要干嘛呢?”突然精神一振,道:“我倒有个主意,一试便知。”

  为了防止袁明日主仆,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去,导致跟丢,高云主仆每晚轮流看守。

  袁明日主仆想要赶在赵天龙出殡前,到达断刀山庄,所以每日披星戴月地赶路。可是越日黎明,高云主仆未见他们像往日那样,准时收拾工具走出房间,还当他们是一时睡过头了,一会便会出来。于是就自顾自的下楼吃过了饔饭,只待他们一经下来,便随其出发。

  然而足足期待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袁明日主仆泛起,这可不像是睡过头那么简朴。

  小葵道:“都这个时候了,他们怎么还不走啊?不会是不走了吧?”

  高云道:“你在这等着!”起身上楼而去。

  她心中焦急,想要尽早到达断刀山庄,救出高娃,来到袁明日主仆门前之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排闼直入。

  幸亏房门没有上闩,否则高云这一推之下,非将房门推到不行。

  袁明日主仆正在悠闲地品着茶,也不知何时弄来的开水。

  高云气呼呼地一拍桌子,高声道:“喂,你们怎么还不走啊?”

  袁明日也不怒,依旧自顾自在品茗,漫不经心隧道:“去哪啊?”

  高云也没多想,顺口就道:“去断刀山庄啊。”

  袁明日主仆微微一惊,对望一眼。

  袁明日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断刀山庄?”

  高云赧颜,自觉理亏,低声道:“我是无意间听你们说的,怎么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袁明日道:“不错。我是要去断刀山庄,不外我今天不舒服,不赶路了。”

  高云道:“你不是要赶在赵盟主出殡前到达断刀山庄吗?”

  袁明日道:“是啊。不外计划没有变化快,谁知道我会不舒服?只能推后喽!”

  高云大急,道:“不行!你必须得尽快赶到。那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治——”说着便要上手。

  她为了能够离家之后,能在外面生存下来,学了许多独自生存的技术,什么跳水劈柴、洗衣做饭都学过,点穴治病简朴的医道,即是其中之一。

  袁明日本想以不适为由,来探出她一路尾随的用意,这下变故却是事先没想到的,立即退了两步,嗔道:“我的事干嘛要你来管?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我急着去断刀山庄,你又想干什么?”事到如今,只得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高云吼道:“我的事,又何须要告诉你?”

  袁明日“哼”了一声,道:“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我也不会再去断刀山庄!”

  有道是:人心隔肚皮。高云虽然知对方不是坏人,但是不知他是不是懦夫。为防他会被流星派的凶恶所慑,一旦知道实情后,保不齐不愿再带路,原来不愿说出实情,但是一听这话可急了,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胆小怕事之辈?”

  袁明日义然道:“是非不分胆子!只要令郎信得过在下,实言相告。倘若真有不平之事,在下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高云道:“此言认真?”

  袁明日斩钉截铁隧道:“绝无虚言!”

  高云见他说得老实,马上喜极而泣,道:“我弟弟落入了流星派之手,他们可能会去断刀山庄,我想去哪里救出我弟弟,可是我又不认识路……”

  袁明日多日来的疑窦顿解,道:“是这样啊!”

  袁贵道:“流星派在江湖上横行犷悍,为世人所不齿,可也不会无故抓人。令弟是不是什么地方冒犯了流星派,才会遭到如此横祸?”

  他老成持重,什么事都要弄个清楚。

  高云抽噎道:“就因为我们没有实时给他们让路,他们便下狠手,我弟弟没能逃出来同我汇合……我不奢望你们能脱手相助,只希望你们能早点带我到断刀山庄!”

  袁明日原来就急着赶路,只因想弄清对方跟踪自己的缘由,这才不得不延误下来,现在事情弄清楚了,便迫不及待的立即出发。

  钟玉柏一路护送高娃回府,途中问寒问暖,尽显绅士风度。

  这个英俊的英雄,在高娃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目中的位置,悄然发生着变化。

  高云姐妹离府出走后,扩廓帖木儿派出了大批人手查找爱女的下落,可是派出去的人一一回来禀报:“没有!”

  扩廓怒火中烧,在大厅戳指痛骂:“一群废物,继续给我找!”

  手下拱手应“是”,转身欲走。

  这时,一名仆人奔进来,面带喜色,拱手道:“巴彦、称汗,二不思归,不赛怪回来啦!”

  扩廓匹俦“啊”地一喜。

  钟玉柏与高娃随即走了进来。

  高娃道:“阿布、额莫,我回来了!”

  木仁张开双臂,抱住了日思夜想的爱女,颤声道:“娃儿,你上哪去了?让额莫担忧死你了……”老泪纵横。

  扩廓虽对高云不怎么好,但很是疼爱高娃,见到爱女归来,不禁也是眼眶湿润,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姐妹二人是一起出去的,木仁适才只当是仆人没来得及说完,这时见高娃身后除了一个不认识的青年外,并没有其他人,于是松开高娃问道:“娃儿,你额格其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高娃呜呜地哭了起来,道:“我不知道!”

  扩廓脸一沉,嗔道:“这个死丫头,自己出走还不行,还要把你骗出去不管,真是岂有此理!等我把她抓回来,非打断她一条狗腿不行!”

  不等木仁出言,高娃便急道:“额格其她没有把我骗出去不管!我是被流星派抓去了,多亏了这位钟令郎相救,并将我送回来。”说着向身旁的钟玉柏挥手。

  钟玉柏踏上一步,道:“草民钟玉柏叩见太傅、夫人!”欲磕头行礼。

  扩廓赶忙伸手扶住,和颜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木仁道:“哎呦,你救了我们家娃儿,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啊!”

  钟玉柏拱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恭谨而谦逊。

  扩廓气愤愤隧道:“这个流星派在江湖上横行犷悍也就而已,竟然欺负到本太傅头上来了。忽亨你放心,阿布一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高娃道:“不用了。欺负我的那少主,已经被钟令郎杀了。”

  她心地善良,不想咄咄逼人。

  扩廓脸色微变,冲钟玉柏道:“不知令师是谁?”心想:“流星派的少主武功绝非一般,能将他杀了的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钟玉柏拱手道:“草民自幼拜‘剑仙’顾念为师。”

  扩廓一惊,道:“听说令师十五年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钟玉柏道:“恩师十五年前看破了江湖上的权利虚荣,带着草民归隐山林,不再问江湖世事。不想厥后被奸人所害……”说到这里,目中含泪,显是极端悲痛。

  扩廓道:“师仇可报?”

  钟玉柏颔首应过。

  扩廓拍拍其肩膀道:“那就好,那就好——钟令郎现在做何营生?”

  钟玉柏拭拭泪道:“草民不才,无以为生,只得浪迹江湖。”

  扩廓道:“浪迹江湖好啊,逍遥自在。若不是国是缠身,本官也要浪迹江湖。”

  高娃道:“阿布、额莫,让我去找额格其吧,我一定会把额格其找回来的!”

  木仁白了她一眼,道:“你都差点丢了,还去找你额格其!”

  高娃樱嘴一噘。

  扩阔喝道:“你乖乖地给我呆在府中,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高娃走到他身边,扯着他袍袖,嗲声嗲气的道:“阿布!我让钟令郎陪着我总行了吧?”冲钟玉柏道:“钟令郎,你陪我去找我额格其好欠好?”

  这可是事先没说好的,钟玉柏显得很是为难,道:“这……”

  高娃道:“横竖你也是游山玩水,就算多一小我私家而已。钟令郎……”柔声细语。

  钟玉柏道:“好吧!”神情勉强。

  扩廓匹俦察言观色,已明其意。

  木仁见钟玉柏愿意掩护女儿,便道:“那就有劳钟令郎了!”

  扩廓有着自己的计划,当下也不说什么。

  钟玉柏抱拳道:“不客气!”

  高娃道:“我有一个条件:我把额格其找回来后,不许为难她!”

  木仁和颜道:“好好好!只要你能把你额格其找回来,额莫绝不会为难她。”

  高娃道:“您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我是说我阿布!”

  扩廓正色道:“好——只要她以后听话。”

  高娃一喜,当下与怙恃亲说了别来情形,之后换过衣、吃过饭,便迫不及待的带了些银两与怙恃作别,跟钟玉柏乘马幷轡驰去。

  晚上,钟、帖木儿二人在一家客店住下,在高娃房中的烛火熄灭半个时辰之后,一条白影驰风掣电般越出了客店。

  这条白影径直蹿入了人迹罕至的山谷。

  谷底一个的声音道:“不错!无圣使,你做得很好!”

  他声音粗放,显是一个年纪不小的男子,蒙着脸,身穿缟绫,立于一块磐石之上。

  那条白影蒙着缟纱立于那缟绫客跟前,抱拳道:“他的二女儿高娃帖木儿,拉着门生要门生陪她找同父异母的姐姐,高云帖木儿。”神态毕恭毕敬。

  他正是此前的钟玉柏。

  缟绫客道:“你已经取得了她的信赖,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做,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随处呵护她,让他对你由赖生爱,然后逐步接近扩廓帖木儿,最终到达咱们的目的,东山再起!”说到最后四个字时,语气慷慨激昂,右手在胸前一攥。

  无圣使拱手称:“是。”

  那缟绫客昼伏夜出,在夜空中一闪而过,轻功十分了得,纵然江湖上有许多武功高强之人,却无人觉察。

  三天后,那缟绫客来到了位于黄山的莲花洞中。

  洞中灯烛辉煌,人员繁多,个个手持兵刃,也都是缟绫蒙面。

  正向方凸出来的石阶上放着把檀木床椅,一人端坐其中。

  那床椅的靠背与扶手镂空雕满了龙云,上面衬着柔软平滑的黄绫坐垫。整个感受华美堂皇,庄严肃穆,俨然就是一把不折不扣的“龙椅”。

  刚进来的缟绫客与其他缟绫客列在了石阶之下。

  他向那椅中客复了命。

  椅中客道:“元廷要扩廓联合武林各门派帮会,平息叛乱,赵天龙就暴病身亡了,这其中一定有鬼,而咱们的时机也就又来啦——副教主!”

  他蒙着面,穿着似男有女,声音亦是如此。

  立在左侧一缟绫客,应声而出,拱手道:“在!”

  椅中客道:“你立即前往断刀山庄,将这个武林盟主的位置,给本教主夺回来!”

  副教主微微一惊,拱手道:“教主,恕门生直言:武林盟主之位世人垂涎,以门生目前的武功,恐怕无法正面胜出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妙手。再有就是门生在江湖上名声平平,威望不及他们。”

  教主道:“这个好办,既然这其中有鬼,那么咱们就将计就计。到时……还怕他们不高看一眼吗?只要你能输的灼烁磊落,他们实施的是重德轻艺,这个武林盟主还怕夺不回来吗?盯好从中捣鬼之人才是重中之重。”

  副教主心中一宽,在黑暗行动可是长项,拱手道:“是!”

  教主声色道:“记着:万不行叫人认出你是本教中人!”

  副教主冷冷隧道:“认出门生是本教中人的,都已经说不出话啦!”

  刚进来的缟绫客出列拱手道:“教主高明!如此一来,离咱们借元廷之力,为我所用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教主自得所在颔首,道:“哼!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是说咱们是旁门左道吗?那咱们就给他来个邪教当道!哈……”

  经过几日的兼程,袁明日等人这日来到了与汴梁相邻的新乡城,城中已聚集了不少各负兵刃的武林人士,都是新乡以北前往汴梁城断刀山庄,路过此处的。

  袁明日等人执鞥徐行,刚一来到第一家客店门前,高云主仆便看到了竖着的大旗。

  高云多日来思妹心切,立刻向店内冲去,不想突然被立在门口的小儿伸手拦住。

  店小二陪笑道:“哎呦,对不住了客官!小店店小,已经客满,照旧请客官暂且另寻别处,以后再来吧!”

  高云知道,若是硬闯,非打草惊蛇不行,现在是白昼,于救人大为倒霉,于是抬头望了一眼悬挂的招牌,执鞥而去。

  天色徐徐地暗了下来,那客店上了门板,不再营业。

  这时,两个黑影闪入了二楼,一影手持一把利剑,佝偻着腰,蹑手蹑脚地划分挨个窥探每一间客房。

  铁虎山被杀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流星派掌门,铁战云的耳朵里。

  他气忿忿隧道:“不知是什么人杀了山儿?一旦让我查出来,非砸烂他的脑袋不行!”突然,精神一振,随手抓起桌上茶碗,便向房门掷去。

  门外“咯噔”一响,除了瓷器撞门而碎的声响外,另有声音。

  铁战云跟前立有四大门生,都是久经江湖之人,见状立即意识到外面有人在窥探,大喝一声:“什么人?”甩锤砸向房门,“哗啦”一声,房门被砸倒在地,一个持剑蒙面的缁衣人映入眼帘。

  这人正是高云。

  她正好挨个窥探到这里,还未来得及凑眼去看,便给内力深厚的铁战云觉察了,这下可是预料之外,马上大惊失色。自知不是流星派众人的对手,原本只想悄悄地打探到妹妹的下落后,把人救出来,但是事已至此,再也没有盘旋余地。随即便镇定了下来,看到铁战云那副凶残的嘴脸,再想想自己生死不明的妹妹,马上恼怒到了极点,挺剑“嗖”地一声,递向了铁战云。

  铁战云欲待作势接招,面前的两名门生护师心切,已抢先舞锤接上,于是就退到了边上。一来给门生临敌锻炼的时机;二来静观来者武功路数。

  另外两名门生则拎锤把住门口,防敌脱逃。

  流星锤属于索系暗器类武器,威力极大。有道是:巧打流行,顺打鞭。只有打“巧”了才气游刃有余,发挥威力。

  而两名流星派门生又不是使流星锤的绝对妙手,这样一来,且不说是否能发挥流星锤的最大威力,单是一与高云接战,房内的桌凳陈设,便被霹雳啪啦地砸了个破坏。

  正当三人打架之时,又一个蒙面缁衣人挺剑蹿了进来,加入了战团,却是和高云一伙的。

  这人正是小葵。

  她正当与高云划分挨个窥探客房时,忽闻打架之声,知道是主子与人接上了,于是当下不及多想,立即持剑前来支援。

  铁战云微微一惊,心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能耍什么花招。”

  这样一来,原本势单力薄略处于下风的高云有了小葵这个帮衬,立刻大占上风。

  闻讯而来的流星派其他门生,立刻接替那两名门生扼守住了门口,那两名门生舞锤随即也加入了战团。

  一时间,锤来剑往,火花四溅,打架的甚是猛烈。

  虽双方人数是四比二,高云主仆照旧女子,但是高云自打知道母亲的事那天起,便起了离家的念头,所以练功时不仅自己刻苦,还硬逼着小葵也随着苦练,这样一来,主仆二人的武功倒也绝不示弱。

  她们比之高娃的武功大有过之。

  鏖战之下“噗”地一声,屋内瞬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原来墙上的油灯这时在众刃的疾风呼扇下,再也坚持不住了。

  随即兵刃相交之声立止,谁也不敢再动:一来以免伤了自己人;二来暴漏自己的位置,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高云念如电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的兵刃有锁链,不敢稍动,我们可不怕。”于是嗅了嗅小葵身上所散发的淡淡地胭脂味,找到了小葵所在的位置。接着,悄无声息的慢慢向小葵移去。

  流星派的四名门生虽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有些年了,但大敌当前之下,只知凝神察觉敌人动向,却没有发现敌人所发出的淡淡地胭脂味。

  高云摸到小葵后,小葵意会,双双向门口移去,可是正当快要走出门的时候,黑暗之中突然眼前一亮,马上一惊。

  原来是把在门口的流星派门生为防敌人趁黑逃脱,急遽晃亮了火折子。

  灼烁之下见敌待要逃脱,四名门生急遽挥锤而至,扼守在门口的门生也赶忙挥锤堵上。

  主仆二人逃脱不成,只得挺剑再战。

  屋内再次噼“里啪啦地”斗了起来。

  斗着斗着屋内再次一亮。

  原来,扼守在门口的门生又取来了越发明亮的火炬。

  高云情知这下再无转机,于是大叫:“事已至此,跟他们拼了!”

  小葵颔首应过。

  主仆二人施展出了拼命的打法,利剑“嗖嗖”疾递。

  她们想要和对方同归于尽,流星派的四名门生可不想陪她们玩完,如此一来,畏首畏尾,一些凌厉的招式往往中途而废,无法施展出来,此消彼长,她们大占上风。

  流星派的四名门生直被打的手忙脚乱,叫苦不迭。

  守在门口的其他门生知道,时间长了,保不齐一个不小心,便有性命之忧,因此,纷纷都想上前脱手,相助同门,却无奈由于房间狭小,流星锤又以大幅度见长,只能勉强容纳六人打架,如果硬要挺进的话,只会碍手碍脚,帮了敌人。可是那四名同门是师门中排名的靠前门生,他们不自行退下,自己又欠好让他们退下,换上自己,于是只得守在门口干着急。

  殊不知,那四名门生是碍于在师父跟前,若无重伤之下,自行退却,哪便于自己在师父心目中的职位,极其倒霉,所以只得苦苦支撑。

  高云主仆的利剑挥的“嗖嗖”有声,越战越勇,直打的那四名门生满身是伤,汗血不分。

  高云挥剑攉开来锤,回过剑来急冲其中一名门生胸口刺去。

  那门生大惊,急遽甩锤以守为攻去。

  高云后仰闪过,挺剑一个转身,剑锋直削那门生咽喉,连守带攻,整个行动快速一气呵成,那门生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外了。

  就在这时,只闻一声叱咤,一条黄橙橙的金龙快速无比的从侧面飞来,直击高云的头颅,高云只得中途回剑反抗,一撞之下手臂顿麻,对方内力之厚,实是平生少遇,连忙退却两步。

  攻者正是铁战云。

  其他门生使得是铁质流星锤,他使得却是头角峥嵘的铜质流星锤。

  铁战云之所以现在才脱手,实是要看看敌人还要来几多人,以免轻易脱手损耗功力,到时应付不外来。现在门生有难,就不得不脱手了。

  他是流星派的掌门人,使流星锤的功夫自不行与他人相提并论,因此,旁人怕因为空间所限,碍手碍脚,他可不怕。

  高云刚一站定,铁战云前锤飞至,后锤紧随其后,高云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不敢再挥剑硬挡,只得赶忙飞身跃起,躲过来锤。

  铁战云使得是练习难度更大、威力也是更大的双流星锤,左右开弓,威力无穷。

  他刚刚获得爱子惨死的噩耗,心中正悲痛万分,这时候偏逢高云主仆打上门来,他生性原来就残暴,现在更是将所有的悲愤倾泻在了高云身上,也不等先将人制住,然后问清楚再杀。所以,招招下的是死手,绝不给敌人活命的时机。

  高云被打的全无还手之力。

  而这时,小葵没有了人疏散敌人,流星派的四名门生虽然由于师父的加入,变得空间狭小,碍手碍脚,但照旧不行小觑,有好频频险招直吓得她“哇哇”大叫。

  一时间,由于铁战云的加入,战局又发生了逆转。

  高云再勉强接了铁战云十余招后,渐感捉襟见肘,应接不暇。

  铁战云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乘胜追击,劲运双锤,划分使一招“金锤砸地”和“青龙缠玉柱”,在双肘一绕,左右开弓,划分从上往下、从左往右夹着劲风,冲高云头、腹甩去。

  高云大吃一惊,此时已被逼的大乱阵脚,这一狠毒的招数,是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

  小葵原来就身处险境之中,一瞥眼间见高云有难,当下也不再去理会南面攻来的铁锤,仗剑跃向高云,“噹”地一声,拼尽全力替高云挡开了从上砸下来的铜锤。

  高云一喜,挥剑又拨开了从左扫来之锤,尽破敌人这两招狠毒的招式,正当这时,又是“啊”地一惊。

  小葵只觉后背一股劲风来袭。

  当她意识到大事不妙,急遽挥剑转身去挡时,铁锤一到胸前数寸,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然就在这危急时刻,那铁锤突然上挑,一个弧线还击回去。

  守在门口的流星派门生大惊,急遽向两旁闪开,“啪”地一声响,那铁锤落在了门口,砸透了数寸厚的楼板,力道着实不小,大有流星锤的金锤砸地之式。

  当主仆还不知怎么会事时,一个蒙缁衣人已立在了面前,主仆一喜,已明其意。

  原来把在门口的流星派门生,只留神了在屋内打架的主仆,别让她们跑了,却忽略了外面会有人进来,当一个黑影掠过头顶时,再阻止已来不及,不等定下神来把这个漏洞给补上,又一个黑影已蹿了进去。

  铁战云心道:“果真另有后援。”

  高云主仆有了这两个强劲的资助,精神一振,挺剑主动向铁战云抨击。

  流星派的那四名门生甩锤砸来,为师父缓解压力。

  袁贵大喝一声,挥剑迎上。

  高云虽有了小葵这个辅佐,但终究敌不外铁战云这个老道的一派掌门,袁明日自知此事与己无关,只是在高云主仆应接不暇时,脱手解围。然而就是这“脱手解围”,铁战云便深感敌人这个厥后者内力不弱,自己许多绝招都被这小我私家巧妙化解,似乎在招式上也有过人之处。

  他并不知晓袁明日不担主攻的用意,还以为敌人是要乘自己不备时,突然给自己致命一击。有了这重忌惮,不禁缩手缩脚起来,许多狠毒的招数便无法甩开膀子使出来。

  如此一来,此消彼长,高云主仆又逐渐占据了上风。

  随着几声惨呼,四名流星派门生倒在了地下,虽袁贵武功高强,但非全部出自他手。

  原来是由于房间狭小、打架人多,四名流星派门生又非使流星锤的绝顶妙手,他们见敌人人多势众,护师心切之下竟将自己的锤技还应付不了这种情况的茬儿给忘了,一个不小心在敌人的推波助澜下,你捎我一锤,我带你一下。如此几个来回,便打到了两三个,剩下的一两个袁贵三下五除二也给摆平了。

  铁战云原来已对来新来者心生忌惮,这下见自己门下四大武艺高强的徒弟,纷纷倒地,一下子便慌了神,流星垂亓功夫便越发大打折扣,原来防守严密的招式,一时间泛起了漏洞。

  小葵抓住时机,挫身一个扫堂腿,直扫敌人下盘。

  铁战云不及防守,功运双腿,竟然硬生生的受下啦,而且没倒,连踉跄也没打。

  而小葵的腿却被撞得痛入骨髓,几欲断折。

  高云主仆不明其理,袁明日主仆却是一惊,心道:“久闻流星锤由于难练的关系,一不留意就会伤己,因此每一个流星派的人都练有一身硬功夫,而铁战云竟然能练到受击后连一个颤都不打,实是耸人听闻。”

  尽管如此,铁战云照旧一惊,未免下次扫来的是剑,立即左锤下防,右锤去预防袁明日,这时,脖颈一凉,一柄明晃晃的利剑,已架在了脖子上。

  高云主仆有了袁明日的资助,便可以斗胆的猛攻了,适才这一招正是她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流星派门生大惊,叫道:“师父!”欲挥锤上前。

  袁贵仗剑在铁战云面前一晃,流星派门生立即止住。

  高云喝问:“你把我弟弟抓哪了?快把他放出来!”

  铁战云面如黄土,一改刚刚凶气,疑惑隧道:“你弟弟?”

  高云道:“就是在大同城被你们抓的那位令郎。”

  铁战云心中一怒:“敢情我儿是你们杀的,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反倒找上我来啦!”但随即又想:“既然人已经被他们就走了,那他们为何还要来要人?”于是冷冷隧道:“他已经被人救走了。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高云将信将疑,道:“此话认真?”

  铁战云道:“适才的话我想你也听到了,小儿正是被救走他的人所杀。”

  高云简直恰好听见了他适才所说的话,心想:“这种事应该不会有假。”多日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经常松了一口气,冷冷隧道:“他被救走了,算你走运!”移开了利剑。

  袁明日喝道:“别再让我见到流星派在江湖上横行犷悍!”

  众人走向门外。

  流星派门生虽恼怒众人,但见师父被放,又忌惮众人武功,也就没再阻拦,就连被打垮在地的那四名门生,也都挣扎着为众人让路。

  而铁战云虽知来者并非杀死爱子的凶手,但一定和他们有关;虽想知道来者的身份,但忌惮来者的武功,尤其是其中一人,知道就是单打独斗,自己也纷歧定是他的对手。

  他在江湖上纵横半生,还从未有收过什么挫折,门下的门生是不将任何门派放在眼里,今夜受此窝囊,如何能够宁愿宁可?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何须急在一时?”

  众人沿着幽静的胡同,向住的客店徐行。

  袁明日道:“令郎可知令弟是被什么人救走的吗?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高云道:“应该是被家里人就走了,不会有事的。”

  袁明日道:“那就好,那就好!”

  高云道:“适才之事,多谢你了!”停下脚步,躬身抱拳。

  袁明日微微一笑,道:“我说过:‘只要令郎信得过在下——倘若真有不平之事,在下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高云心中有说不出的谢谢。

  众人续行。

  高云道:“对了!令郎怎么知道我们去找流星派了?”

  袁明日道:“白昼你在客店门口一见到流星派的旗子便按耐不住了。救弟心切,我料你今晚必有所行动。”

  高云道:“令郎这都能看得出来,看来咱们是心有灵……”“犀”字待要出口,忽觉脸上一红。

  由于是晚上,加之她女扮男装,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只有小葵这个知根知底之人察觉到了,将脸侧到了一边,窃笑起来。

  高云忙道:“我是说兄弟之间的!”

  袁明日笑道:“那是自然!咱们两个男儿除了兄弟之间的情义,还能有什么呀?”见他将自己当成了兄弟,不禁胸中一热,顺手便将一天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

  高云心生反感,欲待挣脱,随即又想:“他又不知我是女子,他是把我当成兄弟才这样的。”想到了这一点,也就大大方方地受下啦。

  袁明日道:“哎,既然如此,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高云欣然应道:“好啊!我乙巳年生。”

  她初涉江湖,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巴不得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

  袁明日道:“欠美意思!我是年五月二十生。你得叫我一声年老了。”

  高云停下脚步,恭顺重敬一作揖,道:“年老!”

  袁明日也停步一揖,道:“二弟!”

  众人一笑,接着续行。

  袁明日:“二弟,令弟既已找到,接下来有何计划?”

  高云道:“我原来这次离家出来,就是游玩的,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种事,现在小弟没事了,我可以放下心来,好好的玩了。断刀山庄竞选武林盟主,一定很热闹,既然来了,那就先寓目完武林大会在说吧。”

  众人回到了客店,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高云端坐在凳子上,支颐笑嘻嘻隧道:“没想到这个图令郎人这样好——不仅尽快带咱们遇上了流星派,还脱手救了咱们!”

  小葵在她背后边铺床边道:“小姐你不是说了吗:这叫:‘心有灵犀!’”言语之中,大含戏笑之意。

  她们虽是关系,但由于从小玩到大,在情感上早已超出了主仆,平日里在没人的时候,逮着时机便相互挖苦几句。

  高云大急,扭转身子道:“我不是说了吗:‘是说兄弟之间的!’你别乱说啊!”

  小葵回过身来道:“我乱说?那你干嘛说到这句话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给憋回去啦?是心虚吗?还赶忙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脸红的像个大苹果似得,骗得了谁呀?也就是图令郎以为你是男人才不得不信你的鬼话!”

  高云虽然从来没对一个男子有过那种无法形容的感受,被她句句说到了的心坎儿里,但是那能就此认可,成为她的笑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佯嗔道:“死丫头,还乱说,看我不把你的嘴缝起来——”说着,便欺已往动起手来。

  主仆二人嬉闹起来,这是自离府以来,第一次有这般惬意嬉闹。

  越日,众人前往汴梁城的断刀山庄,上午午时左右,便到达了断刀山庄门前。

  纷歧会,赵天龙的灵柩便会出殡,熙熙攘攘地已聚集了数百名各路英雄好汉,有的是来瞧热闹的、有的是来纪念的、有的是来结交朋友的、有的是来加入武林大会的。

  武林大会虽是第二天才举行,但有的人心想:“横竖都要来,早来一两日瞧瞧也没什么欠好。”

  袁明日见昔日庄严大气的朱红大门上,贴上了白纸,两侧也挂上了书有“奠”字的白色灯笼,不禁悲从中来,眼圈一红,泪水涓涓而下,泣道:“师父——”拖着脚径直向前。

  站在门口迎客的断刀山庄门生,突然见到阔别两年的他还在世,不禁悲喜交加,纷纷围拢过来,道:“二师兄……”

  他们虽都是正直之士,绝不与歹人同流合污,但袁明日已往的为人已深入人心,两年来他们一直都不愿相信袁明日会做出禽兽之事。

  袁明日见到曾经旦夕相处的同门师弟,还像已往那样看待自己,很是欣喜,一时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握着众人的手,道:“浑……师弟……”声音发颤,叫着众人。

  这时,辜无仇负着手走了出来,平静的道:“二师弟,你来了!”

  赵梦姣披麻戴孝,哭肿着眼睛,奔了过来,道:“大师兄……”泪珠涔涔而下。

  她见到袁明日活的好好的,并不像以前自己担忧的那么糟,激动之情难以抑制。

  袁明日见到面前的小师妹,满脸的哀愁与抑郁,两只眼睛中没有了以前的精灵生动,恻隐之情油然而生,温言道:“小师妹!”

  赵梦姣尘封的心弦,“琤”地震了一下,但觉心情一下子就痛快酣畅了许多,这是自怙恃离世以来,最舒心的一刻。

  高云见此,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快,扭转了头。

  众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为了避嫌,拭了拭泪水,退开了。

  袁明日道:“我来祭祀师父!”跨槛而入,但见偌大的庭院中,挂满了各路英雄好汉为追悼赵天龙所赠的挽幛和挽幅,不禁悲痛愈甚,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噙住,涔涔而下。

  在场群雄多数认识他,见他在此泛起,不禁窃窃私议起来。

  袁明日伸袖拭了拭泪水,继续走向灵堂,走到后见追悼赵天龙的挽联上半联写的是“呕心沥血扬正气”,下半联写的是“积劳成疾憾辞去”,横批“英雄一世”,字迹刚劲有力,浑然天成,知道定是高人所书,绝非庄人自吹自擂而成,心想:“师父一生行侠仗义,世人能够如此评价,也不枉了。”就在欲伸手取香的时候,一人突然大喝一声:“住手!”

  这人正是断晓风。

  他从堂侧走了出来,喝道:“图再起,你已经被我年老逐出师门,凭什么踏入断刀山庄?你有什么资格前来纪念?”

  许多与赵天龙交往甚深朋友,两年多来一直不明白,袁明日为何会好端端地从断刀山庄消失,这时听断晓风这么一说,立即恍然:“怪不得赵天龙生前,会对他的下落避而不谈,原来是将其逐出师门了!”又想:“他曾是赵天龙的自得高徒,居然也会被逐出师门,这真是世事难料啊!”

  袁明日道:“师叔,我是被师父误会的!”

  断晓风喝道:“你不要再叫我师叔了,因为从你做出恶事的那一刻,我就没有你这个师侄了;你也不要再叫我年老师父了,因为从你做出恶事的那一刻,我年老也没有你这个徒弟了。图再起,看来将你废去武功、逐出师门的处罚是轻了,以至于你事到如今还矢口狡辩、不思悔改!”

  袁明日道:“我以武林人士的身份,来纪念赵盟主还不行吗?”

  断晓风喝道:“不行!既然你适才提起了那件事,那你说说,无论本门门生也好,照旧武林人士也罢,你有何颜面面对我年老的在天之灵?”手指身后赵天龙的灵柩,续道:“我想我年老的在天之灵,也有羞恶之心!”

  有些心软的英雄被袁明日的孝心所感动,心想:“不管人家犯了多大错,你将人家废去武功、逐出师门,就差把人家杀了,人家不仅不记恨,反而还来祭祀,你却这般不讲情理!”想归想,到底是人家的门户之事,作为外人也欠好说什么。

  袁明日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能在赵天龙灵前磕上一个头,谢过对自己十六年的抚育之恩,这时一听断晓风的话,马上大急,毅然道:“前辈之言,不足为凭!”拱手道:“请恕图再起不能从命!”欲伸手继续取香。

  断晓风“哼”了一声,伸手去挡。

  袁明日挥右臂挑开,左手再去取香。

  断晓风大惊,原以为他已没了武功,这样足可以阻止他,不想却被他一条运有浑朴内里的胳膊挑开了,于是立纵然一招“一路顺风”顺势拔断刀劈去。

  其他门生在出招前需使一招“汹涌澎拜”,作为起始式,才气力惯全刀,使出后面的招式,而像断晓风这样的妙手却不需要,一拔刀便可出招功敌。

  袁明日被迫中途缩回手来,向后跃开两步。

  在场之人都是练家子,见他的举手投足无不像一个身负上乘武功的人,都是一惊,适才听断晓风之言,他已被废去了武功,怎么现在又有了上乘武功了呢?

  断晓风脸上的疑云随即消散,冷冷隧道:“原来我年老对你手下留情了。既然如此,你还不思悔改。今天,我就要替我年老好好教训教训你——”狂风大作,舞刀砍去。

  袁贵朗道:“令郎,接剑——”不及拔出,连剑带鞘抛向了主子。

  袁明日伸手接住剑鞘,随手反抗。

  断晓风“呼呼呼”连攻三刀,他“嗖嗖嗖”连挡三刀;断晓风再攻,他再挡。

  一个攻的凶猛,一个挡的巧妙。

  断晓风这时知道,他所使的武功并非“狂风刀法”,至于是哪门哪派的哪种武功,一时也搞不清楚。

  刚开始他是想教训一下袁明日这个不知好歹,但见袁明日所使的并非本门武功,那么“不知好歹”一说也就不能建设。所以并未下狠手,但到厥后见袁明日只守不攻时,还以为袁明日是负着在别地方学的上乘武功,今天是故意回来,当着各路英雄的面,羞辱本门的,不禁怒火中烧,下了狠手。

  袁明日为了隐瞒真实身份,未便漏出“乾坤大扭转”的武功眉目,刚开始还可以凭着对“狂风刀法”的招式了解,用“乾坤大扭转”所含的巧妙招式勉强反抗,但到厥后,随着断晓风开始一刀狠过一刀,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所以步步退却,处境万分危急。

  袁贵大叫:“令郎,你若再不还手,数招之后,必将难以抵御啊!”

  在场妙手也都看出了这一点,对他的话不住颔首,均想:“这下不得不还手了。”

  不意,袁明日仍以一味的防守,没有一点要还手的样子。

  这下令断晓风更怒,出招越发凶狠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使得一直在为袁明日担忧的人其中一个,再也缄默沉静不下去了,大叫:“二叔,别打了——别打了!”

  断刀山庄的门生也纷纷喊道:“师叔,别打了——别打了!”

  可无论众人怎么喊,断晓风手中的刀仍旧挥舞个不停,大有不杀袁明日不愿罢休之势。

  众人喊归喊,均知袁明日是师门的弃徒,如坚决晓风不愿停手,谁也不敢脱手制止,只得干着急,希望袁明日能够保全自己,不要受伤。

  断晓风刀法凌厉,狂风大刮,袁明日挥舞着剑柄剑鞘,斜挡侧架竭力自保。

  正如众人所预测的那样,数招之后,袁明日的防守泛起了重大漏洞。

  断晓风掌握时机,使一招“秋风落叶”,挥刀平削袁明日下盘。袁明日双腿后跃躲开。断晓风一个转身,刀式一变,再使一招“长风破浪”,夹着狂风向袁明日迅猛直劈而下。袁明日奋力双手举起剑鞘,“噹”地一声,兵刃相撞。

  断晓风刀刃一斜,顺着他鞘直削他手指。

  袁明日立即双臂交织,瞬间卸掉了他的刀势。

  断晓风改削为送,直冲他捅去。

  袁明日越是防守,他越是紧逼,心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学了怎样厉害的武功,该来当着各路英雄的面,打本门的脸!”

  袁明日大惊,知道这招后面还连着许多越发凌厉的招数,就算自己能勉强招架过这一招,后面的招数如果再在不进攻、不漏自身武功的情况下,很难在化解,所以不得不侧身闪过,急翻几个筋斗,落到了高云等人的身旁。

  群雄见他在不漏任何门派武功、不进攻的情况下,仅凭一柄剑柄剑鞘,便招架了断晓风这个武林一流妙手二十余招的猛攻,要不是因为他家正在办丧事的关系,便要喝出采来。

  断晓风见袁明日不再违拗,也就没有理由再咄咄逼人,只得气呼呼,心有不甘地拎刀站回了灵前,如果袁明日再来,还要再打。

  袁贵为防他再来纠缠,仗剑抢到了主子身前,转头道:“令郎!”意思是放心调匀内息,他若再敢来犯,我给你顶着。

  袁明日练习了“乾坤大扭转”,他可没有,袁明日怕露出武功眉目,他可不怕。

  袁明日将剑,塞到了高云手中,然后双手朝下,置于胸前,徐徐推下,调治内息。

  高云低声道:“年老,你没事吧?”

  片刻之后,袁明日内息调罢,低声道:“没事!”

  赵梦姣虽也体贴,想要过来询问一下,但碍于诸多原因,未便上前相询,但从他脸色上来看,并无异样,心下释然了许多。

  高云胸中有气,手握剑鞘,剑柄指着断晓风喝道:“喂,你这人有毛病啊?人家师父死了,你凭什么不让人家祭祀啊?”

  断晓风嗔道:“我断刀山庄的事,不容外人置喙!”

  高云蹙眉道:“你……”顿了一足。

  断晓风冲袁明日嗔道:“你虽然获得了旷世奇功,但是今天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你就休想得逞!”口气斩钉截铁。

  袁明日深知断晓风的脾气,今日之事,再无盘旋余地,于是拱手道:“再起冒犯了!告辞!”转身而去。

  高云等人紧随其后。

  断晓风以为袁明日就是来羞辱本门的,倒不希望他就此走掉,欲与其大战三百回合,直到将其打败,挽回本门颜面为止,可是他既已放弃了祭祀,那便再无动手的借口,气的气急松弛地“哼”了声。

  断刀山庄众门生乍与袁明日相见,便即疏散,都心有不舍,尤其是赵梦姣,恨不得一头扎在袁明日怀中,大哭一场,释然离别来自己的相思之情、诉说离别来自己遭受的苦难,可是都被现实的枷锁所束缚住了。

  出得庄来,众人执鞥徐行。

  袁贵道:“令郎,你适才为什么不还手呢?如果你还手的话,以你目前的武功,未必会输给他。”

  高云赞同道:“是啊!你为什么不还手啊?要是把他打败了,看他另有什么好说的。”

  袁明日道:“在师父灵前与师叔动手,已是大为不敬,我不能那么做。”

  他原以为已往的已经已往了,断晓风会看在自己一片孝心的份上,不会说什么,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内心的沮丧,自不必多说。

  这时,忽闻背后哀乐响起,众人转头一看,见断刀山庄大门前群雄鱼贯而出,随着,赵天龙的灵柩在众门生的执绋下,也被抬了出来。

  袁明日见此,心念一动,一掀长袍,“扑通”一声,冲赵天龙的灵柩跪了下去,含泪道:“师父,徒儿不孝,只能在这给您磕头了!”说着,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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