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劳燕各前程
只一招，方元芷就跃上了徐淳的后背，同时胳膊锁住徐淳喉咙。
徐淳依旧一拉一推，要锁住方元芷喉咙。
方元芷秀颈后仰，避开了惊险至极的致命一击。
她索性坐上了徐淳肩上，双腿夹住了徐淳的脖子，来个“剪喉”。
擂台底下围观群众不约而同传出了“哇”的一声。
这个行动，有点儿香艳。
然而，未等哇声消散，众人已经发现，方元芷的头不知什么时候前倾到徐淳面前，头顶向下，脖子被徐淳锁住了。
双方这是同归于尽的节奏啊！
就看谁先撑不住，最先晕已往了！
擂台底下的人不禁起哄，有人喊：“小娘子，加油！小娘子，加油！”
另外一波人喊：“令郎加油！令郎加油！”
徐淳轻轻说道：“元芷，松手，跟我回去。”
元芷已经脸红脖子粗，眼睛突曝，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嘴唇动了动。
围观的人并未听到他们之间的消息。
徐淳照旧松手了。
他看明白了元芷的嘴唇。
她说的是：“不行能。”
她是自己的爱人啊。
他怎么舍得她拼死，怎么忍心下狠手逼她跟自己回去？
方元芷掉在了地上，软瘫如泥，喘息不止。
徐淳依旧气定神闲，却双手抱拳：“在下输了，这位令郎赢了。”
主事人不相信地上下审察徐淳：“你说的可属实？不会忏悔？”
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方元芷输了。
徐淳却扶起了元芷，还拂了拂她的后背，替她顺了顺气。
众人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两人认识。
既然当事人都不介意，他们也就无所谓了。
元芷终于恢复过来了。她笑嘻嘻抱拳行礼，领了奖励离去。
徐淳跟她下了台，挤出人群。
方元芷却转身对他笑眯眯：“你输了。”心情带着些许自得。
徐淳心情微凝。
“我就赌你舍不得下重手，照旧我赢了。不要随着我，好好去陪彭女人吧。”
徐淳呆愣原地，看着方元芷自得地抛扔着刚领到的奖励，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没想过要解释他和彭芸女人的关系。
在他看来，他和元芷早已亲密似伉俪，只差那一纸婚书，只差住在一起了。
这个偶遇的彭家女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朱见深也呆立台下。
他从刚刚徐淳和方元芷的打架中，从眼神，从肢体行动中，看到了心照不宣的亲昵。
他们很熟悉，很亲密，看向对方的眼神也与众差异。
他记得在苏州城中，她在马车外，说的那句：“他是我男人。”
朱见深突然觉得很孤苦。
纵然他身处闹市，周围都是人，兴奋高呼的人，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孤苦。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是彻彻底底的孤苦伶仃。
他有母亲，有兄弟姐妹，妻妾成群，奴仆成千上万，这整个天下名义上都是他的。
可他照旧觉得孤苦。
没有人真的爱他。
没有人看他，像适才方元芷看徐淳那样。
他今夜一直追着方元芷的身影，就是期待她有朝一日，能像看徐淳那样看自己。
可即便元芷说她和徐淳已经分道扬镳，可她的心依旧在他身上。
若是几年前青春年少的时候，他还会意气风发地把她夺过来，宣布自己的占有权和胜利。
可万贞儿那里的失败经验告诉他，若非真正的两情相悦，倾心托付，夺过来的终究会失去。
他终究照旧什么都没有啊！
连希望都没有。
朱见深心灰意冷，低头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闲逛。
今夜原来是他期待了好几天的一次约会，希望能大大促进两人之间的关系，可终究照旧以失败而告终。
方元芷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从最开始在杭州钱塘挥拳打得他流鼻血，到今夜请了万贞儿来搅局。
她一直在拒绝自己，只是手段从明目张胆慢慢变得隐晦曲折。
他不禁有些佩服那个贵州的苗蛮。
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心里深爱徐淳的方元芷心甘情愿委身于他，甚至为他有身？即便他死了，她依旧维护他？
夜晚的风越来越凉，朱见深终于抬头看向四周。
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他茫然四顾，看到一家灯火通明的酒楼门口，摇晃着走出一个熟悉的纤细人影。
居然是喝得有些脚步歪斜的元芷。
他照旧上前扶住了她。
方元芷半睁着迷离醉眼，举了举手里的酒壶笑道：“是你呀！来喝酒……我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朱见深心情抑郁地说道：“回去再喝。”
两人被众人蜂拥而行。
路过一个巷子时，本已路过的方元芷却突然退却了几步。
扶着她的朱见深也不得不退却几步。
旁边的巷子里，一男一女正依偎在一起，
方元芷吓得酒醒了泰半。
纵然灯光昏暗，月色朦胧，她依旧认出了男人和女人。
男人那张脸她太熟悉了，那张曾经对她露出杀气的脸，她做梦都不会忘！
是孙瓒！
女人她只是凭借衣着认了出来。
那个暗红色的斗篷，四周镶嵌着一圈美丽的风毛，陪衬得女人无限温柔。
正是原来该和朱见深在一起的万贵妃。
过了好一会儿，方元芷才把眼珠子从巷子里的两人身上转到了朱见深身上。
朱见深也看了巷子里好半天，才回过神。
两人没说话，照旧走了。
他们没注意到，巷子里搂着女人的男人，孙瓒，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巷子外一眼。
这种抢天子爱人的滋味，怎么说呢，感受太好了！
让他忍不住都想狂笑一场。
孙瓒低头亲了亲女人芬芳的头发，柔声细语呢喃：“别担忧，有我呢。你就乖乖的，听我部署就好了。我要让你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女人嘤嘤哭泣。
她该信他吗？
当年，她让孙瓒去求孙太后，把她赏给孙瓒做妾。
可她等来等去，只等到朱见深要了她去东宫侍奉的旨意。
她心急如焚地托人让孙瓒来见她，孙瓒却避而不见。
直到一年后，她才知道，他新得了一房美妾，正在兴头上。
她被他忘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