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君心妾心同心
朱见深脸色刷得沉了下来，声音也冷得可怕：“你还要找？！之前说要跟我殉情的话都是骗鬼的？！”
方元芷有气无力地说：“唉！我以后申饬别人要找，得提醒找个不知道过往的，这总成了吧？”
朱见深扑到她身上，扯开衣服道：“我得扒开你的胸口，看看里面的心肝脾肺肾是不是都是黑的！一点儿良心都没有！”
方元芷也不挣扎了，由着他去。这几天的不停反抗，比顺从还累，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好几天未尝肉味的某人终于又开了荤，喜不自胜。
……
日子一天天已往，天气渐寒。
这天方元芷换好衣裳，计划继续去西华门接朱见深回来。
半路上却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坐着辇而来的王皇后。
方元芷心里暗喊糟糕，跪下行了礼。
在这里住了泰半年，日子顺遂，她的警惕性低了许多，实在没想到会偶遇王皇后。
主要是她今天的衣饰不妥。
住进空濛阁后，朱见深让针线局给她做了许多新衣裳，都是极名贵的料子。
她原来对这些衣裳没什么兴趣。
可自从徐家事件之后，她也开始讨好朱见深起来，去接他的时候特地妆扮了一番，虽然不至于涂脂抹粉，穿上几件鲜亮衣裳总是要的。
如今她穿着簇新的云锦对襟海棠花纹冬袄，下着银灰色蜀锦罗裙，早晨的阳光照在衣上，绚丽多彩，美轮美奂，实在是有些太出众了了。
王皇后等她起了身，才似笑非笑道：“如今本宫是该称谓女人为方女人，照旧李女人呢？”
方元芷与王皇后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两面，实在谈不上什么友爱，敬重说道：“随皇后的意。奴婢李书妹，皇后若想赐姓方，也是对奴婢的膏泽。”
王皇后见她姿态摆得低，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元芷也老实等着。
“你可知道，本宫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奴婢不知。”
王皇后叹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宫殿说道：“那里，住着本宫当年的好姐妹，废后吴氏。”
方元芷大致明白了，王皇后这是担忧自己是个宠妃，危及她的皇后职位吧？就怕朱见深像当年废了吴氏那样废了她的皇后之位。
她恭顺重敬说道：“皇上说起此事，也叹其时年轻气盛。想来只要不行差踏错，皇后的尊贵无人能撼动。”
当初永安宫里皇后带人来捉奸，帝后的脸面其实早就撕破了。
也怪不得朱见深冷落她这么多年。
王皇后幽幽说道：“是吗？”
方元芷态度依旧敬重：“皇上这会儿怕是下朝了，皇后娘娘可以迎一迎，亲自问一问，总是要稳妥些。”
王皇后瞳孔一缩，坐正了身子：“不了。回宫。”
为了制止遇上天子，她还特地走了北边那条水上甬道。
被立为皇后这些年，王皇后一直循分守己，皇上现身坤宁宫的次数少少，伉俪敦伦险些没有。
早些年，是因为万贵妃专宠。
厥后天子不怎么来后宫，她心里平衡了许多。那个年纪大了天子一轮的女人，也终究失宠了。虽然天子还经常给她赏赐这个那个，外貌风物，可一个不再承宠，不会有子嗣的女人，又有什么未来？
而她差异。她是中宫皇后，只要没被废，就有一辈子的荣光，老了也能被尊为皇太后。
再厥后，这位方女人的泛起，让王皇后又对自己发生了一些怀疑。
她时常揽镜自顾，问侍女雨秋道：“本宫这张脸，长得欠好吗？”
雨秋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答道：“娘娘天姿国色，绝色天成。那方女人，也不外中上之姿。别说娘娘了，连柏贤妃都比不上。”
王皇后怔怔的。
她实在不能理解，方女人那样一个名声烂极、举止粗鄙的女人，怎么入得了皇上的眼。
当初为了让她留宿前朝的文华殿，天子甚至自己避回了乾清宫。
厥后又是一起在前朝的文华殿双宿双飞。
如今更奇葩了，虽然没有名分，却在这西内两人筑了爱巢。
此外不说，她皇后的冬装还没发得手，人家方女人的冬装就已经穿上身了。
她倒不是非要争一争几件衣裳，只是天子这明目张胆地偏爱，也太让人羡慕了些。
听说前几天太后还亲自来了西内。
她是太后娘家那边的侄女，天子的表妹，若是生下麟儿，自己这个皇后之位，是不是就该让出去了？
可她有什么措施呢？
害死这位方女人？
上次永安宫的那次，她也只是听人命令，已经挨了天子的劈面训斥、太后的责罚。
她若再脱手，那身为神医的方女人能不能中招且两说，自己一旦袒露，后位能否坐稳才是大事。
如今之计，可不是她冒险逞强之机。
朱见深听闻王皇厥后过西内，第二天他就让皇后等在他下朝的路上，计划与她聊聊。
“皇后可是有什么事？”
王皇后看着高高坐在辇上的英俊天子，敬重地低下了头。
不得不说，天子这几年皇位越来越稳，年纪也日益成熟，褪去了少年人的轻狂，愈发沉稳和深不行测。
光是淡淡扫过来的一眼，就令人遍体生寒。
她不知道天子和那位方女人私下如何相处的，可天子与她，只是君臣，没有半点的旖旎和亲切。
“臣妾是想巡查一番，天气越来越冷，西内的各宫炭火、冬衣是否发放到位。”
“西内的事自有专人费心，皇后只用与贵妃一起，替朕打理好后宫就好。”
朱见深顿了顿，看着王皇后不敢抬起的头颅，淡淡说道：“只要皇后循分过活，后宫和谐，自然少不了尊贵和体面，又何须杞人忧天？”
王皇后娇躯一震，立即敬重称是。
朱见深看着一身华服的王皇后徐徐落在了后面，心头一阵模糊。
他对皇后算不上热情，也算和颜悦色了。
只是她常受人指使做一些蠢事。
朱见深看到西华门外正望向这边的元芷，心里软软的、暖暖的。
当初第一次晤面时，他对她可真没什么好脸色。
可这个善良又鲁莽的家伙，硬生生把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从心如死灰中拉到了春景明媚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