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返医药堂
方元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徐元楷。
临此外时候，她把装方单和银票的盒子给了送出门的徐淳。
出了这个门，以后或许率不会再来了。
回到济民医药堂的时候，天色摸黑，青山正在关医药堂的大门。
坐堂的医生已经回家了。
不外院子里有一个不速之客——方励，方元芷的父亲。
方励三十六七岁，身材魁伟，相貌堂堂，蓄着络腮短须。
方元芷见到正在院里泼水洗地的方励，激动得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爹，您怎么来了？”
方励溺爱地看些懂事灵巧的女儿，嘴里埋怨道：“也不怕把鞋子弄湿了，又要哭鼻子……”
方元芷笑嘻嘻道：“爹记错啦，哭鼻子的是少苧，我才不哭呢！”
“你还不哭，你哭起来比他们加起来都狠！”
方励揭着女儿的老底，却看到前面大堂里又走出来一人，是个高峻俊美的少年，身着一身青色澜衫。
“爹，这是徐家的元楷少爷。”
“小侄元楷参见方伯父。”徐元楷彬彬有礼，丝绝不以院子地面上还湿漉漉的为意。
方励站直了身子点颔首：“徐家少爷真是一表人才啊！”手里还拎着水桶。
徐元楷悄悄松了口气，赶忙上前要接过水桶：“伯父，让小侄来吧！”
方励哪里肯给：“不必了，已经冲完地了。白虎，摆饭！”
“哎！”院子西角落传来了一其中年男声。
方元芷知道那是厨房。惊奇问道：
“怎么我白叔也过来了？”
“还不是你母亲，担忧你在这边吃欠好，特地把白虎派过来了。”
白虎是方家在钱塘做饭最好的厨子。
方励对徐元楷道：“元楷贤侄，不嫌弃的话，晚上就在这吃个便饭？”
“小侄荣幸之至。”
一个脖子上围着白帕子的中年胖汉端出来一张矮桌，摆在了院子中间，又端出来几把小椅子。随后端上来种种菜肴。
菜式也很简朴，红烧鲈鱼，酱猪蹄，清炒菱角米，小葱拌豆腐，清炒菠菜，一碗西湖牛肉羹。
一行人刚刚落座，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青山和白虎在厨房用饭，方元芷索性自己去应了门。
打开门一看，外边是个背手而立，挺拔俊朗的青年，穿着一身石青色暗纹直缀。即便在夜色中，也显得十分出众。
居然是徐淳！
方元芷有些愣神，她并不想请他进来。
方励也跟了出来，问道：“这是？”
“这是徐家二房的徐淳，三舅舅。”方元芷有些不情愿地介绍道。
“方世兄，家母惦念元芷女人，特地让我过来看看，不知是否方便？”徐淳倒是很有礼节。
方励愣了愣，院子里另有个徐家少爷，这又来了一个，一块接待得了。
“怎么会不方便？不知徐令郎是否用了饭？我们正要用饭，不介意的话一起用些？”
徐淳随着方励往里走，看到医药堂前堂并不大，有药柜，诊室，治疗室。
往北出了后门，就是个青石砖地面的院子，院子一角的陶缸里种着几片荷叶，里面另有金鱼走来走去。
院墙上爬着牵牛花。
院子正中摆着桌子饭菜，徐元楷立在院中向自己行礼。
北边三间衡宇，工具各有厢房。
情况倒也古雅清幽，就是小了些。
小饭桌边，方励坐在上首，左右划分是徐淳和徐元楷。
青山机敏地去拿了酒杯，又送过来一坛酒。
方元芷想溜进厨房，却被方励喊住了：“元芷，来斟酒！”
方元芷心里嗷地惨叫了一声。
她中午就没用饭，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还得陪他们喝酒？
不外她照旧从谏如流地听命。
酒杯口太小，酒坛口又太大，斟酒并欠好斟。
方元芷练过功夫，这倒难不倒她，一滴酒都没有洒出来。
方元芷坐在父亲劈面，等他们酒过三巡，动筷吃菜时，便迅速开动，先把自己混了个肚儿圆。
等酒坛里酒下去了一半，方励还让斟酒时，方元芷便咳嗽了一下。
方励苦笑着诉苦道：“淳老弟，你看生女儿就是这点儿欠好，喝个小酒还要被管着。儿子就不敢管！”
方元芷立即联想到“蠢老弟”，忍不住笑了：“爹，我是怕您一会儿回千户所，从马背上摔下来！到时候鼻青脸肿可不许哭哦！”歪着脑袋，一副自得的小模样。
方励带着宠溺佯怒笑道：“有这样打趣爹的孩子嘛？都这会儿了，城门早关了！”意思是今晚不出城，要住这了。
徐元楷没怎么喝酒，主要是方励和徐淳在喝。
徐淳的两颊有些微微泛红，他看了一眼方元芷。
方元芷心想：“这就醉了？”
照旧把酒坛抱走了。
等她回来，青山过来请示：“门外有人喊医生出急诊，我让他回去？”
方元芷道：“不用，我去出诊。”
她没喝酒，也已经吃饱了。
最要害的就是，一般夜间急诊都是重要的病症，没准关系着人命，由不得推脱。
方元芷去跟院子里还在用饭聊天的三位说道：“我去出诊了，你们慢慢吃。”
方励在向白虎使眼色。
方元芷凑近方励身边眨着眼睛笑道：“您要是再偷酒喝，我就写信给母亲，看她会不会过来管你？”
方励又笑又气地拍着大腿：“在自己家喝酒怎么叫偷？！”
方元芷让青山背上诊疗箱随着自己出门了。
徐淳已经发现，这个医药堂里除了方元芷全是男的。她一个女人家，在这怎么住？
吃了饭，撤了饭菜，他们又泡了茶，边喝边聊天，幸亏今夜月灼烁亮，倒也有一番风雅。
等方元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她衣襟上还沾着些许血迹。
方元芷神情疲惫，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方励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是难产。幸亏有咱方神医脱手，母子平安。”方元芷故作轻松地说道，打了个响指，随即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小椅子上。
青山却不忿地说道：“二少爷还说。那家人忒太过！先是嫌少爷太年轻，厥后又嫌少爷是个男的，不让诊治，差点一尸两命！”
“这不我报了女子身份，他们还让我诊治了吗？”方元芷有些有气无力地说，接过白虎递过来的茶水猛饮一气。
高度紧张以后，容易太过疲劳。
“我都探询了！他们家已经请了好几个医生，都说不中用，才死马当活马医，上咱们家来请！”青山依旧不满地诉苦道。
方元芷反而来了精神，兴奋地站了起来：“这不正是我方神医打着名气，打开局面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