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这病，病灶在心

　　阿福思索片刻，“他这病，病灶在心里，乃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不是一张药方，一剂汤药便能治好的，这得等我回去，细细看过才知道应该怎么治疗。”

　　“不外……”他想了想，从腰间的宝葫芦中倒出一粒红色药丸，“你将这药丸喂他吃下，可让他暂时不那么疯。”

　　能够稳住一时的病情也是好的，景昭思量着，允许下来。

　　景昭又道：“我今晚会在尚食记中摆宴席犒劳各人，李先生、阿福，你们也请来入席吧。”

　　阿福摇了摇头：“不了，我要闭关看医书。”

　　老翁也摇头：“景昭小友不必客气，老夫在这山中多年，鲜少下山，实在不喜热闹。”

　　景昭听两人都这么说，便不再勉强。他又想了想：“对了，山上若是短缺粮食，您尽管和我说，我从山下给你们带来。”

　　老翁照旧摇头，“我这山中未曾短缺，景昭放心去吧。”

　　顾景昭这才注意到，这山林中的小筑虽然装潢简朴，但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老翁拿来招待他们的茶叶用的都是今年的新茶，这生活水平甚至比山下要强太多。

　　两人离开的时候，景昭不由心中有些疑惑。山下正逢饥荒乱世，这老先生从何采办，怎会山中生活比山下还富足有余。

　　阿宁却道：“这世间不乏奇能异士，生怀绝技，为了躲避战争而寻一清幽之处避世，这位李先生即是这样的人罢。”

　　景昭同意。

　　“我能识得七国文字，听懂七国语言，即是先生所教；他还与我说过许多七国的故事，想来他年轻的时候，应当周游列国，有许多的见识。”

　　阿宁眸子微深了几分。

　　他没告诉景昭，他认识这人的一个门生，因为他从他那个朋友的身上感受到了太多和这位李先生相同的工具。

　　阿宁觉得，这是师承一脉的缘故。

　　不外他的那位朋友说过，他最后一次见老师是在函谷关，厥后老师出了函谷关，便再无音信。阿宁今日却在泉郡之中，一座不知名的山上见到这位李先生，或许真如李先生所说：一切皆是缘分。

　　两人继续下山，聊到了此外一些事情。

　　阿宁道：“那些俘虏你计划怎么处置？”

　　景昭思索了片刻：“祭司和族长这次在我们手中吃了亏，定会重新组织了军力再攻回来；但如今我们实力欠缺，另有许多患了疫病的人，若在这时迎战，恐怕讨不得半分自制。”

　　“这些俘虏是我唯一的把柄，我不信祭司他们一点不在意这一百多俘虏的死活，到时候我们可以用他们作为谈判条件，我只要祭司撤兵，让下溪的乡民能够牢固过活。”

　　阿宁道：“下溪的阵势易守易攻，若要防守，只需往高景山上退却，借助地形优势便可轻易守住；

　　若要进攻，大路往南一片开阔，连隐蔽物都少少见，也不必担忧敌军设伏。”

　　“却有唯一一处险要。”

　　景昭疑惑，“什么？”

　　“上溪。”阿宁道，两人正好走到高景山的山脚。

　　阿宁手指一指，雾霭遮掩处，正是卑犹山半山腰上的上溪寨子。上溪到下溪的距离不足十里路，山上门路四通八达，若敌人想要从上溪到下溪，闭着眼睛也能进到寨子之中。

　　再有，下溪和上溪都是由一条叫安溪的山泉连接，上溪也是安溪的上游，两个寨子的人同饮一条安溪水。

　　若这水源收阻，下溪也会因为没水被困死。

　　可以说，上溪是下溪的咽喉，要想下溪牢固，那必须得保证上溪的安宁。

　　族长和祭司现在虽然驻兵在下溪外面的大路上，但如果景昭把大路堵死，族长要屯兵攻寨，难保不会从上溪入侵。

　　若是这样，那条四通八达的门路，景昭就是想堵也堵不住。

　　他想了想，道：“你意思是先下手为强，咱们先把上溪控制了？”

　　阿宁凝眸看着他轻笑了一下，“你有那军力吗？”

　　景昭现在除去死伤的兄弟，能用的人手加起来不凌驾八十人。上溪整个寨子有三四百人，他这点人杀已往还不够对方塞牙缝。

　　他茫然了一瞬，看着阿宁摇了摇头，“我这人手貌似不是很够。”

　　“不外……我似乎现在也不着急。”

　　景昭抚着下颌说道：“首先，我能拿俘虏去和祭司谈判，不管谈得成照旧谈不成，他们都有一百多人在我手上，这就是我的筹码。

　　其次，我只要争取了时间，那即是给阿福制药缔造了条件，或许还可以故技重施，去上溪再演一次戏，我纷歧定要打败他们，能够控制住他们就够了。

　　等将上溪控制住，那天时地利人和，咱就占了地利人和两项，那时再与祭司交战，咱的赢面便会更大。”

　　景昭分析的头头是道。

　　阿宁边听着，应了一声，眼底多了几分青睐。

　　景昭所说也正是阿宁所想的。阿宁觉得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景昭逐渐开始有上将之风，思虑问题的时候也越发周全。

　　他不将话说的过满，审时度势，权衡自己的优劣，不急不躁，将一切谋划好再做决定。

　　回到寨子后，景昭将药丸送给安之平，告诉他怎么服用的要领。

　　安丰吃下药后，徐徐平静下来，不再哭闹，只是还不能正常与人交流，眼神总是呆滞无神的盯着一个地方。

　　不外，安之平已经感应很欣喜了，先前两天安丰又哭又闹，频频差点用腰带把自己勒死，吓坏了安之平。

　　现在能恢复成这样，至少能让他和阿娘少费心一些。

　　安之平同景昭道了谢，又问他安丰何时才气完全康复，景昭心想这得看阿福什么时候从山上下来给安丰瞧病。

　　不外，安之平比起阿福更相信景昭，私心里都把景昭当成了大巫。

　　景昭想了想只能说道：“天机不行泄露，现在还不是他恢复的时机，待到时机成熟，他自然会恢复。”

　　这话乱来住了安之平，他谢过景昭后，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景昭忙着给各人做晚饭，送完药便忙着回了尚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