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处罚

　　四皇子愣了。

　　他做这个事情，被抓了个现行，后续都没来得及做。若是天子彻查，那结果可想而知。

　　况且，他在樱花院里宠幸女子一事，就已经挣脱不了嫌疑了。

　　他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庆平帝的恻隐了。

　　“父皇，儿臣糊涂了，求父皇开恩。求父皇看在儿臣去世的母妃面上，开恩啊。”

　　四皇子开始恳求起来。

　　庆平帝的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

　　是，就是为着那个他真心痛爱过的女子，他才给小四选择了易首辅的嫡孙女给他做妃子，想要保他顺遂一生。

　　“昭阳，你看……”庆平帝终于把话头转向了在旁边一直平静着的柳馨宁。

　　“你不要问她。就连你妹妹，你也不要去问。哀家把长乐留在了慈仁宫，就是想要亲自来处置惩罚这个事情。”还不等柳馨宁回话，太后就先开了口。

　　“哀家给你留一份脸面。只说你忤逆犯上，冒犯天颜，然后削爵为民……圈禁吧。”

　　太后的话音一落，堂上众人都是大惊失色。

　　四皇子如何的萎靡恳求，自然是不必说。

　　就连庆平帝都忍不住了，“母后，这处罚太重了啊。”

　　一个皇子，他并没有犯什么大事，不外是想要纳表妹为妾而已——而且，还没乐成！

　　就因为这，要被削爵为民，圈禁起来？这处罚都快遇上作乱了。

　　柳馨宁也迅速的分析起眼前的情况。

　　四皇子设计她要被处罚，她是有准备的。

　　像什么禁足啊，罚俸啊，打板子啊，都有可能。

　　可是，直接圈禁……这又不是扰乱朝堂的大事……

　　更况且，这其中另有疑点……

　　柳馨宁一边想着，一边快速的扫了太后一眼，然后正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心头一闪，迅速的跪下了：“外祖母，皇舅舅，四表哥确实有错，但是罪不至于如此严重。请外祖母和皇舅舅从轻处罚。”

　　她求情的话一出，瘫坐在地上的四皇子就双眼冒光的谢谢起来，而上首的庆平帝也欣慰起来。

　　太后，更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知道四皇子罪不至此。她也知道，四皇子不是寻常的外人，而是天子的亲生儿子。

　　这件事情上，不只是柳馨宁欠好说严惩，就是长乐说了，只怕日后天子想起来都市不悦。

　　天子即即是她的儿子，她也不能随时随地的掌控他的想法。更况且，她另有几年好活？

　　所以，她才故意加重处罚，让天子和小四都来恨她好了。

　　同时，她也是希望宁儿能来求情。

　　她重重责罚了，结果宁儿仍然冒着被她不喜而开口求情。

　　这份心，怎么也能让天子记上一分。即即是不去谢谢，也不会记恨。

　　幸好，宁儿明白了。若否则，她还得想法子转圜。

　　“昭阳表妹，对不住，是四表哥一时猪油蒙了心。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谢谢不尽的四皇子忙不迭的保证起来。

　　“你还想有以后？”庆平帝在上首厉声的责骂道。

　　四皇子瑟缩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昭阳，你这个孽障表哥实在是对不住你。他虽然是起了坏心思，幸亏没有造成什么结果。你看，他到底是皇舅舅的亲生儿子。皇舅舅打他五十大板，再罚俸两年，禁足半年，可好？”

　　庆平帝和声细语的对着柳馨宁征求意见。

　　他是怕了太后那严苛的处罚，忍不住就减轻了处罚。若是柳馨宁不依，那也有还价的余地。

　　“天子，你这处罚太轻了。谁家是靠俸禄养家？依我看，褫夺他封地十年收入吧。”

　　旁边的太后听到庆平帝这微乎其微的处罚，忍不住了。

　　宁儿可是经常来陪伴她的嫡亲外孙女啊，她孙子许多，外孙女可就这一个。

　　“母后说的是，”庆平帝讪讪的笑了下，“不外十年也太多了。小四本就罚俸两年了，如今怕是只能花易氏的妆奁……这常年花女子的妆奁，实在是……您看，褫夺他五年的收入，可好？”

　　太后听了这话，不言语了。

　　柳馨宁忍不住低头思量起来。

　　大庆朝的王爷，既不像明朝那样禁绝进京，也不像清朝那样禁绝出京，有点类似于宋朝，但是又不完全相同。

　　宋朝是宗室居内城，不得相互来往，不得参政。而大庆朝的宗室，可以相互来往和参政的。

　　大庆朝初期的藩王，可以就藩，且权利极大。

　　可是，厥后天子发现，藩王在封地里的生长，慢慢的有些不受控制了。

　　那官员的任免，那随意增加或是淘汰的钱粮，对皇权威胁太大了。

　　所以，慢慢的就是藩王有封地，但是没有政治权利，只能收取钱粮。

　　这，总算是停止了藩王的一些权利。

　　但是，先帝时期，那外家显赫的皇子在封地里虽然只靠着钱粮收入，但是自由度极高，也是能图谋，以致于先帝差点掌控不住朝政。

　　因此，先帝末年制定了划定：当朝皇子无特例，封爵不封号，封王不就藩。

　　那意思是，当朝的皇子，加冠之后可以封王爵，但是不给封号。

　　封了王之后，可以给封地的钱粮，但是不让去封地，都居住在京城里。

　　至于那封号，就留给新帝施恩了。

　　因此，庆平帝的兄弟，除了特例的战王之外，安王，顺王等人都居住在东内城里。

　　而庆平帝的儿子们，已经加冠了的三皇子，四皇子，已经封了王爵，但是都没有封号，都是住在东内城的东兴门那一块。

　　而这些皇子们的主要收入，可就是封地里的钱粮啊。

　　这五年的收入没了，四王爷府里，那过得可真是紧张了。

　　因为，四皇子才刚刚封王，这封地的钱粮还没拿得手呢……

　　虽然有四皇子妃的妆奁在，四王府倒也不至于揭不开锅。只是，那脸面要丢不少了。

　　太后不说话了，庆平帝又转而问向了柳馨宁。

　　“这……照旧太重了，”柳馨宁一副不忍的样子说道。

　　她见到庆平帝脸色微动，四皇子面上也浮现了笑容，又接着说道：“不外，这既然是皇舅舅定下的，自然该听从。那就一切都听皇舅舅的诏令吧。”

　　庆平帝计划顺势淘汰处罚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吞了下去，四皇子的笑容也卡在了脸上，半笑不笑的，甚为滑稽。

　　柳馨宁虽然想要加重四皇子的处罚。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四皇子有想法也去做了，但是没乐成。

　　民间的犯罪未遂，可以入牢狱，可是作为一个皇子，怎么可能呢？

　　如今天子开了口说这样的处罚，她又能怎么办呢？

　　“呃……好……那就这么定了吧。”庆平帝最终也只能应下了。

　　究竟，话都是他自己说的啊。

　　堂上，柳馨宁和四皇子都谢恩了。

　　谢过恩之后，庆平帝留下了四皇子，计划再教训了一番。太后则是带着柳馨宁回了慈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