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继母忧心处
刚搬进来两人的喜悦携手旅行；立两个太后时，前朝后宫的争执中，她对左右为难自己的慰藉；她被先皇后吴氏杖责后自己的心痛难忍；她在这被诊出喜脉后的惊喜与自己的惊慌失措……
朱见深慢慢回首着那些温馨美好的时光。
“皇上，今夜在这里安寝，照旧回文华殿？”
小内侍柔和的询问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快到传膳时分了，在哪里安歇就在哪里传膳。
朱见深的目光从温和逐渐变得冷静坚定，沉声付托：“回文华殿！”
……
方元芷被徐淳送回方家后，去见了一趟蒋氏就回房睡了，往常的晨昏定省她也懒得去应付。
蒋氏把她送回房间，目光庞大至极。
方元芷满身酸软，目光迷离、双颊潮红，以及衣领下一个若隐若现的红色吻痕，她哪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上次元芷回家时就有些有气无力，她心里起了一个疑影儿，却没敢往那处想。
她一直认为徐淳是个端方至极的人，年纪一大把了没有通房也没有小妾，这在世家子弟中，算是极其难得的了。
虽然有他逛青楼的听说，但只要不痴迷，也算不得大事。
徐家家风一向板正，列位爷们连个妾室都没有，她也一直对徐淳很放心。
没想到，他居然在婚前就与元芷到了一处！
这对徐淳来说，没什么伤害。可对元芷就纷歧样了。
纵然她嫁给了徐淳，未来伉俪起口角争执时，徐淳若指责她品行有亏，她也只有和着眼泪往下吞！
再不能这样了！
她不能再让元芷随意出门！
对了，会不会有身？
蒋氏心急如焚，在屋子里团团转了一圈后，驱使最得力的嬷嬷去悄悄抓了避子药，亲自熬了药，避着人端去给了方元芷。
方元芷正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看到母亲蒋氏正推她，还递给她一碗药：“快喝了。”
方元芷面色疑惑：“我没生病啊？”
蒋氏面容庞大地看了一眼她的腹部：“只是以防万一！你可不能再有了……”
方元芷终于明白了蒋氏的未尽之言，面色微红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也不敢直视蒋氏的眼睛。
蒋氏见状，照旧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你和徐家有了婚约，可一日没结婚，就算不得灼烁正大。这种事，亏损的总归是我们女人。你也要谨慎些……”
方元芷羞愧地低头，小声嗫嚅：“元芷知道了，劳烦母亲费心……”
蒋氏也不再多说，只是道：“得尽快让徐家来提亲，定好结婚日子……”
只有结婚了，两人再怎么折腾，那也是他们房里的事，别人也欠好说闲话。
方元芷低头不说话。
蒋氏见状，心里有了数，试探着问道：“那我让人去跟徐家说一声了？”
方元芷照旧低头不说话。
蒋氏只当她默认，拿着药碗走了。
方元芷看着蒋氏带上房门，心里有些模糊：“自己这么快就要结婚了？那我的俊信怎么办呢？”
在适才的梦里，她还在跟俊信说话呢。
她跟俊信诉说自己的愧疚之心，谴责他扔下自己，又哭又闹。
俊信只是温柔哄着她，最后又将她推倒。
梦里熟悉的温柔与细腻，让她心跳不已却又很迷惑。这种熟悉的感受，不是徐淳刚给过她吗？
醒来后，她又后怕不已。
连梦里的俊信，都要被徐淳取代么？
她和俊信，还能剩下什么呢？
方元芷目光转向了墙上挂着的一杆铁制长枪。
她把长枪拿过来，抱着轻轻摩挲，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她很想去城外的坟茔看看，俊信的灵魂会不会翻山越岭，穿越几千里，来到她为他立的衣冠冢栖身。
她很想亲口告诉俊信，她要嫁人了，也早已与别人有了肌肤之亲，她要忘记他了。
她也很想俊信的灵魂能抱一抱自己，让自己与他真正的作别。
她的傻俊信，会不会伤心惆怅？会不会指责她水性杨花？
她并没有为俊信守贞的想法。他义无反顾地扔下了自己，自己凭什么为他守贞？！
可即便这样，每次事后，她心里依旧愧疚不已。
这种愧疚，让她痛苦却又快乐。
这会让她觉得俊信还在世，至少活在自己心里，自己会为他感应愧疚，而不仅仅是一成稳定的忖量和痛苦。
她很畏惧忘了俊信，他就和自己真的没有关系了。
纵然他是个苗蛮，纵然他踩断过自己的腿，纵然他也曾对自己冷漠如冰。
可那是他啊，绚丽的如同最美的烟花，瞬间辉煌光耀却让人铭记于心。
她流着眼泪试图再次入梦，在梦里与俊信一起说话，打骂，拥抱，做喜欢做的事。
蒋氏想了想，照旧先派人去问了在卫所的方励。
方励沉吟片刻回复：“此事方家不宜太过心急，得让徐家主动。”
也就是让蒋氏按兵不动。
他又不是养不起闺女。
如果徐家不是真心待她，他也不想草草将女儿嫁出去。
蒋氏听闻此言，也只好歇了催徐家来提亲的心思，只是日日伸着脖子盼望。
盼来盼去，倒盼来另一桩事。
婆母刘夫人找到了蒋氏。
茶过三巡，刘夫人才为难地看了看蒋氏，说道：“寿宁和元芷的母亲周氏，你可曾见过？”
蒋氏微微颔首。
周氏过世前，她照旧个没订婚的女人，见过周氏一面。只记得是个温柔美丽的妇人。
在贵州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她愿意随着丈夫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随军，倒是被自己父亲赞美了频频，说做女人就应该这样事事以丈夫为先。
厥后她才知道，周氏有个堂姐入了宫，还生了皇宗子朱见深，被立为太子。原来家世极其普通的周家也一跃成了皇亲国戚。
只是土木堡之变后，景泰帝登位，皇太子朱见深被废，周家的职位很是尴尬，一度岌岌可危。
周氏嫁给方励时，她的堂姐也只是皇宫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
方家其时虽未封侯，可方瑛是个后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正二品的武官，反倒是方励低娶，周氏高嫁。
十多年的风水变换，朱见深登位为帝，周家也日益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