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断秽言
再向前走，周遭都是竹子，灯火也不甚明亮，郁璃娰左右摸索一番，寻到了几块中意的石头，却未再遇到一块和背包里相似的石头。
顺势从大门走出去，郁璃娰将那几个目标摆在了湖边显眼的位置上。
还要找个指引工具···要不用长剑？郁璃娰抬手挠了挠头，从背包中唤出一支毛笔来。
手指摩挲间，郁璃娰对这个工具颇为满意。相当趁手不说，还没有那把气势凛凛的专武惹眼，真是一举两得。
“嘿嘿，让我试上一试。”
说着，她一手持着掀开的雷系中级功法，一手拿着毛笔指向身前最左边的石块，念动那不知是何种语言的咒语。
“克里西兰克软布薄。”
话音落下，两道手指粗细的晶黄色闪电迅速从天而降，先后劈在了郁璃娰所指的那块石头上。
“啪！啪！”
这声事后是石头四散落地的翻腾声。
或许是威力太大，又或是离另一个目标太近，这次攻击竟直接炸烂了两块石头。
看着飞溅在四处的碎石，郁璃娰咂了咂嘴，这中级术数似乎也没有多厉害嘛···
虽这般想着，她却将书翻到了下一页。
解说上标明了这一页是筑基期的术数，咒语之下是画着三道闪电击中目标的图示。
于是乎，郁璃娰又将毛笔指向末尾处的石块，念出了那句叽里咕噜的话。
『叔风杂可容步实。”
随着咒语念罢，三道天雷接连落下，径直劈在湖边。
“轰！轰！轰！”
湖边随即升起一阵烟尘，片刻之后才消散。
待郁璃娰定睛看去时，她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目标已被击得破坏，周围石渣遍布。原本摆放石块的地方如今是一片焦黑，甚至有丝丝裂缝泛起。
“好家伙，筑基期就有这么大威力？和适才差得也太多了吧？”
郁璃娰喃喃自语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大门处聚集了一些围观群众。
“筑基完了是结晶~”
郁璃娰边兴奋地嘟囔边将书翻页，看都没看图示就举起毛笔，开始进行实验。
“吐蜗路胡哈母赛奥！”
一语念罢，郁璃娰手中的毛笔突然炸裂开来，吓得她连忙甩手，退却几步来躲避。
然而不等她站稳脚步，就听见空中传来了一道沉闷却震耳的雷声。
“轰隆！！！”
门内看热闹的侍从们也突然骚动起来，引得郁璃娰张皇转头看去。
“哇~”
“快跑快跑，这招肯定威力巨大！”
很快大门处的人就散了个洁净，只留郁璃娰独自站在院外，一脸莫名其妙。
空中黑云滔滔，闷雷隐隐，郁璃娰转头将视线定在天上片刻，又转回书本上。
两者稍作比力之后，她不屑道，“就这？”
吓唬人倒是挺好使的。
与此同时，三夫人桂宁艺正坐在书房中，与她的良人坚持。
“她说不是就不是？三爷怎可轻易相信她的话？”
闻言，郁怀渊抬眼看向三夫人，语气略显无奈，”那就请夫人拿出证据来，空口无凭的事不能把人怎么样。”
“有下人说看到她那日和二房小姐一起在屋外偷偷摸摸。神草若是不在她那儿，就该在二房那丫头手上。”
听她提起二房，郁怀渊面上的无奈多了几分，“那你想怎样？去问，去搜，去闹得人尽皆知？”
“我···”三夫人一时语塞，“这事可关乎婼婼的前途，我怎能坐视不理？”
“婼婼和小娰都是我的孩子！你如此一说，是要叫我如那边置她？”
三夫人听此，“蹭”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道，“我就是想要一个结果！婼婼才是嫡出小姐，我才是你的发妻！”
此话一出，郁怀渊立即皱眉，看向三夫人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不耐烦。只是不等他开口反驳，就听见三夫人的言语愈发激动。
“那人不外是你从外头领回来的发泄之物，生下来的孩子也是肮脏不堪，岂能与我的婼婼相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脆响打断了。
“啪！”
“我认真是对你太宽容了，竟叫你说出此等污言秽语。”郁怀渊呼吸极重，似乎连周遭的空气中都带了些威压，“瑶华惊为天人，我将她带回郁家已是攀附，你怎能因着身份之差而侮辱她！”
这一巴掌直接令三夫人怔在原地。
说起来，她同郁怀渊结婚近二十载，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争吵，现在却因一个无影无踪的女子疾言厉色···
脸上隐隐作痛，肩膀略感极重，三夫人仰头看着动了怒的郁怀渊，心中不由得泛起了酸。
“那婼婼呢，她做错了什么？若她那日吃下的是神草，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说着，她的眼眶便红了起来。
见状，郁怀渊退却两步，偏过头不再与三夫人对视。
他似是在喃喃自语，又似是说给三夫人听，“若不是其时情况危急，我也不会将她困在这牢笼之中，归根到底···都是我的错。”
“不···”
“如今她杳无音信，你叫我如那边治她的女儿？我若真的动了手，又怎能对得起她遗留下的嘱托？”
见郁怀渊的神色有些疲惫，三夫人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截住。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婼婼的事我来想措施。“
说到这里，郁怀渊抬眼看向三夫人，郑重道，”以后，你就不要再管小娰了，一切自有我部署。”
话音落下，他转身走向书桌，随意朝后摆摆手，丢下轻飘飘的一句“你回去吧”。
望着郁怀渊渐深的背影，三夫人有些动容，却始终没有再开口。
雕花木门被轻轻合上，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唉~”
一声叹息自郁怀渊喉中传出。
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眉宇间染上一丝愁绪，起身走到了一侧的书架前。
从高层取出两本较厚的书籍，郁怀渊用力向内部按去。
只听轻微的一声“咔哒”事后，他将一个深玄色的匣子拿了下来。
那工具有半臂宽，手掌长，通体流光隐隐，并无任何接缝，竟是用一整颗晶石打造的。
书归原位，匣置于桌，郁怀渊坐在太师椅上，看向晶匣的目光略显急切。
伸手轻抚上去，郁怀渊双眸轻阖，感受着其中的能量涌动，似是故人。
追念起自己当初丢人的模样，他睁开双眼，嘴角扯出一抹尴尬却苦涩的笑容。
无奈摇摇头，郁怀渊暂时将回忆扫去，抬手打开了那个晶匣。
里面的物件不多，只有一卷书信、一颗暗紫色晶石以及一捆绑好的羽毛而已。
羽毛轻柔，亦是赤红一片，自根部向上延伸的浅金在黑匣中格外耀眼，细细数去，不多不少，恰好十根。
晶石不外巴掌大，六棱尖角泛着光，正中一颗圆心忽明忽暗，烧得火红，竟是颗稀有的红品兽核。
可郁怀渊不在乎那些，只将书信徐徐展开，上面是差异于这个时代的文字。
郁怀渊已经看过许多遍了。
从最初的不甚明了到现在的烂熟于心，他早已不需要再研究。
只是，睹物思人。
那纸上的字体有些张狂，却带着女性的柔软，语句中的丝丝眷恋与恳求依旧令郁怀渊心头哆嗦。
“唉~”
又叹过一口气，他将信件卷好，轻轻握住贴在胸口。
似乎鼻间另有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