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遇阁老
之前与徐家相助建设的制药作坊运转得不错。
可当初全是依赖徐淳乃至徐家的管事才得以顺利筹建乐成。今时今日,她虽有制药经验,却对大规模制药作坊的建设依旧一窍不通。
要去向徐家要几个擅长此道的管事来教授经验吗?
方元芷本能地拒绝了。
等她回抵家,却听闻顾夫人前来造访,在方家一直没走。
方元芷有些头大。
她与徐淳已然陌路,完全不想再看到徐家任何人,尤其是曾经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支持过她、扬言要娶她为儿媳的顾夫人。
方元芷避而不见。
顾夫人却很有韧劲。第一天亥时才离开方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又来了。
方元芷索性出门去了济民医药堂。
刚到医药堂,就有熟人来访。
方元芷更觉得头大。
来人正是英国公张懋本尊。
她在宫中给过英国公一粒药,可那粒药曾被人掉了包,她自己都差点遭辣手。
不知道英国公是否记恨于她。
英国公大剌剌进来坐到了方元芷的诊台前。
方元芷起身行礼:“小人参见英国公爷。上次赠给国公爷的药被人更换,小人也中计了。还请国公爷宽恕。”
先把事情挑到台面上说,免得往后误会越来越深。
张懋微微挑眉。他其时没敢吃方元芷给的解药,反而回去后让信赖的医生验了验药性,对方元芷的动机就有几分掌握禁绝。
他不得不怀疑,她是想做局把自己钉上国丧期间秽乱宫帷的羞耻柱。
可他知道,她没有这样的动机。
英国公府与方家一向交好,还结成了姻亲,自己又向她亲口体现了支持的意见,她完全没有这个须要。
或者是天子的授意?慈懿皇太后死了,索性把英国公府也一起灭掉?
那天脱险后,英国公一直冷眼旁观事态的动向。
天子叫停了盐法新政,方元芷出了宫,却去孙家诊病!
连天子都去了孙家!
这也就是说,在文华门苦谏以后,天子向孙家进行了巨大的妥协。
曾经大大冒犯孙家的方元芷被逐出宫,还被要求去给孙家人治病!
那另有英国公府崛起的时机吗?
他不是没有面见天子的时机。
可即便他曾通过方元芷体现效忠天子,天子也没有多给过他一个眼神。
这让英国公越发心里掌握禁绝了。
天子这是不计划接受英国公府的投诚?
这让英国公如坐针毡。
诚然,他可以坐等德王登位那天,或许英国公府有再出头之日。
可是,德王那个背信弃义的人,连曾经抚育过他的钱太后都能下手干掉,未必不会对英国公府亮刀子。
思来想去,他照旧觉得胸怀宽广的朱见深是个更好选择。
这几天他看到方元芷与刘永诚贵寓和御马监来往密切,心思又运动了,故而主动登门见方元芷。
他没想到方元芷倒是大方,说出了自己当初的药是被掉了包。
他问道:“方令郎何以见得,本公会信你?”
方元芷穿的男装,他就称她为令郎。
信任这工具,建设起来很难,摧毁起来却很容易。
他和方元芷,是他先递的橄榄枝,可却还没有到相互信任的田地。
方元芷却道:“那日我自己先服的药。若不是国公爷机敏先一步逃走,皇上又实时赶来救了我,与国公爷一同爆出丑闻的元芷,绝无生路。元芷好歹也是方家嫡女,有须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价钱,把国公爷打落灰尘吗?”
英国公张懋也认可她的话。
“本公今日前来,想问方令郎,未来前途如何计划?”
方励受伤的事张懋也已经知道了。方元芷如今名声烂极,又曾是天子的情人,未来肯定嫁不了人。
她却与刘永诚和御马监来往密切,看来是另有所图谋。
方元芷淡淡一笑。如今艰屯之际,各路势力都像绷紧了的弦,四处试探。
“元芷恰好与御马监谈了一笔生意,租用他们的皇庄办制药作坊。只是现如今我手头无人,银钱也有限。国公爷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入股。”
张懋瞳孔一缩。
这入的不是股,而是结成利益同盟。
她如今已经有了御马监的支持,多一个自己,不外是锦上添花。
“方令郎有赚钱的秘诀可以分享,本公自然乐意捧场。只是需要几多资本,几多人手?还请方令郎明示。”
方元芷欠美意思笑笑:“此事如今也只是一个大致轮廓,具体事宜,待明朗之后再与国公爷商谈,您看如何?”
方元芷送走了英国公,很快却接到邀请:“商阁老家的卢夫人有恙,来请方医生出诊。”
方元芷心中疑惑。
阁老之家,是可以请太医上门的。商辂之妻卢夫人对自己也就是面子情,会肯请自己上门?
出于对商辂的敬重,方元芷照旧出诊了。
来到阁老家,方元芷才知道自己想简朴了。
卢夫人红光满面,眼神清明,身体康健着,只是看向方元芷的眼神有些庞大。
以她的评判尺度,这个掉臂礼义廉耻的方家千金,是不能成为她的座上宾的。
屏风之外,却隐隐约约有几位男子。
商辂温和的声音从屏风那边传了过来:“方女人,老夫今日借故将你请至家中,有几个问题想要解惑,还请女人不惜见教。”
方元芷敬重回复:“阁老客气了,还请阁老但问无妨。”
“方女人在宫中当值有一段日子了,并无过错,怎么突然出了宫?”
方元芷心道:你问我,我还想问天子呢!
她想了想回覆:“我本是慈懿皇太后看中,留在宫中侍奉的。如今慈懿皇太后薨世,留在宫中也无所事事。想来皇宫不养闲人,便被遣出宫了。”
商辂哭笑不得。
他问的是方元芷和天子怎么闹掰了,她却扯上了钱太后?
“听闻方女人前一阵去孙府出诊,皇上也去了孙府,可曾说什么?”
说是说了,可我有须要告诉别人吗?
方元芷想了想,索性说道:“七月底,我父亲在京郊遇刺。皇上特下旨意命我出宫服侍。还让我追随家人前去江南。
前些日子在孙家,会昌侯爷说,皇上要他保方家平安。会昌侯已经应允。”
屏风那边的商辂面色怎么样方元芷看不到,可屏风这边的卢夫人脸上的惊色,方元芷倒是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