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冤枉何巧巧了？

　　“鸳鸯堂？那鸳鸯堂女子是不得进的。不外，巧巧识得那里的厨娘，我修书一封，你带给她，教她带你们进去。”

　　何阿宝执了笔，三两下便修了一封书。可写完，她才想起，宋君君与巧巧之间，似乎是有误会的。

　　在何阿宝这里，她只知道，宋君君中秋节前在郊外遇险，大理寺便派人拿了何巧巧，但厥后此事又不了了之。于是便只是推测，她们二人之间只是有些误会而已，并不知晓何巧巧背地里做了些什么事情。

　　宋君君见何阿宝捏着宣纸，面露迟疑之色，便迅速猜到了何阿宝在犹豫些什么。

　　“给我吧。”宋君君笑了笑，伸手拿了宣纸到自己的手中，“之前我和你妹妹有些误会。可如今，误会早就解开了！你不必担忧的。”

　　见何阿宝松了一口气，宋君君就试出了西郊长亭之事，与何阿宝完全无关。

　　“嗯……怎么，巧巧她……会认识鸳鸯堂的厨娘？”宋君君叠了宣纸，放到自己怀中，冒充疑惑片刻，问那何阿宝。

　　“噢，这也是一桩旧事了……”何阿宝思索了片刻，想着这宋家上下也不是个贪恋权势富贵的，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君君实情。

　　何巧巧是何家的庶女，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外室的女儿。

　　她还未出世时，何家夫人正是强势的时候，断容不下此外女人。在知道何太傅与此外女子有染后，何夫人趁着何太傅公干在外，狠心将怀着身孕的外室赶出了何家的别苑。

　　厥后，何夫人一直未能生下儿子，加上年纪又上来了，也自知不能再生育，这才把已经长到七八岁的何巧巧迎了回来。

　　迎巧巧回府时，何夫人本也计划往开一面，把外室也接回府。可那外室却以不想拖累女儿为由，在前一日跳井自尽了。

　　其实这些与宋君君知道的差得并不多，何巧巧是何太傅的“风骚债”。但她却想不明白，为何那外室要自尽。

　　“这是为何？”宋君君问道。

　　何阿宝叹着气，慨叹道：

　　“一个怀着孕的女子，被赶出了家门，又能去哪里容身呢？”

　　“你是说……”宋君君斗胆推测：“她母亲是去了鸳鸯堂？巧巧是在青楼长大的？”

　　何阿宝闭着眼，点颔首。

　　算起来，这也是她母亲的罪过，何夫人派人把外室赶走的，导致这苦命的女子只能流落烟花柳巷之中。

　　厥后，也是何夫人年纪上来了，听了外室的死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作孽，便做主把那已经过世的外室纳成妾。巧巧这才成了庶出的女儿。

　　“没想到，她的身世，竟是这样的……”宋君君微微蹙眉。她以前只是以为何巧巧七八岁之前长在一个穷苦人家里，没想到，竟是在鸳鸯堂长大的。

　　怪不得何巧巧认识鸳鸯堂的厨娘呢。

　　宋君君也因为何阿宝的话，心里徐徐动摇。也许，西郊的事，还另有隐情呢？她把所有的嫌疑都推给何巧巧一个可怜女子的身上，是否太过马虎了？

　　“……巧巧的性子柔弱，总是怯怯的。被误解了，也总是不知道解释……”何阿宝说着，看了一眼宋君君，道：“若是她哪里有冲撞到宋小姐你，或是哪里与你发生了误会，还请宋小姐看在她从小过得苦的份儿上，不要为难了她……”

　　“我能是这种人吗？！”宋君君摆摆手，笑道，“她不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去为难她！”

　　“那就好那就好。”何阿宝点颔首，替何巧巧向宋君君赔不是。

　　“已往她也许冒犯了宋小姐，但她是没有恶意的，你就不要和她盘算了……”

　　“你已往都冒犯我几多次了？你可看我与你盘算过？”宋君君一甩手，与何阿宝过往的恩怨全都放下了，哪里会小肚鸡肠？

　　更况且，宋君君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只要何巧巧不惹她，她保管也不会去招惹何巧巧。

　　离开了普照寺，宋君君便带着何阿宝写的书信，拉着文鑫，赶到何府，还真把那何巧巧请了出来。

　　若说见到何巧巧之前，宋君君心里另有怀疑的话，那么见到何巧巧之后，这仅有的怀疑，也被取消了。

　　巧巧认真是楚楚可怜。峨眉微蹙，小嘴儿紧抿着，看到宋君君时，眼神怯怯的，站在门槛后，确认没有其他人上门了，才战战兢兢地迈出步来。

　　也许，是那日大理寺的人吓着她了？也许，认真是自己冤枉她了？

　　宋君君心里想着，换了个极和善的笑容，向何巧巧行了平辈礼。

　　何巧巧这才松了一口气，拿着何阿宝写的那封信，随着宋君君往鸳鸯堂而去。

　　只是一路上，她都不发一言，唬得宋君君愈发认定，当日真是她冤枉了何巧巧。

　　有何巧巧的领导，很快，她们三人便到了鸳鸯堂的后门。

　　何巧巧与厨娘搭上话，从后门把宋君君和文鑫带了进去。

　　宋君君带着文鑫，跟在何巧巧的身后，一直等到进了鸳鸯堂厨房后院，那厨娘转过身来时，吓了宋君君一大跳。

　　厨娘约莫五十上下的年纪，从左额角开始的像是火烧的疤痕，笼罩了她泰半张的脸，一直蔓延到颈部。右侧嘴角带着刀疤，愈合的时候一定没有好好料理，导致右边上下唇没有严丝合缝地对上。那刀疤一直延长到右边眼尾，把好好的右半张脸，划分成畸形的两半。她又瘦得似乎脱了相，乍一看，认真是骇人。

　　宋君君吓得喉间一紧，没有实时回覆厨娘的询问，何巧巧替她答道：

　　“这女人是来找人的。兰姨您通融一番，万分谢谢。”

　　何巧巧盈盈一拜，那厨娘冷着脸，看不出来是笑了照旧没笑，只是背过身去，指了厨房外的一条回廊，道：

　　“贵宾在龙凤苑。你沿着那儿，一直走，见了合欢树，便顺着左边的台阶上去。之后进了屋子，顺着左边的楼梯，上到最高一层，即是龙凤苑。到了合欢树那儿，你也能听见前院的消息。”

　　说着，兰姨弯下腰，舀着灶台边木桶里的水，一瓢又一瓢，无视了宋君君等人，也丝毫没有要带路的意思。

　　宋君君为显礼数周全，上前一步，行了常礼，谢谢她的通融指路。

　　兰姨听了谢字，手上的行动一顿。

　　然而宋君君并未察觉，转过身去就带着文鑫往回廊处走。

　　何巧巧见状，也想跟上去。可兰姨那枯树枝般的手像个铁箍子一样紧紧锁住她的手腕，言语间另有些责怪：

　　“她去找人，你去做甚！”

　　何巧巧嗫嚅着，看了看兰姨带着些污浊的眼珠，又望了望宋君君的背影，终是不再动身，就留在厨房，静心期待。

　　而找人心切的宋君君，带着文鑫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兰姨说得那株大合欢树下，上了台阶，进了屋子，欢闹的声音渐次清晰。

　　她正准备按着兰姨说的，见了左边的楼梯便上呢，忽而听得木楼梯下，有女子高声呼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