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荒唐心思，边关来消息了

　　场上一时平静了下来。

　　周策不行置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令箭，在众人的目光下，他倨傲的神色早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羞愤的绯色。

　　周萍萍和卫紫箐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众想要看好戏的世家令郎、女人们此时谁也没敢开口，就怕周策事后将气撒到他们身上。

　　“……”

　　江幼宜袖中的双手紧紧捏着帕子，白皙的小脸上散着些许红晕，脸上绷得有些难受，她把最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这才没笑作声来。

　　一个字，爽！

　　自己亲手打脸的感受真是太爽了，不枉她上一世被周策羞辱之后日日苦练投壶，最后硬是把投壶技术练得炉火纯青。

　　虽说重活了一世，但是练了几年的肌肉影象在她拿起令箭的那一瞬间叫醒了，她知道周策和卫紫箐不行能因为她一句推辞就放弃羞辱自己，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周瑾川的到来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不外阴差阳错帮了她一把，倒也不算没有用处。

　　“嗤。”

　　周瑾川带着三分挖苦地轻笑了一声，周策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

　　“呃……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小年轻们之间的切磋而已，输赢不重要，策儿，男儿本就该礼让女人们的，输给江三女人不算什么，公主刚刚不是说今日还请了舒芳楼的戏班子来贵寓唱那一出《女状元》吗？时间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去看戏吧？”

　　河间王妃见着自家儿子脸色不霁，连忙出来打圆场。

　　“阿对对，各人移步水轩吧，想来戏班子应该已经搭好台子了。”

　　河间王妃这一圆场提醒了德馨公主，她连忙站出来扬着笑脸招呼道。

　　她看向慢悠悠摇着玉骨扇的周瑾川，邀请道：“皇弟也一起来看看吧，舒芳楼最有名的戏就是这场《女状元》了。”

　　周瑾川没理会她，弯下身捡起那支羽箭在手中转了转，一脸散漫地来到江幼宜身旁，双眸盯着她，嘴上却在讥笑周策：

　　“不必了，本王现儿个看了一出好戏，此外戏就看不进去了，策表侄这京城投壶之最的名头今儿个竟是折在江三女人手里，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了？”

　　说着连看都不看一眼，随手便将那支羽箭稳稳当当地插入了壶耳中。

　　周策再也受不住讥笑了，他黑着脸站起身来，推开身旁的人就想离开这个令他丢脸的地方。

　　“世子殿下莫不是忘了点什么？”

　　江幼宜像是没注意到周瑾川的眼神，她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拦下了周策。

　　“让开！”

　　周策咬牙切齿道。

　　“殿下不会是输不起吧？”

　　江幼宜紧接着又是一句暴击。

　　周策又不甘又觉得丢人，可是众目睽睽下又欠好做出出尔反尔的举动，只得将腰间那上好的羊脂玉一把扯了下来，丢在了摆着酒杯的几子上，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哎，策儿，策儿！这孩子……”河间王妃还想将人喊回来，只是越喊周策就走得越快，最后人影彻底消失在了回廊里，她只得尴尬地朝德馨公主笑笑：“这孩子就是自尊心太强了，公主莫怪！”

　　德馨公主遭周瑾川拒绝，此时脸上也是一阵尴尬，她没理会河间王妃的解释，心中却对江幼宜这破坏了现场气氛的体现生出了几分怨愤。

　　江幼宜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将桌上那羊脂玉拿在手里，随后漫步移至德馨公主面前，垂着头恭顺地行了个礼，将那羊脂玉呈上前道：“好玉配美人，今日公主殿下诞辰，幼宜只能借花献佛，祝愿殿下人比花娇，颜似玉美，象服华年两鬓青！”

　　江幼宜这一操作倒是让德馨公主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她接过玉佩，神色莫名地对身旁的顾氏笑道：

　　“江三女人有心了，江夫人还真是教女有方，江三女人才女的名头本就响彻京都，若非今日策表侄邀请，我们还真是不知道，江三女人竟还投得一手好壶，本宫照旧第一次见到我这策表侄儿吃瘪呢！”

　　顾氏早就被江幼宜这波骚操作震惊得无以复加了，听见德馨公主这阴阳怪气的夸赞，她心中不禁翻了个白眼，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只当做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道：

　　“公主谬赞了，这孩子平时皮得很，才女名头不敢当，投壶也只是随便玩玩，今日能赢世子爷纯属运气好而已，哪里当得上公主这一声夸！”

　　德馨公主哼了一声，不愿再在这件事情上跟她多说，只是原本还算好的心情已经被搅得一干二净，她面色淡淡地招呼着其他世家夫人们去水轩看戏，没再给顾氏和江幼宜一记眼色。

　　顾氏和江幼宜也不恼，接下来就待在角落里安平静静地吃席。

　　周瑾川原本也不是专门来加入她的宴会，在众人散去之后跟德馨公主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周瑾川一离开，德馨公主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最后这个宴会因着德馨公主一句“头疾犯了”草草地结束了。

　　只是江幼宜很是疑惑，怎的卫紫箐这回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她。

　　殊不知卫紫箐在周瑾川泛起之际心思就不在江幼宜身上了，她的眼神全程随着周瑾川跑，以至于他厥后提前离场的时候卫紫箐还好一阵失落。

　　只消半刻，她的眼中就迸出了一股子坚定，心中生出了一个狂热又荒唐的想法。

　　她要嫁给这个男人！

　　周瑾川没想到自己只是稍稍在人前露面，就惹来了觊觎，他闲庭信步地走在曜王府的后院中，身后的随风疑惑道：

　　“主子，您平日里不是最讨厌这种宴会的吗？怎的今日特特往卫国公府跑一趟？”

　　他身旁的随心抱着剑面无心情地侧头看向他。

　　“王爷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理，就你这木头脑袋，王爷就是告诉了你你也想不明白。”

　　周瑾川不语，只摇着玉骨扇踱步在后院中，只是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在看见大步往这边而来的燕商懿，霎时变得急躁了起来，他冷着脸转身，对随心道：“将这女人赶回她的院子去，若是以后本王还在王府中看见这个女人，你自行去领罚！”

　　随心心头一跳，低头抱拳：“卑职失职！”

　　只是周瑾川没再理会他，快速离开了后院。

　　燕商懿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有些不平气，三步并作两步就想越过随心，却被他伸脱手拦了下来：“公主，还请您回到院子里。”

　　燕商懿哪里听得进去，她自从进了曜王府后就再也没见过周瑾川，好不容易今日见到他了，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离开？

　　她看着眼前拦着自己的高峻男人，怒从心中来，一巴掌想要将他拍开：“让开！”

　　随心闪身躲过她的巴掌，下一秒却在她准备越过自己的时候又挡在了她的面前，嘴上照旧那句话：

　　“公主，还请您回到您的院子去！”

　　燕商懿就这样看着周瑾川再一次离开，怒气一下子烧得更旺了，她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随后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去：

　　“不外周瑾川身后的一条狗，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工具了，竟然还敢拦本公主！”

　　随心不语，只冷冷地挡在她的身前一动不动。

　　身后追上来的贴身侍女乐什被燕商懿这怒气冲冲的模样吓了一跳，她连忙上前劝道：“公主，来日方长，莫要因一个侍卫生气！”

　　燕商懿冷哼了一声，轻蔑地看了随心一眼，随后转身离去了。

　　乐什看着燕商懿离去，心中悄悄叹了口气，朝随心行了一礼：

　　“还请小哥莫要介意，我家公主没有恶意，只是想见你家王爷一面，还请小哥跟王爷说明一下。”

　　随心依旧是冷着脸抱着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乐什见他没反映，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去追燕商懿。

　　……

　　继跟卫巍退婚这一斗胆的骚操作之后，江幼宜这个名字就跟一块漂石一样，再一次将京都的官家圈子这一潭水扬起了水花。

　　自德馨公主诞辰宴会一事已往之后，江幼宜投壶赢了纨绔世子周策的庆幸事迹就在京都中流传了开来，只是江幼宜向来不在意这些，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在令郎女人们的圈子里影响有多大，直至齐泠知道这件事一脸不行置信地找上了门，跟她说她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做了一件何等牛叉的事情。

　　“江幼宜你牛啊，什么时候学得一手投壶，怎么也不跟我说，要不是那天去加入宴会的李淑在女学说起这件事，我们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呢！”

　　李淑是吏部尚书之女，平日里最喜欢八卦，在得知消息是从她嘴里泄出去时，江幼宜是一点都不意外。

　　“运气好而已，再让我来一次，说不定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江幼宜淡淡道。

　　“谁管你是不是运气，横竖你就是赢了河间王世子，我还听说他回去之后很不平气，说是早晚要一雪前耻呢！对了，你记不记得方士姿，就是那个方御史家的二女人，她之前不是跟梁玉儿关系挺好的吗？最近竟然三天两头的往卫国公贵寓跑，我听李淑说她之前给卫巍送过一个香囊，让梁玉儿给知道了，这两小我私家现在晤面就跟对头似的，你是不知道有多精彩……”

　　齐泠手舞足蹈地说着自己从李淑嘴里听来的八卦。

　　日子就这样平淡又无趣地已往了。

　　直到七月的最后一天，边关秘密传回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跟一滴水掉进热油里一样，在将军府里炸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