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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恶女

公府恶女

伩十二 著

  • 古代言情

    类型
  • 2023-04-26上架
  • 532930

    连载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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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南下

公府恶女 伩十二 3234 2023-04-26 10:29:08

  朝露未散,偌大的瑞国公府一片寂静,主院芝兰院里,只有鲜艳肥硕的鲤鱼肆意搅动着池水,不怕吵醒尚未苏醒的主子们。

  可惜它们到底没能自得太久。

  “啪——”

  一声响动惊扰了鱼群,随即,鱼儿争相躲进了翠绿的荷叶之下。

  不远处的正堂内,一位少女拍案而起,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鲤鱼眼中的罗刹。

  “都泰半个时辰了!要等你继续等!我既来了,便已算是离别了!”

  她甩着广袖欲走,一旁平静吃茶的少女连忙从黑檀月牙凳上起身,因为着急,连茶盏都未来得及放下。

  “长姐,时辰尚早,再等等。”她的声音本就轻柔,此时又刻意放低了许多,“莫要落人口实。”

  那一脸怒意的少女想了想冷哼一声,转身就近随意坐到了高椅上。

  在她转身的瞬间,一只素手将茶盏一倾,茶水尽数流进花盆,那正是老夫人最喜爱的石斛兰。

  年幼的少女端着空茶盏坐定,又为自己倒了一盏,浑不在意半个时辰前上的茶早已凉透。

  这两位少女白衣缟素,但穿在她们身上却全然差异。

  一身素白,将年长的这位反衬得越发雍容锐利,却将年幼的这位陪衬得淡雅出尘,辅以浅淡的哀容,更是让人心生爱怜。

  须臾,一位满面沟壑的老媪漫步而来,那双垂坠的三角眼一扫,见年长的少女正坐在尊长才气坐的黄花梨灯挂椅上,眉间的皱纹立时深了寸许。

  “老夫人身体不适,大娘子和三娘子请回,车马随护已在府外期待,娘子们莫误了时辰。”

  老媪声音刻薄,屈身行礼也搪塞得很。大娘子脾性素来火爆,立即起身,欲惩戒这倚老卖老的贼妇。

  “多谢薛妈妈,那便告辞了。”三娘子迅速站到两人之间,纤细的指尖轻轻扯住了大娘子的袖摆,“劳烦妈妈转告老夫人保重身体,静昭未能侍疾身前,自当抄经吃斋为老夫人祈福。”

  对于三娘子的乖顺,薛妈妈十分受用,些微和善了面色,送两位娘子出了芝兰院。

  院门外,岑静昭从荷包里取出一枚如意金锞子,淡笑着递给薛妈妈。

  没有人不喜欢钱,在府中职位超然的薛妈妈亦不例外,她坦然接过,只当是三娘子的示好,却不知这是三娘子公正的赔偿。

  她哪里知道,自己会在几日之后,因未照看好那盆娇贵的石斛兰,而被老夫人罚月钱三月,且极屈辱地挨了十个手板。

  这都是往日她作为掌事妈妈惩戒别人的手段,此番可谓颜面尽失。

  ———

  一路上大娘子都压着火气,转头见三妹脸上还挂着那副忧心神郁的样子,马上更是火大。

  “岑静昭!你苦着一张脸给谁看?你倒是孝顺,一大早跑来离别,还给人抄经吃斋!人家拿你当孙儿吗?连见都不愿意见你!”

  岑静昭定定看了长姐片刻,终究没把心头真正的忧虑说出来。

  她担忧的不是不能在老夫人面前表露孝心,而是这位长姐岑静时。

  瑞国公府有四位娘子,岑静时和岑静昭是一母血亲,她年长岑静昭六岁,今年十九,已出嫁三年。可她此番回娘家并非省亲,而是想要和离。

  为此,母亲和老夫人都被气病了。

  母亲的病自然是真的,老夫人的病却真假未知,或许真是年纪大了受不得气,或许只是找个由头搓磨她们母女三人,这些年岑静昭已经摸清了老夫人的招数。

  虽然岑静时未曾明说,但凭据岑静昭前几日黑暗探到的消息,长姐应当是发现了大姐夫偷养外室,故而才大发雷霆回了娘家。

  依照长姐的脾性定会和离,今后须要归家。可若她照旧这个性子,且不说老夫人会如何整治她,就连几位婶母和嫂嫂恐怕都容不下她,究竟这位岑大娘子从小到大可没少冒监犯。

  到时,长姐该如何自处?长房又该如何立足?

  更让岑静昭忧心的是,到时候老夫人会因岑静时越发不喜欢她,她要如何接近芝兰院?不接近芝兰院,她又如何拿到这国公府的阴私把柄?

  “大姐姐、三姐姐,听说你们要离府了,我来送送你们。”

  一道婉转妙音打断了岑静昭的忧思。

  岑静昭定睛看去,只见一位少女袅娜而来,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长姐,不经意夸道:“四妹妹这一身倒是娇嫩。”

  岑静时慵懒地掀起眼皮,只见那少女穿着藕粉色襦裙,外搭金纱披帛,把原本姿容有些寡淡的少女陪衬地娇媚可爱。

  果真,岑静昭看到了长姐眼中的怒意。

  四娘子刚走到两人面前,刚要行礼,却倏然挨了一巴掌,那张玉白小脸登时红了大片,整小我私家也愣住了。

  岑静时身姿高挑,现在高昂着颈项,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岑静如,我母亲是你嫡母,我外祖父病逝,你也理应守孝,今日你穿得这般浓妆艳抹,实为不孝!我替父亲母亲教训你,你可有怨?”

  岑静时有理有据,纵然下手狠辣,岑静如却无从辩解,哪怕闹到尊长面前,她也讨不到半点利益,于是她捂着脸,俯身咬牙认错。

  “静如知错,多谢长姐教导。”

  岑静时不搭腔,就让她这么屈膝行礼,直到岑静如的双腿开始微微打颤才冷声开口。

  “四娘子言行无状,孝思有匮,孝期内每日抄《孝经》十遍。金娥,我不在府里的这段时日,你替我好好教导四娘子,免得旁人说我们长房的人没有规则。”

  “是,大娘子。”

  金娥领命,立即同两个婢女带走了面如土色的岑静如。

  金娥刚满二十岁,但终日一脸整肃、不苟言笑,活脱脱把她的年纪拔高了五岁。

  她是外祖母贵寓的家生子,而外祖母正是今上的姑母,肃嘉大长公主。她从小受的是皇室规训,长大后虽被送给了母亲,但奴籍仍在公主府,算是半个宫里人。

  故此,国公府里无人敢小看她,就连令人闻风丧胆的薛妈妈,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让金娥来教导岑静如,旁人非但不会说岑静时欺侮庶妹,还会说她疼惜庶妹,连大长公主的人都舍得劳动。

  岑静昭在一旁玩味地看着,突然发现长姐似乎比出阁前伶俐了许多。如此看来,长姐的亲事定不顺遂。

  只有备受痛爱的人,才气万事随心、无需盘算,正如儿时的岑静时。

  “长姐如此罚四妹妹,不怕王姨娘同父亲起诉?”

  “我有何可怕?她们母女惺惺作态的做派我最是腻烦!横竖我马上走了,父亲就是想罚也抓不到我!”

  岑静时甩了甩发麻的手掌,想起岑静如那做作的模样,只恨没再用力一些。

  “当我不知她如此妖冶妆扮是为了什么吗?我偏不让她如愿!世家勋贵都喂不饱她们母女的胃口,现在居然想攀附皇亲,简直痴人说梦!”

  想到现在府外等着的人,岑静昭若有所思地赞同。

  “是啊!翊王殿下如日中天,圣上想必早有计划,翊王妃不会姓岑。”

  岑静时虽不喜岑静昭这个幺妹,但照旧认同所在了颔首。然而,她骤然想到什么,定睛审察着岑静昭。

  “听说这次圣上派禁军送我们南下济州,是翊王殿下的提议?他前几日来府里造访母亲,还单独同你说了话?我可警告你,且不说岑家有家规,差异皇室联姻,翊王如今位同太子,身份敏感,你不要起多余的心思,小心引火烧身。”

  岑静昭想起前几日翊王来贵寓同自己说的话,觉得照旧不要告诉长姐为好,于是乖乖颔首。

  “母亲是翊王殿下的表姑母,外祖父仙逝,翊王殿下前来纪念慰藉是常理。长姐放心,静昭心中有数,不会逾矩。”

  得了保证,岑静时不再纠结,径自回了佑南院,岑静昭则走了另一条路,回了自己的隽华院。

  佑南院是母亲的院子,岑静时出嫁前都住在那里。

  而隽华院原本是佑南院的东跨院,岑静昭从小便被安置于此。厥后,母亲以她年岁渐长为由,将两个院子离隔了,她便成了全贵寓下唯一一个还未成年便已有独立院落的孩子。

  那一年,她不外五岁。

  在老夫人面前,她尚且需要饰演孝子,每日晨昏定省,但在母亲面前,她什么都做不了,母亲不愿见她,她便识趣地不往前凑,因此除去年节,她很少踏足佑南院。

  ———

  巳正时分,姐妹二人乘小轿出了府门。

  岑静昭甫一下轿,一双遒劲有力的手立刻伸了过来。

  “表妹慢些,我扶你上马车。”

  抬眼看去,果真是翊王洛启,岑静昭微蹙眉心,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那只手。

  大丫鬟初喜极有眼色,立即挤过来扶住自家娘子。

  她虽低着头,但岑静昭照旧看到了她微微翘起的唇角,遂轻轻掐了一下她扶过来的手臂。初喜吃痛,立刻收敛了神色。

  洛启本该失落的,但难得看到表妹褪去淡漠老成的外壳,露出少女该有的灵动,又不禁欣慰。

  “禁军轻易不得离开国都,故而此番只有二十人随行,委屈表姐和表妹了。”

  岑静时懒得外交,应了一声便进了马车。岑静昭亦准备告辞,洛启却抬手止住了她的行动。

  他向不远处的少年招了招手,岑静昭随着看已往。

  那少年身着玄铁轻甲,本应威风凛凛,但他却豪不威风地拿着根狗尾巴草逗弄身前的大黑马,见这边有人招呼,便像一阵风一样跑了过来。

  离得近了,岑静昭和少年徐徐看清了相互的模样,脸上皆是从困惑到震惊,又从震惊到嫌恶。

  “是你?”

  “是你!”

伩十二

1.月牙凳:又称腰凳,唐代始创。坐面呈凹陷月牙形,凳腿多有雕花装饰,整体精巧华美,是唐代家具气势派头的代表。   2.灯挂椅:只有椅背没有扶手。虽然椅子在明代才获得最大化的普及演变,泛起了梳背椅、官帽椅等种种样式的椅子,但灯挂椅在五代时期就已经泛起了雏形,只是其时没有被命名(“灯挂”是因为椅背形态像宋代的一种油灯),中国真正意义上有靠背的高脚椅子在唐代才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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