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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恶女

第51章:入宫

公府恶女 伩十二 4034 2023-07-01 21:40:41

  或许是因为所见即所思,现在再看到岑静昭,三夫人林氏再也无法把她看成小时候那个倔强又可怜的小丫头,让人忍不住亲近,现在的岑静昭,周身的气场只让人胆怯。

  岑静昭向林氏福礼,“见过三叔母。”

  “昭姐儿,坐。”林氏强撑起笑容,“怎么突然来了?”

  “不了,我只有几句话想同三叔母说,说完便走。”

  岑静昭立在堂屋中央,室外的天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平白让她多了几分气势。

  “我知道三叔母所做为何,三叔母爱女心切,我能理解,但我不能接受。三叔母觉得长姐阻碍了二姐姐的亲事,可先背弃婚约的是舒家,与长姐何关?”

  林氏脸颊臊得通红,岑静昭却不依不饶。

  “三叔母就算不信父亲,不信我,至少也该相信三哥哥,三哥哥聪敏旷达,是世间难得的真君子,早晚会一鸣惊人,二姐姐何愁没有倚仗?”

  话已至此,林氏自知无法反驳,频频张口想要致歉,但看着岑静昭冷若冰霜的脸,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枉然。

  岑静昭自然猜到了林氏在想什么,她也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有些话必须说清楚,否则相互都市被拖累,这是她从胡刺史盘根错节的事上学会原理。

  “如果三叔母照旧觉得长姐的存在会令二姐姐难做,那便请三叔父提告分居吧!”

  林氏被吓了一跳,即便嫁入岑家之后她一直被老夫人和两位嫂子所不喜,但她从未想太过居。

  虽然三房不需要像二房一样,在仕途上需要长房的看护,但老夫人还在,她怎么敢提出分居?良人一向孝顺,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林氏发愣的片刻,岑静昭已经准备离开了。

  “三叔母,这件事我不怪你,说到底你没有恶意。我也始终记得这些年三房对我的照顾,只是……”

  岑静昭轻轻摇头,没再说下去,只是微一欠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林氏却明白,岑静昭恩怨明白,这件事她不盘算,是因为从前的膏泽,但今后,怕是再也看不到同自己亲近的小丫头了。

  林氏眼眶发酸,当年她的女儿被老夫人强行抱到了芝兰院抚育,她心心念念女儿,却无法违逆尊长,于是只能将这份情感转移到岑静昭身上。

  岑静昭何等智慧,就算一开始年纪小不懂事,慢慢也会明白自己只是想找个寄托,但她照旧记下了这份情。然而,一切的情谊都戛然而止了。

  林氏是家中独女,在闺中是怙恃的掌上明珠,出嫁后和丈夫如胶似漆,丈夫甚至为了帮她打理林家的家业,放弃了科考,做一个受士医生鄙夷的商人。

  她一生最大的挫折无非是遇到了一个强势的婆母,被婆母抢走了女儿,她第一次想为女儿做些什么,却做了不行挽回的错事。

  岑静昭不在意林氏是否知错,已经回了隽华院,她并不把林氏看成对手,只是心里依旧有些惆怅,究竟林氏曾经对她的敬服都是真的。

  回到自己的土地,初喜才敢说话,“娘子,您真想分居吗?”

  刚刚娘子提到分居的时候,别说是三夫人,就连她都吓了一跳。娘子未来可是要继续公府的人,现在就分居了,那公府岂不成了空架子?那娘子的继续岂不是……

  等等,难道这才是娘子心里真正的想法?

  初喜瞪大了眼睛,为自己斗胆的想法感应恐惧。

  岑静昭笑看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猜到了算你智慧,但被别人知道了,我可就要罚你了。”

  初喜一阵胆怯,立刻紧抿双唇,用力颔首。

  岑静昭没再多说,就算是最亲近的人,她也不想将心中所想尽数摊开。

  她希望分居,并不像初喜想的那样,是因为和三房有了龃龉,而是因为她希望心思简朴的三叔父一家能早点脱离岑家,不被岑家所累。

  就像她当日在静慈寺故意说给三哥哥听的那番话,如此才算是全了这份情意。

  只是她不会想到,率先提出分居的不是三房,而是二房。

  ———

  贵寓的事告一段落,岑静昭动身去了宫中。

  卯时刚过,岑静昭的马车已经驶出了瑞国公府的二门,在路上没行多久,马车却停了下来。

  马夫道:“娘子,前面有人,是丹毅侯府的车驾。”

  岑静昭马上打开帘子,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马车前面的楚窈思。

  她连忙下车,笑着走已往,难免有些激动,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楚姐姐,你怎么来了?”

  楚窈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马车,“天冷,上车说吧!”

  岑静昭见时间还早,便随着楚窈思上了丹毅侯府的马车。一上车,她就被车里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徐十五“嘘”了一声,“小点声岑先生!我现在可是病人!你可别给我说漏了嘴!”

  岑静昭这才想起,这位徐将军自从上次被笞刑,就一直称病躲在家中,百官都称他恃宠而骄、矫揉造作,甚至已经有不少文官上了弹劾的褶子。

  岑静昭扯了扯嘴角,“你就准备这么一直装下去?”

  徐十五老神在在,难得在岑静昭面前深谋远虑,“再装几日,等南疆递来消息,我就可以回去了。”

  楚窈思悄悄翻了个白眼,她真是作孽,堂弟说为了她装腔作势,让她好好酬金他,她虽然心存谢谢,可是谁能想到,堂弟所谓的酬金,就是在冬日的寒风里等人!而且寅时未过他就将她吵醒了!

  这是自从徐十五潜入瑞国公府之后,和岑静昭第一次晤面,因为有楚窈思在,而且他到底未经历过这种情感,不知该如何喜欢一小我私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同喜欢的人相处。

  于是,他在马车里坐立难安。

  最后是岑静昭看不下去了,问:“你一大早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就要走了!”

  虽然岑静昭看起来一派泰然,但她的紧张一点不比徐十五少,这是马车里昏暗,隐藏住了她泛红的脸颊。

  徐十五名顿开,从一旁拿出一个狭长的小木盒,笑着递给岑静昭,“送你的,打开瞧瞧。”

  岑静昭打开,发现里边是一支毛笔,她拿起来看了看,不禁道:“虽然做工粗拙了些,但这狼毫极好,不知是哪位师傅做的?”

  知道姓名,她以后都不会请这人来为她制笔,好好的质料做成了中下品。

  在一旁平静充当空气的楚窈思突然笑起来,“这事徐将军亲手猎的黄鼠狼,亲手制的笔。”

  这一下,即即是在昏暗的马车里,也能轻易看出岑静昭脸上的红润。

  徐十五也刻意咳了两声,试图缓解窘迫。

  “咳咳!第一次做,手有些生,下次我会好好革新的!”

  楚窈思丝绝不给堂弟面子,幽幽在一旁落井下石。

  “那敢情好!桂妈妈说了,厨下过年的柴火都够用了!明儿我再让人给你拉一车竹子,你争取劈到上元节的量,也让下人在大年节的都歇一歇。”

  徐十五瞪着眼睛想反驳,岑静昭却笑了起来。她已经能想到他整日窝在家中劈竹子做笔的样子了,想来这一支粗拙的笔也是废了他不少的时光。

  “多谢!”岑静昭收起笔,一脸笑意。

  徐十五马上没了脾气,也笑看着岑静昭,似乎楚窈思基础不存在。

  “听说你要入宫当女师,我就想着送你一支笔作为贺礼,愿岑先生以笔定天下。”

  岑静昭垂首淡笑,“安邦定国还需要徐将军,我只能在宫里教些女眷,尽自己的天职而已。”

  她看了眼天色,有些不舍道:“时辰不早了,我要走了,楚姐姐你要常去宫里看我。”

  楚窈思见她终于想起了自己,哼了一声,“那是自然,我何时忘记过你?”

  岑静昭笑笑,不再停留,打开帘子前,她又对徐十五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将军保重。”

  岑静昭走了,楚窈思绝不客气地说:“堂弟,好半天一句要紧话都没说,活该你讨不到人家的欢心!”

  徐十五还陶醉在刚刚的相遇之中,不以为意,“怎么就讨不到欢心了?她明明笑了!堂姐,她照旧笑起来悦目……”

  “呵!她是讥笑好嘛!你们俩真是没救了!”

  ———

  原本岑静昭该日日回宫的,但肃嘉大长公主做主,直接让岑静昭住在沐淑宫的偏殿,因此岑静昭便一直留在了宫里。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须知除了先帝后妃和子嗣,以及大长公主,宫里还未有过其他女子。

  然而,纵然住在一宫,祖孙两人也鲜有时间聚首。

  大长公主需要治理的庶务庞杂繁多,岑静昭也需要日日去雅瑜馆授课,两人只在晚膳的时候能聊上几句。

  大长公主今日得空,在饭桌上多说了些。

  “在宫里住了几日,可还习惯?需不需要多派几个宫女给你?”

  岑静昭为大长公主盛了一碗汤,“不必了外祖母,雪婵伺候得极其尽心,昭儿都觉得欠美意思呢!而且我白昼都在雅瑜馆,那里有槿薇姑姑照拂,哪里还需要多余的人手?”

  大长公主这才放心,又问:“学子们可还听话?有没有为难你?”

  “昭儿若说没有,外祖母一定不信。”岑静昭无奈地笑了笑,“不外外祖母放心,这些小事昭儿都能解决的。”

  她想了想,照旧说出了心里一直以来的担忧。

  “外祖母,马上又到年尾宫宴了,上次宫宴出了事,陛下虽未责罚,但外祖母究竟是受了影响,不知今年外祖母可做好万全准备了?”

  大长公主审视着岑静昭,突然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个鬼精!还想套我的话!你想知道去年的事到底是谁指使的?”

  见瞒不外大长公主,岑静昭眯起眼睛,笑道:“外祖母明察秋毫,昭儿怕知道越多错的越多,但事关外祖母,昭儿想知己知彼。”

  “你这么问,是心里已经有了推测吧?”

  岑静昭颔首,大长公主突然起了兴致,道:“那我们便一起写出姓氏,看看你猜的是不是我写的?”

  “好。”

  一老一少,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字,一旁服侍的雪婵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明都是临危不乱、冷静果决的人,怎么凑到一起就都酿成了孩童?

  大长公主和岑静昭不知道也不理会雪婵的腹诽,她们很快写就,相互看了一眼,禁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桌面上,用茶水写着两个“沈”字。

  岑静昭并不奇怪沈家会做这种事,究竟大长公主简直夺了沈太妃的权,她奇怪的是,沈家如何能联络到南越的人。

  ———

  头一夜思考沈家的事,岑静昭久久未能入眠,以致于第二日到了雅瑜馆有些憔悴。

  公主和郡主们对岑静昭倒还算尊敬,虽然岑静昭比她们之中的某些人年纪还要小,但她是天子钦点的人,宫里最大的规则即是以天子的好恶为基准。

  然而,曾和岑静昭一起选伴读的人便不那么友好体面了。

  “岑先生可是身体不适?莫不是胸中无墨,所以饿得难受了?”

  “就是,岑先生若是实在无法,我等也会遂了先生的愿望,重选名师,不至误了朱紫们的课业。”

  ……

  不满的声音不停于耳,明明当初都是一样的伴读,凭什么她就可以摇身一酿成为女师?

  沈棠是个智慧人,虽然在家中不平气岑静昭,但他牢记哥哥的话,不做出头鸟,只在一旁默默看着,以待时机。

  岑静昭的目光扫到沈棠这里,心中对于沈家更好奇了。

  这时,坐在自己位置上一言不发的常枝骤然作声。

  “槿薇姑姑,雅瑜馆有训,喧哗者打手板二十。”

  槿薇姑姑颔首,“不错。”

  说着,槿薇姑姑就准备拿祝刚刚声音最大的几位开刀,但岑静昭却拦住了她。

  “姑姑,可否将人交给我?”

  槿薇姑姑想了想,“听凭岑先生决断。”

  岑静昭颔首致谢,对着各人朗声道:“那今日便准备一番考校,胸中无墨者,便喝了这砚台里的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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