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病
将军府。
侍从奔走,跑到前厅通知沈夫人。
这一切被沈安歌在廊下看得一清二楚,但她不能也随着张皇。
沈夫人惊骇,询问随行的侍卫,方知丈夫和儿子不知怎的突发风寒,头晕目眩且乏力,这才被侍卫用马车拖了回来。
起初,父子俩也只是发烧,好歹另有神志。
送回贵寓来时,却已经神智不清,瘫软无力,这到了夜里越发严重,昏厥不醒。
连夜,宫里派来的太医换了一波又一波,可就是无法查出沈家父子的病症。
眼下离出发不外另有七日,沈家父子的病情好无缓解。
到了昏睡的第三日,沈家父子的呼吸绵长渐弱,连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看过以后,也只得眉头紧锁,摇摇头。
一旁的大太监见着太医束手无策,这急症也并非作假,作势宽慰了侍婢扶着的沈夫人几句,便回宫复命去了。
沈安歌在母亲身旁,她想劝慰母亲,可人多眼杂,母亲体现的越真父兄就越宁静。
大太监回了宫里,沈安歌这提着的心也终于落地。
虽说出征前换主将,于军心倒霉、于稳定局面倒霉,但沈安歌重活一世,已经提前知道这次出征并非打大乱,更况且前世本就是孙家出征。
这次出征,有心之人会布下针对沈家的毒饵。无非就是爹爹夺了他的名头,有孙家在,即便换了武将出征,也不会对此次出征有什么影响。
……她也是迫不得已才用了这个法子。
看着母亲另有赶回来的阿姐,她们伤心欲绝的模样刺进了沈安歌的心里,她也无比心疼。
只是,难免要苦了阿娘。
沈夫人已经在丈夫和儿子的病榻前守了几天几夜,瘦得衣带都松散了许多,憔悴了许多,可一见到女儿,她照旧为了让女儿放心,艰辛撑出一个脆弱的笑容。
“歌儿你来了,别担忧,有阿娘在呢,你爹爹和兄长不会有事的。”
沈安歌见着阿娘红肿的双眼,几度心中的不忍动摇。
她张了张嘴,几度想全盘脱口而出,想让阿娘别这么担忧。
可她不能。
阿娘会信天下真有这样神奇的假死药物?
若是阿娘和阿姐都不体现出真切的一面,怎能逃过天子的眼镜。前朝的事她了解的不多,但能在夺嫡中胜出的人,又怎么会是无能之辈。
“阿娘,您先歇会儿,我来守着爹爹和兄长。”
沈安歌上前一步,搭上母亲孱弱的肩头,“阿娘,快去歇息吧,这里我来照顾。”
沈夫人摇摇头,不愿去。
“乖女,你身子易染风寒,若是你再有什么事,阿娘……阿娘就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了!”
沈安歌拥着母亲,抚慰着:“不会的,阿娘!你相信我,最多另有五日,阿爹和兄长就能醒过来了。阿娘,女儿也随着神医学了些,我问过老师了,他们一定能醒过来的。”
只有找个可靠的理由了,用柳书白作为借口再也合适不外。
沈安歌的言语让沈夫人心里宽慰许多,沈夫人拗不外女儿的坚持,只得应允。
就连沈芜华要进来替换她,她也只是摇摇头。
“阿姐,你白昼里还要上值,夜里再守夜会吃不用的,你快去休息吧。”
后半夜。
榻上的沈家父子并排躺着,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到险些看不出胸膛起伏。?
屋内烛火昏暗,沈安歌走进去,仔细替父兄掖好被角。
尔后坐在榻沿,望着气息微弱的父亲,徐徐红了眼框。
“对不起,阿爹;对不起,哥哥,你们受苦了。”
她握住沈南天粗拙的大手,轻柔的放在脸颊,低声道:“这一世,女儿一定会好好守护你们,好好守护沈家……一定!”
沈夫人欣喜,果真如乖女所说。
过了五日,沈家父子果真先后转醒。
父子俩神清气爽地下榻,等换了身衣服出来就得知自己突发顽疾,昏睡了许多日。南朝的戎马已经启程出征,孙庭作为主帅,副将则换成了卫朗
这让沈南天想不通为什么,茶饭不思自己延长了出征,第二日便带着沈白进宫面圣谢罪去了。
沈安歌坐在府中,侍卫前来回禀。
“小姐,将军和少将军已经平安无事归府。”
侍卫李止躬身立在门外,尽职尽责向沈安歌说着今日的消息。
“皇上不仅没有苛责将军,还赐了许多补品,交接两人要注意修养,客客气气地将人送了回来。”
沈安歌面无心情道:“知道了。”
天子暂且还得用得着沈家,用得着爹爹去平衡武将兵权,这些反映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沈将军父子身体从衰弱姿态转好,这无异于是大幸事。就连沈夫人都参拜佛堂几日,还捐赠了银两用于修缮寺庙以表心意,谢谢神佛保佑。
而上将军府里,沈夫人更是赏赐了全贵寓下银量。
总之,府里一片欢声。
夜宴上。
“阿爹,这病来的太蹊跷了,我和您身体向来强健,更是很少熏染风寒,怎会在这要害时刻双双病倒。”沈白心不在焉的捏着筷子,疑惑道。
随后索性放下筷子,沉思片刻,最后得出一个结果。
“莫非有人下毒?亦或是……阿爹,我们身边有特工!”
闻言,正在喝汤的沈安歌突兀的呛着了,一声声止不住的咳嗽。
沈夫人连连给她顺着气,沈芜华给她倒了一杯水。
“喝个汤都能被呛着,像个小孩子一般。”
她心里一阵心虚,又暂时说不出了话来,只得在缓和事后,强装镇定地拭去嘴角的汤渍,顺着兄长的话茬,将话题引到了“内奸”一事上。
“是不是朝中有人嫉妒阿爹威望,觉得阿爹会威胁到他,与人里应外合呢?”
发生的桩桩件件事情,越发证明了敌方视阿爹为眼中钉,眼下奸计未能得逞,父兄在明、敌在暗,不得不再次提醒他们堤防。
沈白经历过粮草一事,对这个妹妹的话没来由的相信,他也赞同道:“也不无可能。”
他转而道:“阿爹,歌儿说的对,会武宴上的事您别忘了,我们又恰好发病之前去了兵部……想要做点什么,其实也未必亲自动手。”
沈安歌闻言,心里难免愧疚,但愧疚之余越发是暖意。
哥哥那么智慧,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自己越发无需里解释和圆谎。
眼中更是闪亮着点点碎光,只觉得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