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死无对质
宋君君见追不上，便摊开那纸条去看，上头“太傅病情真相”几个字，瞬间调动了她所有的好奇心。
纸条上还附上了一个地址，邀她独身前往。
莫非，是何巧巧身边的侍女三喜找人送的字条？
何巧巧早前将所有罪责推到三喜身上，在何府时就借机将她发卖出去。
宋君君想着这番往事，心里盘算着三喜怕不是想报仇。
约她一见的所在不仅不偏僻，还离太傅府相当近。宋君君犹豫了一下，也照旧决定孤身前往。
她捏着纸条，按着纸条上的地址寻了已往，那地方只与太傅府后门隔了一条小巷，看上去，像是一户久无人居住的民房。
房门挂着生满锈的锁，还房檐窗下，还遍布着灰白的蛛网，四下寂寂无人。
宋君君唤了一声，无人应答，索性推门进去。
房内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因而地面的足迹格外明显。
宋君君审察着那脚印与自己的是差不多巨细，越发断定邀她前来的是位女子。
她顺着脚印走到楼梯前，又拾级而上，果真在楼上见到了一小我私家去。
她背身立在窗前，披着大大的玄色斗篷，却仍是纤细的身段，房门大敞，似乎正等着宋君君到来。
宋君君走近了才发现，从窗子望出去，恰好能望见一角太傅府园中的高树与假山。
“是你邀我前来的？”宋君君看着那背影，问道。
那女子徐徐转过身来，斗篷之下，竟是何巧巧。
“是你。”宋君君直想翻白眼，她原以为是三喜呢。
“有什么话，在东宫不能与我说吗？何苦故弄玄虚？”
何巧巧未曾开言，倒是先向宋君君行礼，看起来倒也照旧这些日子谦恭怯懦的模样。
“这些虚礼便免了。你且说说，太傅是如何患病的？”宋君君扫视一圈，屋中陈设也算压制，只是灰尘聚集实在无处可坐，便靠着门框，想听听何巧巧是怎么编的。
“不急。妾身想问问，太子妃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何巧巧浅浅一笑。
“约莫是个废弃的民居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何巧巧脱下斗篷，垫在那榻上，又抬手拍去些桌肮亓灰尘，拾起那只绣了一半的芙蓉绣面，展示给宋君君看。
“悦目吗？”
宋君君皱了眉，不知她是何意，便也不愿答她。
“这是妾身绣的。”何巧巧低头笑笑，抚摸着充满尘灰的绣面，“何夫人当年生辰，这是我其时计划绣给她的礼物。”
“你之前住在这里？”宋君君有些意外。
这民居虽看着不小，但确实算不上有多好，适才上楼时，宋君君还瞧见了破败不堪的楼梯扶手。
“是啊。”何巧巧抬起头，又朝宋君君笑道，“太子妃一定想不到吧？我被接回何府，一开始的日子，一直住在这里。”
说着，何巧巧指着窗外，思绪似乎也随着绵延了出去，她轻轻道：
“从这里看出去，能望见太傅府。那个时候，何阿宝时常领着侍女随从在花园里玩。而我……我就坐在这窗下，伸长了脖子张望。幸运的话，偶尔也能听见何阿宝的笑声，看到她抛出围墙的绣球、飞过假山的纸鸢……”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君君听得云里雾里。
“……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三年后，才得以住进何府。”何巧巧自顾自地说道。
“卖官鬻爵，道德松弛，他们本就是恶人！”何巧巧又回过神来，看着宋君君。
宋君君被她盛满自得与恼恨的眼神吓了一跳，半晌，才道：
“他们做的恶，会受到惩处的。我只想问你，太傅的病情，如何恶化得这么快？”
“我是替天行道！”何巧巧冷笑一声。
“是你搞得鬼？”
只这一句，宋君君便约莫猜到了内情。
何巧巧并未否认，反而炫耀般对宋君君笑道：
“高明否？久病步愈，御医也查不出眉目……其实只要在药里动手脚就行了……”
“何夫人由得你胡来？”宋君君看着何巧巧，愈觉察得她深不行测，又心狠手毒。
“何夫人？”何巧巧挑眉，笑道，“她只想保住太傅夫人的名头而已！叶家倒了的时候，我跟她说，朝廷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追查。而只要太傅赶在治罪前死了，何家才有一线生机。”
说着，何巧巧看着宋君君，笑得万般清纯。
“你说好欠可笑？年轻时，夫人是那样的爱嫉妒，眼里容不得旁的女人。到了如今，却要为着自己的功名利禄，由着丈夫去死……”
宋君君不想去听何巧巧的讥笑，趁着她自得忘形，问她兰姨的死因。
“你的亲生母亲兰姨，是否是你，教唆她侵犯牡丹、又逼她自尽？”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何巧巧收敛了笑容，“如今，死无对质了……”
何巧巧今日说话语调格外嚣张，宋君君听着听着，心下便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何太傅都病得不能言语了，她能这么嚣张，必有退路在。
而这退路，怎么想，都没有把宋君君也酿成个再也不能说失事实真相的死尸来得爽性利落。
想到这里，宋君君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小匕首。
何巧巧不会武艺，只生得一副利嘴，宋君君有掌握一招制敌。而这屋子，她未进门时，也探查了周遭确无埋伏。
“我知道死无对质。仵作验尸，兰姨是自尽的。鸳鸯堂不想把事情闹大，所谓的兰姨的女儿牡丹，也坠楼而亡。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太子妃，很快，便没有人记得她们了。何家局势已去，想必太子殿下一定与您说过吧？在何府的这些日子，有许多从前投合着何府的所谓门生，都徐徐与太傅府划清界限了……”何巧巧顶着何家的姓，说起此事来，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
“但我还记得她们。”宋君君不理会此外，只想问出真相，“你是如何说服兰姨的？”
“我到底也算她的孩子，她对我有亏欠。将我袒露出来，继而被逐出何府，最痛的一定是她。没了我这棵摇钱树，她的日子该怎么过呢？太子妃，您不问我为何这么做吗？”
何巧巧站起身，走近宋君君。
“太傅千金，多好的名头？你要继续留在东宫，自然不能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宋君君眼皮也懒得抬，多看她一眼，她都担忧自己控制不住扇她巴掌。
“是啊。”何巧巧料想过宋君君会说得直白，可骤然听她说出，却也有些惊讶。
“从我选择回太傅府，这就是一条不归路了。”
“你总觉得你受了委屈，那牡丹呢？她又何尝不无辜？！”
宋君君白了何巧巧一眼。
“牡丹……太傻了。”何巧巧垂下眼眸，又跪地叩头，只求宋君君能将她留在东宫。
“你背了这么多条人命，夜里睡得着吗？”宋君君看她狂言不惭，更是厌恶。
“太子妃您总体谅他人的难处，可曾想过我的苦衷？何家本就是恶人，兰姨也不例外！我不外只是利用他们的私心而已。我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他们毫无过错，又如何会到如今的局面？”
何巧巧跪在地上，眼泪划过脸颊。
“你真是疯了……我不会公报私仇。何家的事会不会牵累你，我说了不作数。来日大理寺自会裁决……”宋君君不想再看她，扭头便要走。
宋君君还要去赴王安华与恒悦郡主的约定，她出了与何巧巧碰面的民居，便慌忙赶往福满楼，却在路过民顺坊后的小街巷时，被人一棍子打晕了……
山人钠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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