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后娘”的身份，太突然

　　“……小甜，如今嵘王与我不睦如此，可是得知了勤儿的真实身份？”

　　嚯！没想到勤儿那小屁孩儿，另有“隐藏身份”？宋君君瞪大了眼睛，恨不能长一对顺风耳，彻底听清嵘王妃的话。

　　“王妃，不会的，嵘王不会知道的……”小甜接受了嵘王妃的眼神体现，也立马扮作忧心状，答道。

　　房内的嵘王妃侧过身子，好让自己更接近窗子，她又道：

　　“怎么不会？他一定是知道了……否则，不会待我如此的……他竟要与我和离……”

　　说着，嵘王妃还装上了哭腔。

　　哭腔听着格外真切，这可把窗外的宋君君给唬到了。

　　“……现如今，我只盼着他要和离便罢，可千万不能把勤儿的身份宣之于口啊……”

　　宋君君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越发凑近禅院的窗子。

　　“……若是让天下人知道，勤儿是太子的孩子……那我……”言及此处，嵘王妃十分可疑地闭了嘴，只顾着嘤嘤哭泣。

　　嵘王的世子、他的儿子勤儿，竟是太子的孩子吗？！

　　她突然一下子成了“后娘”了？

　　怎么会是太子的孩子呢？宋君君听得头昏脑胀，嵘王妃都不知道她来了，是没可能说假话的。可这怎么可能呢？

　　宋君君脑子轰的一声巨响，登时一片空白，腿下一软，扶着墙才堪堪站稳。

　　这事儿着实吓人得很，宋君君越想越是惊出一身冷汗。

　　其实，在宋君君决心要接近太子好好做终极任务时，她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皇家关系庞大，人心险恶，可是，她千万思量，就连何贵妃也许暗恋皇子这种禁忌之恋她都想到了，唯独想不到嵘王替别人养孩子这一层。

　　这……也不能荒唐到这种田地吧？

　　勤儿如今已经五岁了，五年前，太子也才十三四岁，十三四岁，就能有孩子了？说不定呢？万一太子这方面“天赋异禀”呢？历史上十三四岁有孩子的，似乎也不在少数吧？

　　宋君君默念着不行能，扶着墙，小心翼翼地沿着原路，退了出去。

　　宋君君退到了回廊处，转过刻着“佛”字的围墙，出了禅院，估摸着嵘王妃听不见了，这才卸下一口气来，一手揪着罗汉松垂下来的叶子，一手揉着太阳穴，细细追念嵘王妃刚刚的话。

　　这时，早在一边守候的净慧师太突然泛起，悄悄踱到宋君君的身后，道：

　　“宋小姐？”

　　“啊！”宋君君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竟是一脸祥和慈眉善目的净慧师太。

　　“是你呀师太……你这走路也没声音呢……”宋君君拍着自己的心口，抚慰狂跳不止的心脏，放缓呼吸。

　　净慧师太微笑着行礼致歉，连连道着“罪过”。

　　“是贫尼吓到宋小姐了，是贫尼的不是……”

　　“没事没事……”宋君君连连摆手，站直了身子准备继续“退却”，刚走两步，却又折返回来。

　　“师太，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今日没在寺里见过我。”宋君君嘱咐道。

　　净慧师太唱了个喏，故作疑惑，道：“这……有谁会问起这件事呢？宋小姐多虑了……”

　　净慧师太低着头，挪了两步，恰好盖住了宋君君离开的路，嘴里说着“出家人不打诳语”，可眼神却在悄悄地瞟着宋君君。

　　这种眼神宋君君可太熟悉了。

　　市井街巷中，那些干着不正经营生的、捞偏门的，若要从他们嘴里知道些消息，总是要给些什么来交流的。

　　往往这种时候，这些人都是嘴里道貌岸然，手上收着些见不得光的的工具。

　　宋君君从腰间摸出些散碎银两，审察着四下无人，飞快地塞到净慧师太的手中。

　　净慧师太将那银钱藏进袖中，掂量了几下重量，这才往边上站了一站，让出条路来，垂首闭眼，改口道：

　　“新春时节，寺中人不算多，自然也无人问起宋小姐了。”

　　宋君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拎起裙摆，轻手轻脚地越过师太，迅速从普照寺后门溜了出去。

　　净慧师太也悄悄跟在宋君君的背后，她躲在后门出，直到听见马车声徐徐远去了，这才急急地回到禅院，向嵘王妃禀告。

　　在嵘王妃那儿，她还能获得第二份“打赏”。

　　净慧捧了银钱，笑眯眯地转身出去，合上门后，脚步声远去了，嵘王妃身边的小甜不禁鄙夷道：

　　“王妃，此人贪图小利，过于市侩，为何王妃还要让她做这寺里的住持呢？”

　　普照寺的香油钱、香客们的捐赠，净慧师太私下吞了不少。

　　可嵘王妃并不在意。普照寺的存在，本就不是为了敛财。

　　“真小人是没有底线的，我何须与这样的人盘算？”嵘王妃笑了笑，将手中墨迹已干的纸叠好，装进信封中，递给小甜，付托她早日动身去往城东的别苑。

　　小甜接过信，见嵘王妃没有此外话了，便又好奇地问道：

　　“王妃，宋小姐那边，要不要派人黑暗盯着？”

　　“怎么？”

　　“世子的身份，她刚刚听见了，会不会宣扬出去……或是去东宫找太子？”小甜可慌了，万一宋君君宣扬出去让太皇太后知道了，那以太皇太后的脾气，无论如何自家王妃都讨不了好。

　　嵘王妃勾起一抹笑，自顾自地摆弄着佛珠串，斜睨了一眼小甜，摇摇头，道：

　　“她不会的。”

　　见小甜仍是不明，嵘王妃捏着佛珠串，直起身分析道：

　　“弟弟与自己的嫂嫂有了孩子……哼，这样有悖人伦的事，人人都爱听、人人都爱传。世人就像是林中的猛兽，只要嗅见一丝半点儿同类私隐之事的鲜血味，便会一扑而上，将散发鲜血的源头撕得破坏。到那时，真相究竟是什么，有谁会在乎？”

　　说着，嵘王妃又望向小甜，笑道：

　　“可若是这件事，与他们自己有关呢？又当如何？这件事，难道她会去找太子问个清楚吗？她拉得下这个脸吗？她未来的良人是太子，保不齐未来就是君上了。陛下有几多女人？陛下要获得哪个女人，先皇后都管不了。你说说看，她去东宫做什么？质问太子是否有其他的女人吗？她敢吗？”

　　嵘王妃吃准了宋君君没那么狂妄的胆子，也吃准了这样的事，任凭宋家再如何没有家学、再如何粗鄙，一个未出阁的女人，都是绝不会问出口的。更况且，宋君君要问的人，照旧一人之下的太子殿下。

　　“也无需派人盯着她。”嵘王妃低头，端着清茶细品，“太子定部署了黑暗掩护她的人，我们何须打草惊蛇节外生枝呢？”

　　寻凡人家的女儿，也许真的不会去质问太子，可是宋君君纷歧样。

　　直接质问的事情，她真的干的出来。

　　嵘王妃误会了太子与宋君君的关系，以为他们这对未来的匹俦，一个是高屋建瓴的储君，一个是得了赐婚就感恩感德谢谢涕零的官家女儿。

　　实际上，在宋君君眼里，东宫的那位，只不外是个有些权力但心却不坏的少年而已。虽然他偶尔会做做骄傲自大的臭屁样子，但高屋建瓴这个词，确实与他沾不上边。

　　而在太子的眼中，宋君君是毫无疑问的太子妃，是他绝不会放弃的盟友。

　　宋君君坐上马车，颠簸之中，头脑徐徐冷却下来，“勤儿是太子的孩子”的这件事儿，在她冷静地思索下，可能性又降低了不少。

　　古代生育早，这件事宋君君是清楚的。可她在这大齐待了十几年了，见过的年纪最小的案例，是张屠户家的七儿子，十五岁时就做了父亲。

　　前年宋君君见七儿子抱着孩子时，还以为张屠户又生第八胎了呢。

　　“十三四岁，这可能性也太低了……”宋君君嘀咕着。

　　马车忽地一顿，传来文鑫的声音：

　　“小姐，到了张三的家了。只是此处街巷狭窄，里面马车进不去了……”

　　宋君君掀了帘子，文鑫赶忙扶着她，她往外一看，逼仄街巷的尽头，确实是张三的家，那破败的写着“张记豆腐”的幡子挂了半拉，上面都长了青苔。

　　她去鸳鸯堂救下乐女却引起了荒唐谣言的事，宋君君还记着仇呢！

　　她要去找到张三，问一问何巧巧散布东宫谣言的事儿。

　　这件事儿太子是不盘算了，可宋君君她盘算呀，都让人给欺负到头上来了，宋君君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