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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恶女

第12章:同谋

公府恶女 伩十二 4075 2023-05-13 20:00:00

  辰锦郡主恒久地跪在佑南院的佛堂里,看似虔诚,其实她并无所求,只为了能够暂时获得一丝心安而已。

  跪了这么多年,她从未心想事成,早知求佛不如求己。

  “郡主,别再跪了,仔细膝盖。”

  鲁妈妈抿着双唇,又心疼又气恼,埋怨小丫鬟愚笨,传信不分时辰,以致郡主气得连午膳都未用。

  她扶郡主坐下,一边为其揉按额角,一边宽慰。

  “郡主,三娘子写信劝您听从老夫人,由她部署三娘子的亲事,其实也是顾念您,怕您和老夫人起纷争。三娘子照旧孝顺您的。”

  “哼!她这般唯唯诺诺,哪有半分皇家威仪?说什么孝顺?明知我最厌恶芝兰院里的贼婆,还让我顺着她,怕不是想气死我!她以为一味恭顺芝兰院,就能让人发善心,给她许个好人家?真是蠢透了!”

  “郡主息怒,三娘子还小,心思单纯,难免受人蛊惑,以后慢慢教就是。这次她把大娘子的事部署得如此妥当,可见是个可塑之才,郡主不必太过忧心。”

  鲁妈妈一阵小意投合,郡主总算顺了气,但脸上始终不见笑意。

  “这丫头年幼无知,我怎能不为她担忧?那日翊王来访,你也见到了,显然是对昭儿动了情,万一被芝兰院发现了顺水推舟,将她许给翊王,那她可怎么办?”

  “有家训在呢!老夫人就算是有心将三娘子推出去,也不敢悖逆岑家列祖列宗,郡主就放心吧!”

  郡主摆手挥开了鲁妈妈的手,嫌她手上不敢用力,自己狠狠按了按发胀的头。

  “什么家训?不外是自欺欺人而已!都说商人重利轻义,其实最首鼠两端汲汲营营的,都在乾鉴殿上站着呢!”

  岑家不与皇室联姻,美其名曰只忠帝王、只做纯臣。但身在朝局漩涡,谁又能独善其身?

  世人都道岑家宗子长媳由佳侣酿成云婕,是因为辰锦郡主刘氏无子且善妒,却不知这不外是岑家遮掩龌龊心思的托辞而已。

  岑肆当年简直是对刘氏一见倾心在先,但若没有瑞国公的默许,这段姻缘基础不能成。

  肃嘉公主母族式微,议亲时只被指给了一个白身及第进士。可她的命好,驸马雄才伟略,一路官运亨通。

  厥后,驸马调任济州刺史,恰逢南疆战乱,他以无双智勇安宁一方,成为南疆的擎天柱石,肃嘉公主的职位也随着水涨船高。

  岑家看似树大根深,实则尾大不掉,且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未登位前已是不揉沙子的性子,岑家不得不谨慎结构自保。

  于是,岑家赶在先帝御极前,向刘刺史提亲。

  岑家想靠刘刺史稳固职位,又怕被世家看轻,瑞国公便做戏狠狠鞭笞了宗子一顿,以生存颜面。

  有强大的母族为依仗,嫁入岑家后,刘氏受到了所有人的敬重,丈夫疼爱,婆母亦从未刁难于她。

  可是,当岑家彻底取得先帝信任之后,便徐徐冷待了刘氏。

  刘氏这才知晓,从前种种皆是南柯一梦。她一生刚硬执拗,本欲和离回去,却在那时收到了先帝亲封郡主的诏命,因为她的父亲又在南疆立下劳绩。

  岑家不敢再轻慢刘刺史的独女,却也无法亲厚,辰锦郡主便成了岑家供台上的真人像,只外貌敬着,却未见得有几分真心。

  时间轮回,如今的岑家再次走到了岔路口。

  今上夺位血雨腥风、有违礼法,为求仁德贤名,杀伐流血的事只能交给别人。

  瑞国公作为三朝元老,在朝野上下职位超然,为保今上职位稳固,更为保全岑家荣耀,只能做今上手中的刀,为其肃清阻挡之声。

  然而,自古鸟尽弓藏,今上若是不在了,岑家曾为今上搪塞的人,会协力将岑家剥肤椎髓。

  三年前,今上大病一场,今后身子便每况愈下,已非长寿之相。岑家又到了寻求依仗的时候了。

  翊王,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郡主言辞不敬,鲁妈妈连忙打断她。

  “三娘子的事老夫人也不能刚愎自用、一厢情愿,说到底,翊王殿下的亲事照旧要由陛下做主。郡主切莫动怒,太医说了您要平心静气,好生将养。什么都不如您的身子骨重要啊!”

  自从生下长女,郡主的身心就未曾舒坦过,未出阁时明媚肆意的小女人,活生生被这大宅子拖垮了,甚至不能去见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

  其实,郡主的身体虽算不得康健,但也不至于不能远程跋涉去济州,只是府中正逢艰屯之际,她一步都不敢离开。

  老夫人偷偷支开三娘子为二娘子议亲,大娘子又跑回娘家要和离,国公爷更时常缱绻病榻,这个时候,如果郡主不在,老夫人说禁绝会用什么法子搪塞她们母女三人。

  她和长女的姻缘已然这般千疮百孔,怎能允许幺女的姻缘也被当成买卖?

  静默片刻,郡主的头痛之症退去许多,眼神也变得清明。

  “去递牌子,明日去宫里谢恩。时儿和昭儿能宁静到达济州,多亏了陛下指派的禁军。”

  既然府中无人能压制老夫人,只能从府外寻找辅佐了。

  ———

  南疆的午后另有些闷热,书房门窗大开,岑静昭远远便听见初喜小跑而来的脚步声。

  “娘子,石妈妈来信了!还送了许多茉莉甜饼。”

  说话间,初喜已经走到岑静昭面前,她抱着食盒,有些心虚。

  “这饼是石妈妈用新鲜的茉莉花做的,知道娘子喜甜,特意多放了些麦芽糖。不外她特意嘱咐过,娘子脾胃虚弱,不能贪多,一次只能吃一点。”

  岑静昭自然知道小丫头是自己馋了,便笑着玉成她。

  “信留下,饼拿走,我近来没什么胃口,你和同穗拿去吃吧!”

  初喜知道娘子不是假客套,便喜滋滋地抱着食盒走了。

  岑静昭拆开信,一目十行读完后便丢进了冰盆里,信上的字迹迅速晕开,再也无法回复了。

  当初她留下石妈妈,为的就是了解府中动向,如今看来效果甚佳。

  岑静时毁掉她那盆紫薇花的那日,她提笔给母亲写了信,劝母亲听从老夫人。她自然知道这封信会让母亲不满,甚至越发厌恶自己,但只要能够到达目的,她不屑求取所谓的骨血亲情。

  她本以为母亲会像已往一样,和老夫人大吵一架,一旦事情闹大,一定逃不外宫里的眼线,翊王便会知晓,依照他目前对自己的情意,是绝不允许岑家将自己随意嫁人的。

  如此,她眼下的危机就暂时解决了。

  不外,母亲这次倒是比她预想的智慧许多,没有同老夫人争执,而是直接去了宫里面圣。

  虽然不知圣上和母亲说了什么,但母亲从不会轻易进宫,此行一定和搪塞老夫人,甚至是搪塞岑家有关。

  这倒是岑静昭的意外之喜,虽然尚不知“喜”在那边,但她只要耐心期待今后的动向即是。

  其实她大可省去这些弯弯绕绕,直接求外祖母出头,但外祖母向来以诚待她,她不忍心利用,而无论是翊王照旧生母,她都不在意,因为她从未亏欠过他们。

  就算她曾亏欠过母亲什么,这十几年的冷待,她也算还清了。

  她再次掀开《济州通志》,解决了燃眉之急,该做更重要的事了。

  ———

  近日,介葵城黎民茶余饭后的闲话只有一件事——罗匪要归降朝廷了。

  人们口中的“罗匪”指的是流民之中最大的一股势力,带头的人名叫罗盖,故此他手下的人被称为“罗匪”。

  虽然被扣上了匪寇的罪名,但实际上黎民对罗匪照旧心存敬佩的。

  他们不抢黎民,只劫贪官,自比为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为首的罗盖本是农夫,但颇具头脑和手腕,一番经营之后竟聚集了不少追随者,是最让怙恃官员头疼的祸乱。

  究竟此外匪寇打家劫舍,碍不到官员的头上,罗匪却将矛头直指他们,这让他们如何能够心安?

  茶肆雅间里,岑静昭听着人群七嘴八舌的攀谈,向劈面的徐十五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徐将军服务果真牢靠,这才几日,蜚语已经传遍街头巷尾了。”

  徐十五微扬起下巴,“这有何难?给路边小儿几块糖,什么都解决了。”

  听到“糖”这个字,岑静昭有些窘迫,她袖袋里可还装着来时买的桂花糖呢!

  徐十五醉心于岑静昭的夸赞之中,并未注意到岑静昭的异常。

  他自满了片刻,照旧有些忧心,“不外你确定这样就管用?”

  “虽然不是,这只是第一步。”

  提到正事,岑静昭立即严肃起来。

  “流民之所以恒久得不到妥善解决,怙恃官员懈怠无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流民里纵然有巨猾大恶和混水摸鱼之辈,但大多数人都是寻常农户,只是天灾后没了出路才铤而走险。若是不管掉臂直接剿灭,既非君子所为,也会寒了黎民的心。所以这第一步,就是分辨出流民中的好种与坏胚。”

  徐十五略一沉吟,忽而茅塞顿开,前几日岑静昭只写信让他散布罗匪归降的谣言,却并未说明原因,没想到她居然是要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所以你挑中了罗盖,因为他是好种,宣扬他要归降,坏胚定然不会放过他,如此就能将两拨人分辨出来。而他被其他流民视作叛徒,最后只能依附于朝廷。”

  “罗盖能否归顺于朝廷是后话。若他真是血性男儿,哪会轻易屈服?”

  差异于徐十五的乐观,岑静昭眉眼中透着隐隐的担忧。

  “接下来将军要做的事才是要害。”她展开随身携带的济州舆图,指着其中一处,“这些天我翻遍周边舆图和地方志,在这一处请君入瓮最佳。”

  徐十五定睛一看,乍然血脉膨胀,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这处要塞名曰蚌谷,阵势险要,通行困难,是济州和朔州的接壤。而这里,正是他想了几日才想到的伏击流匪的最佳所在。

  似乎是为了验证什么,徐十五沉声询问:“你为何选择这里?”

  岑静昭的目光从舆图转移到徐十五的脸上,心中有些奇怪。

  这人刚刚还很智慧,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散播谣言的意图,怎么现在又一副蠢相?若不是无人可用,她还真不放心这位徐将军时好时坏的脑子。

  虽然有些嫌弃,但岑静昭照旧耐心地解释。

  “因为蚌谷狭长险要,只能步行经过。济州多丘陵,府兵却多为步兵。罗盖等人虽只是农户,却终日与骡马为伍,他们以骡当战马,即便和骑兵相差千里,应付步兵也有极大优势,所以,想要击败他们,就要先让他们下骡。只要将人逼到这里,他们的优势就不见了。搪塞一些寻常农户,我想对禁军们来说不成问题吧?”

  岑静昭的话已然说完,徐十五激动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仔细审视着低头看舆图的少女,迫切想要穿透这张美丽的皮囊,看清这小我私家的本象。

  她的举手投足都是尺度的高门贵女之风,但她却又是差异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气够让一个闺阁女子对行军用计之道如此驾轻就熟?这样的女子,又怎能困于院墙之内?

  即便相比于自己,岑静昭所想的还差了一步,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已经是百纷歧遇了。

  “岑三娘子智计过人,认真让人佩服!”

  徐十五心中既敬佩又有些自得,因为这样的奇女子被他碰见了,这么想着,他又忍不住戏谑。

  “看来岑三娘子没少念书。”

  追念起初遇,岑静昭手中就拿着一本书,自那之后,似乎她的身上总是少不了墨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书仙变的。

  岑静昭自然听出了他言语间的挑衅,分绝不让还击道:“是啊!这就是念书的利益。徐将军若是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多读念书,就算学不到高深的学问,至少能从圣贤书中学学如何与人说话。”

  徐十五被讥笑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岑三娘子的战略自然是妙,不如再听听我的想法?”

  岑静昭眉梢轻挑,乐成被勾起了好奇。

  “请徐将军见教。”

伩十二

郡主:我那蠢笨天真的小女儿,真是让人担忧!   徐十五:Excuse Me?你在说岑三?   昭妹(眨眼微笑):没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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