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筹谋
无论是洪婶，照旧祈掌柜，山河从他们身上明白了一个原理。
自己的路，得自己走，自己的未来，还得自己掌舵。
洪婶是她在酷寒的困境中遇到的一抹暖阳，给她温暖和灼烁，却无法将她救赎。
祈掌柜是个逐利的商人，古代男权社会的理念根深蒂固，看不起她，在利益面前可以随时舍弃她。
她能够依靠的，从来只有自己。
她抬眼望向一望无垠的远方，微眯着眸子将视线定格在一片陌生的领域。
古仙镇太小了，无论是资源或是机缘都极为有限，她得往前再走一步。
山河这些天花了不少银钱，自古看病养生都是最花钱的事，哪朝哪代无一例外。
她现在急需一笔钱，先买一辆骡车，再到镇上置办一间铺子。铺子最好是那种既能开门做生意，又有后宅院可以供他们一家子居住的。
现在捞汁海鲜不需要她费太多心神，乔家父子就能做的很好，她只需要准备调味料，再按比例分配好，最后再检验一遍制品，没问题了才装车出货。
有了空余的时间，她开始研究一些小吃。
海鲜是个好工具，捞汁海鲜只是其中的一类品种，并不适合所有人，她还要继续改良，好比在现代盛行不衰的烧烤和串串。
怀古村人现在天天都能看到骡车从焦家的院子里拉走一车又一车捞汁海鲜，付的银钱都是整锭的银元宝，一个个眼都馋红了。
尤其是在他们做的捞汁小海鲜卖不出去以后，恼恨值更是到达了巅峰。
山河的烧烤和串串就不能直接送到酒楼里售卖了，会被掌柜打出来的。
镇上有一间学院，古仙镇有身份有配景有条件的学生险些都在那里求学，地段很好，外面很热闹，然院子也大，闹中有静。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这条巷子突然传来一股浓郁的香味，引得无数学子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咽口水。
大的尚且还能自制，小的就坐不住了，一个劲儿挪动着小屁*股，基础不知道自己都学了些啥。
夫子一气之下，早早散了学，率先出来一探究竟。
离学堂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小女人带着个孩子，在巷子里用石头架着两块薄薄的石板，底下铺着一层碳火，上面放着几串不知名的食材，正滋滋的冒着烟。
那香味儿正顺着这烟雾飘了过来，香得叫人直流口水。
走近了才知，那石板上烤着的，是种种海鱼海虾，另有螺贝之类的海鲜。
有个小胖子炮弹似的冲了已往，指着一串大虾直嚷嚷：“这是甚？这些又是甚？能吃不？几多钱？”
一旁的焦三郎立刻站起身，细声细气的说道：“这是烤大虾，这是烤鱿鱼，这是烤海鳗，这些是海螺，这两样肉质鲜美，这两样越嚼越香，都是一文钱一串，盆里另有许多，吃完了还可以再烤的。”
“我要这个，还要这个，另有这两个，我都要一串！不，要两串！”小胖子伸出两只手，急不行耐的道。
三郎将早已准备好的油纸拿了几张出来，三两下叠成两个方型的盒子，将烤串整齐的排好，递给小胖子：“一共十文钱，谢谢！”
小胖子接过烤串，小胖手一挥，立刻有家仆递上铜钱。
又有几个同行的小孩不甘示弱，纷纷叫嚷着要和小胖子一模一样的串串。
烧烤就得现烤才好吃，架子上的两块石板太小，放不了太多工具。眼瞅着孩子越来越多，山河朝三郎使了个眼色，努了努嘴。
三郎走上前，抱着小拳头像模像样的施个礼，道：“小哥哥，这些烤串得烤熟了才气吃，否则会吃坏肚子的。吃坏肚子就不能上学了，预计家中尊长以后也不敢再让你们多吃！劳烦几位小哥哥先排个队，等姐姐烤熟了再给你们品尝，可好？放心，串串还多着呢，你们看！”
山河笑眯眯的看着三郎像个小大人似的把盆里串好的海鲜串串指给他们看，又领着几个乱哄乱叫的小孩子排排队，心里一个劲儿颔首叫好。
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又勤学又智慧，不管教什么一学就会，而且特别懂事特别体贴，长大了妥妥是枚暖男。
小孩子就喜欢攀比，差不多年纪的三郎在他们面前就像一面镜子，能够清楚的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和三郎的差异在哪。
三郎在队伍里面穿梭，跟这个聊两句，再抚慰那个几句，小会儿功夫，已经成了这条巷子最受接待的崽。
夫子站在旁边看着，从最初的恼怒到平静，再到欣赏，最后捋着髯毛一个劲儿颔首。
难得这群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竟被一个孩子收拾的服帖服帖，可太招人稀罕了。
新鲜的海鲜烧烤的时候很容易便入味了，熟的也快，不多大会儿，几个孩子都拿到了心仪的串串。
在山河的授意下，三郎拿着一串烤好的海鳗和一串大虾走到夫子面前，弯腰行了个礼，脆声声说道：“老先生，我和姐姐在此多有叨扰，请老先生多多包容。这是小子的一点心意，请老先生赏脸品尝一二。”
夫子低着看着这个小娃儿，清亮的大眼写满了认真，不卑不怯。
夫子接过烤串闻了闻，掉臂形象的咬了一口烤得焦香四溢的海鳗。
三郎见任务完成，又抱拳施了一礼，转身欲走。
夫子却叫住了他，一边撸串一边问：“小娃儿家住那边？可识字？”
三郎挠了挠头，扭头看一眼姐姐，道：“小子是怀古村人，未曾上过学堂，只姐姐教我识过几个字。”
夫子也不说话，只专心撸串。
三郎却也不着急离开，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夫子的下文。
夫子啃完了串，摸出帕子擦了擦嘴和手，指一指山河，道：“老夫姓吴，回去问问你姐姐，可愿意把你送到我这清风学馆。”
三郎不急不躁的再次躬身行礼，转身回到山河身边。
夫子的话，山河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一番筹谋竟然给三郎捡了个这么大的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