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透骨香,不外比寻常浊酒清冽些许。
酒色略浑,酒香绵柔,香气并不十分浓郁。
与高干对饮两盏,袁旭并未觉着有什么特别。
酒菜已是上了,献艺的婉柔女人却始终没有泛起。
“现今舞姬都是这般托大?”等的有些焦躁,高干向门外喊道:“去请婉柔女人!”
外面卫士还没回应,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带着位怀抱琵琶的罗裙少女进入屋内。
少女约莫十四五岁,虽比不得甄宓那般美艳,容颜却胜过董晴等女子。
罗裙裙摆宽大,逶迤身后,将少女陪衬的出凡脱尘。
舞娘罗裙,衣领多是大开。
酥*胸半掩,琵琶横在胸*前,本就妖娆妩媚,越发让人遐想连篇。
进入屋内,少女向高干、袁旭行了一礼,低头立于妇人身后。
脸上堆满笑,褶子将花粉都挤的乱颤,妇人说道:“女人家描眉画眼,多延误些时光,二位朱紫莫怪!”
“既是来了,那便舞吧!”自从少女进屋,高干的眼睛就没从她胸口挪开,说话时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袁旭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只是看了少女一眼,就把视线挪到一旁。
垂首而立的少女,始终没看二人。
站在中年妇人身后,她连话也不多说半句。
“人送来了,老身先行告退!”行了一礼,妇人向少女使了个眼色付托道:“二位都是朱紫,好生伺候着!”
直勾勾的盯着少女,高干看也没看妇人,摆了摆手。
妇人退出之后,少女轻声说道:“婉柔见过二位朱紫,敢问欲赏哪段歌舞?”
高干领军打仗,虽是粗通文墨,却也不是个雅人。
挠头想了一下,他对婉柔说道:“女人唱首长歌行吧!”
长歌行,收集于乐府,算是首励志的曲子。
应了一声,婉柔轻抚琵琶,柔软腰肢随即轻扭,左腿虚抬脚尖点地,下巴微微上挑,摆出起舞的姿势。
只是个起舞,高干就不由叫了声:“好!”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身段妖娆,婉柔一边抚弄琵琶,一边唱起歌谣:“阳春布德泽,万物生辉煌!”
歌声悠扬柔美,闻者似欲陶醉。
高干满脸痴迷,完全陶醉于婉柔的歌舞。
袁旭目光不时从他脸上瞟过。
高干相邀,他本以为会有什么事发生,然而一直到现在都是十分平静。
深知他曾掳走甄家姐妹,袁旭基础不相信他只为了饮酒赏舞,便在望月楼摆宴。
一定有目的!
然而高干的举动却丝绝不露异样!
反常!
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
要害是,他究竟想做什么?
耳边回荡着婉柔的歌声,袁旭的眼睛却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
“妙!妙绝!”一曲歌罢,高干抚掌大笑说道:“女人歌声如同天籁,闻之醉心!”
微微欠身,婉柔谢道:“承蒙令郎夸赞,不胜惊骇!”
“显歆,如何?”看向袁旭,高干问了一句。
“歌声优美,曲调悠扬,只是……”袁旭说了一半,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婉柔茫然问道:“敢问令郎,奴家献艺那边不妥?”
身为舞姬,且是望月楼的头牌,以往献歌献舞,客人总是一片叫好。
袁旭的淡漠,反倒勾起了她的兴趣。
“刚刚之曲最后一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看似劝人向上,实则中气不足!”微微一笑,袁旭说道:“而已,而已,此曲不外乐府收录,也非女人所创……”
“令郎既是不喜,不知可有佳曲?”身为头牌舞姬,婉柔也是聪慧剔透,略一思忖就明白袁旭话中意思。
想了一下,袁旭说道:“某倒是有个曲子,只不知女人可唱得?”
“令郎请说。”
夸赞婉柔,只是得了句谢,美人怀抱琵琶,与袁旭聊个不亦乐乎,让高干很不是滋味。
酒宴是他摆的,袁旭是他请的,心中不爽,他也欠许多几何说什么,只得听着二人说话。
来到这个时代之前,袁旭很喜欢诗词歌赋。
有些他觉着经典的,时常会背上几首。
乐府诗是他比力欣赏的诗词形态,也曾特意背过名家所作。
婉柔问起,他最先想到的就是乐府诗词。
流行歌曲,他想都没想!
汉末音律,重的是个雅字,虽是时有坊间流传的下里巴人,却也在意对仗工致。
当着婉柔的面,背上一首流行歌词,怕是不仅起不到装逼的效用,反倒还会被人讥笑。
想了一下,袁旭说道:“人生不作安期生,醉入东海骑长鲸。犹当出作霍去病,手枭逆贼清旧京!”
袁旭念的,正是放翁陆游的《长歌行》
为了配适时代配景,他做了小小改动。
甫一开口,婉柔就是一愣。
她本以为袁旭只是个纵脱狂生,基础念不出像样的词句。
没想到,第一句就霸气十足,彻底征服了她。
“社稷未扶壮士老,匣中宝剑夜有声。何当奏凯宴将士,三更雪压洛阳城。”
最后一句出口,婉柔凝望袁旭,眸中透着痴迷,轻声问道:“此曲从未听闻,敢问可是令郎所作?”
“算是吧。”袁旭将陆游这首《长歌行》做了些改动,不外如此回覆,他照旧觉着脸上一阵发烫。
抄袭剽窃,照旧从千年之后诗人那里窃来,说是他的原创,他脸皮终究没有那么厚。
痴迷的凝视袁旭,婉柔轻声吟哦:“何当奏凯宴将士,三更雪压洛阳城……”
“绝妙之句!”猛然抬头,婉柔说道:“不知令郎可否将此曲赠于奴家?”
“女人喜欢,只管拿去。”微微一笑,袁旭说道:“莫要嫌弃方好!”
“如此佳句,怎敢嫌弃!”欠身一礼,婉柔说道:“令郎日后若来望月楼,奴家必当相陪!此曲奴家自会做律,令郎未闻,绝不敢示于他人!”
袁旭与婉柔说话,高干坐在一旁有些意兴阑珊。
房门蓦地被人撞开,一个卫士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将……将军!不……欠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