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上加霜
安置好这一老一小,山河出门了。
她从村头走到村尾,收获了恶意满满的指责、讥笑和辱骂。
比起刚做美食博主那一年,和黑粉对她的怦击相比,基础就不是一个级别,也没啥可比性。
出了村子就能看见山河被沉塘的那条河了。
她站在河滨,忍不住想着,她是怎么到的这个地方?
不知道能不能从这个地方再回到现代?
要不,跳下去试试看?
1步,2步,3步……
手臂忽的被人用力往后一拽。
“我好不容易才救了你,你怎的照旧如此想不开?糊涂啊!你上有老母要服侍,下有幼弟要抚育,你怎能忍心让他们孤苦无依无人照料?”
看着眼前熟悉的年轻男子,山河默默咽下涌到嘴边的粗口。
这人也不外十八九岁年纪,衣着妆扮中规中矩,讲话的语气却像个老学究。
“谢谢你啊!”山河咧嘴一笑,这可是救命恩人。
年轻男子愣了愣,面色微赧着退却一步,抱拳施了一礼。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也不像是村里人,在这儿干嘛呢?怎么还没走?”山河饶有兴致的问道。
“小……在下傅知,替、替我家令郎在镇上办点事,顺便找四周的村民探询小我私家。”傅知一板一眼道。
这个她就帮不上忙了,她头一天到这里,除了焦家母子二人,她谁也不认识。
现在认识三小我私家了。
“傅令郎,今天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他,搞欠好原主已经死了,自己也可能也来不了这里。
还真说不清到底是好事照旧坏事。
傅知连连摆手,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女人不必如此,不是我……我不是……,我是说,本该如此的……不不,我的意思是……。”
山河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人可真逗。
“不管怎么样,你终归是救了我,等同于救了焦家老小,我替他们向你致谢。”山河郑重的朝傅知弯腰躹躬。
傅知慌得手足无措,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急得直挠头。
一个村民拎着两尾草鱼迎面走来,傅知顺势往一边让了让,避过了山河的这个行动。
山河闻到了鱼腥味,一时之间竟干呕不止。
“你、你怎的了?可是有哪里不适?”傅知犹豫着上前问道。
山河觉得自己有可能是在河里浸泡的太久受了凉,便想着去找个医馆抓点驱寒的药。
这个社会的风寒弄欠好会要人命的,家里一老一小免疫力都差的很,可不能再熏染给他们。
可是,她身上一个大子儿都没有,怎么抓药?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山河终于体会到没钱的滋味了。
“女人,前面不远的村子里有个老医生,不若在下送你去看看医生吧!”
“哎呀,这怎么美意思呢?傅小哥真是个好人,谢谢你了!”山河嘴皮子倍儿甜,不要钱的好话顺嘴溜。
傅知在前面带路,耳边被山河的彩虹屁连番轰炸着,眼底的神色难掩庞大。
邻村的老医生年纪大了,不轻易出诊,但医术却是极好,在这样的山野乡村找他看诊是极为难得的。
傅知上前就送上了一个银疙瘩,少说也有二两。
老医生接过银子也不说话,招招手让山河上前来,两指在她的寸脉间轻轻一按。
两三个呼吸后便松了手。
“小娘子有孕了,胎像不太稳,且有寒邪侵体之嫌。倒也无甚大碍,待老夫开个方子,回去好身调养几个月即可。”
山河只觉得头皮一麻,再一凉,整小我私家一瞬间如坠冰窖,霎时三魂不见了七魄。
身后的傅知则瞳孔微缩,双手不觉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山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焦家的院子里,手里还拎着几包药。
她有身了!
活了二十多年,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怎么就有身了?
不,不是她,是原主那个见色眼开的蠢货!她给她留下一堆乱摊子,自己却不知道死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令山河觉得山穷水尽,生无可恋。
在这个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穷困潦倒的地方,她被人千般轻视、蹂躏,生命脆弱的像薄纸,这些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她无法想象她这样年轻、稚嫩的身体如何能顺顺利利生下一个孩子。
古代生孩子那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在这个没有麻醉和抗生素的年代,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拿这条小命去赌。
再退一万步,就算她能顺利生下孩子,她一个未婚母亲怎么顶着压力养活这一家老小?这个时代光是别人的唾沫星子就能将她淹死。
“嫂嫂,你回来啦!咦,似乎是那个哥哥……。”听到消息的焦三郎跑了出来,看到已经走远的傅知,疑惑的抓了抓脑门。
“是谁呀?哪个哥哥?是二郎回来了吗?二郎在哪儿?二郎,二郎!”焦母利索的从屋里冲了出来,抬腿就往外追。
山河一把拽住焦母,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亏你还心心念念不忘你的二郎,那个混球指不定躲在哪儿吃香喝辣,却留你们娘俩在这儿喝西冬风,您可长点儿心吧!”
“二郎在哪儿?你快带我去找他!山儿,快带我去找二郎,走走,我们去找二郎去!”焦母兴奋的反手抱住山河的胳膊,一个劲儿往外拉。
“娘,娘!嫂嫂,嫂嫂……!”焦三郎人小体弱,拉不住这个,又制不住那个,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山河憋了半天的怒火和怨气终于发作了,她用力把焦母按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居高临下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的肚子,用异常丰满的情绪说道:
“娘!婆婆!你给我一字一句的听清楚!”
“你的儿子,焦彦,焦家二郎,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考了状元!他升官发达了!他不要你们了!”
“以后,你没有焦二郎这个儿子,但是你另有个孙子,你要不要?要不要孙子?他就在我肚子里,你要不要?”
焦母随着山河的行动把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呐呐的问:“孙子?我的孙子?我有孙子?”
“是你的孙子,对,他就在这里,你要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