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参见师傅
云栀带回来的另有柳书白的消息，刚刚向兄长说的话里，点醒了沈安歌。
父兄日日接触流民，真有疫症那他们是极其危险的。
“我让你去探询的柳神医住处，可知具体位置？”
“知道，小姐，就在沈府不远处，右拐过一个巷子口就到。”
没想到能这么近。
这日子也越来越冷，幸亏这双靴子快做成了。
翌日一早。
沈安歌早早梳洗完毕，唤来云栀备车。
待侍婢给自己系上斗篷。
“小姐，车好了。”
马车从沈府大门而出，沈安歌拿着医书，除了找柳书白拿药膏，还要好好问问自己不懂的地方。
凭据云栀的叙述，马车停在巷子深处一个宅门前，匾额上什么也没写。
侍女先躬身出来，撩开马车扶着沈安歌下车。
昨日云栀的到访，柳书白就知道她定是要来找自己。
早早便在堂屋设下“鸿门宴。”
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开门，云栀气呼呼的推开大门，不忘诉苦：“小姐，这神医架子未免有些大，都快比老爷大了……”
“好了，我此番是来学习的，待会儿你可不要多嘴。”
柳书白年纪轻轻却能到这种田地，难免会傲气几分。
云栀知道不能延长小姐正事，也只是嘟囔了两句，便乖乖跟在身旁。
“先生，先生？”
走到院里，沈安歌就看见堂屋门开着，柳书白端坐在中间，一张桌子堵着门。
这一下子，云栀更气了。
“小姐，你看他还不让你进门。”
沈安歌拍拍云栀的手，抚慰她。
“先生莫怪，她护主心切而已，”沈安歌视线下移，自是看见了这些碗的，“先生这是？”
沈白收了扇子，坐直身体道：“喏，你既随着我，那这声师傅自然是要叫的，那日虽在威胁下允许，但我考虑了一番，在沈府吃住下，你没有一点怠慢我且老实。”
“我这人有个规则，凡入我门下，得尝过这几碗工具，能分辨出味道，才气入门。”
云栀一把拉住沈安歌，轻微摇头，眼里尽是担忧。
“无妨，柳神医不会害我。”
沈安歌眉眼弯弯，温柔笑着轻拍云栀抓着自己臂膀的手慰藉。
“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我这小我私家可是随性的很。”
眼前人明亮的杏眼中亦是坚定，他收回眼神，捏着扇子敲响碗的。
刚刚那句话问得节外生枝。
“请吧。”
原本是想看看，这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得千金胆子如何，没想到意外发现了其他的事。
她虽娇贵，却不是深居简出的巨细姐，对于试药眼睛都不眨一下，对于药材出奇的舌头灵敏，柳书白一下子就笑了。
不说百年难得一见，也可以说是现如今的第一人，这三个碗里的药材被她分析得一清二楚，看来她照旧花了点心思的。
最后，柳书白以流民为题，让沈安歌凭据突发病症，说出自己心中的处置惩罚要领，以及所能用到的药材。
他在沈安歌对答如流的历程中绝不掩饰对她的赞赏，除了疾病预防，他很意外沈安歌对于流民的治理方式，这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想到的。
还真如那人所说，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若非家中父亲的思虑周全，女儿家很难有这般看法。
“你考虑得很全面，且用药合理，看来我给你的那本书，你有好好仔细研读。”
沈安歌见他神色不似适才，便一气呵成道：“师傅说的话言犹在耳，怎能不仔细研读。”
“嗯……做的不错。”话音刚落，柳书白忽的反映过来她适才说了什么。
傲气翻脸道：“我何时说过要收你为徒？”
听他说这话，沈安歌直接躬身道：“徒儿参见师傅，望师傅不嫌弃徒儿愚笨，教导徒儿。”
她眉眼弯弯，笑容辉煌光耀，如寒风中温暖的煦日让柳书白有一瞬间的愣神，笑容落在他的心上，痒痒的、柔柔的。
“咳！”柳书白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找回状态。
”好了，我虽同你一般大，这声师傅我照旧受得起的，你手里的书仔细研读，等你那日烂熟于心就可以再来找我。”
“等等，师傅，徒儿有一事托付师傅。”
“何事？”
“那日的少年为了救我，罗德一身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我想师傅赐我药膏，徒儿好赠与他体现谢谢。”
……
从柳书白住处回来已经是晚膳，她捏着两个配好的香囊进入膳厅。
“你才恰好，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阿娘看向她。
“是啊，妹妹，你这又是出去做什么？”
沈安歌神秘一笑，待侍女解开斗篷，从身后拿出配置药材的香囊，挨个递到众人手几。
“我听兄长说，长渊来了许多流民，皆是逃难来的，又快到冬季，我怕出疫症，所以才出府寻来这些香囊。这几年配好了可预防疫症的药材。”
她慎重看向沈家父子和沈芜华道：“爹爹，兄长，另有阿姐，你们定要时时佩戴在身上。”
晚膳事后，沈安歌获得了沈南天的夸奖，说她今日和沈白说的战略很全面，他的女儿就不应该只呆在宅门后院，如此聪慧若是在朝堂定能受到器重。
沈安歌却不这么想，她只想守护沈家，这就够了。
这一番话引得身旁的沈夫人连连白眼，忍不住胳膊肘一拐，沈南天吃痛这才闭了嘴。
随后，沈安歌先回了云院，唤来云栀掌灯，拿起框中的针线又继续缝制着。
这鹿皮不似其他兽皮那样硬，但也不容易穿针，她的手指被磨到发红，甩了甩手又继续行动。
“小姐，这天色太晚了，伤眼，明日再缝吧？”
“无事，你再多点几盏灯笼，我这快好了。”
云栀见劝不动她，也就随她去了，多拿了几盏灯笼过来。
没片刻，这鹿皮靴子便缝制好了。
沈安歌还特意在靴子里绣上一个票据“卿”，提起靴子左右看了看，十分满意的样子。
在房中纠结了半晌，她想了想，屏退侍婢，自己提着灯笼，怀里揣着靴子独自去了后院角房。
既然以后少不得仰仗他，那就需得拿出点诚意来，除了这药膏……
一双靴子而已。
更况且沈安歌有预感，她始终觉得会有用得着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