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甜甜的，黏黏的

　　她愿意收回之前对《末日之恋》的所有吐槽。

　　是她太浅薄了。

　　是她没有看到这个游戏的真正实力。

　　现在，她只想振臂高呼：《末日之恋》，yyds！

　　姜落：“谢谢你，严子鹤。”

　　“不……”

　　“叮咚叮咚叮咚，来电话了……”

　　照旧小林哥。

　　“试镜的事来通知了！你收拾收拾，我马上来接你！”

　　姜落窜起，“好。”

　　来活了！

　　迅捷地像是草原上的猎豹，她立刻钻进衣帽间搭配服装，又坐到梳妆台前化妆。

　　她可太久没试镜了！

　　—【严】—

　　落落下线了。

　　握着手机，“严子鹤”走到床上，躺下。

　　很奇怪。

　　听到落落声音的一刻，恰似触电了一般。

　　他的耳畔还在不停回响着——

　　“严……严子鹤，你好。”

　　“严……严子鹤，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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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的，黏黏的。

　　“咚、咚、咚。”

　　心跳得厉害。

　　堪比战场上的擂鼓。

　　强壮有力。

　　软床也成了小船的甲板，他感受自己在随着海浪晃啊晃啊。

　　晃啊晃啊，晃得他心神激荡。

　　呲——呲——呲——

　　一阵奇怪的消息，窸窸窣窣。

　　从浓郁的情愫中抽离，“严子鹤”坐起，正要寻找声源。

　　蓦地，一道白光闪过。

　　是一间VIP病房。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射进来，明净整洁。

　　病床上躺着一个病患，身形单薄，煞白的脸上神情宁静，宛如入寐。

　　他五官精致，牛奶般的肌肤，唇是悦目的月牙形，像是水洗过的天空，洁净又清透。

　　旁边，立着一位身材结实的青年。

　　青年眉头紧锁，面庞微黑，愈显凝重。

　　忽而，床上人眼波闪动。

　　要醒了？

　　见状，青年喜出望外。

　　“哎，医生！医生！”

　　“贺子言！你可算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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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只有一小我私家，却生生吼出了一支队伍的磅礴感。

　　“吵。”动了动唇，病床上的人吐出一个字。

　　眼睛徐徐睁开，一双眸子如黑曜石一般清亮。

　　已往的影象汹涌而至。

　　黑猩猩似的大吼大叫的人叫计北，是他的发小。

　　而他，是贺子言。

　　贺子言，25岁，MIT盘算机系结业，回国后与好兄弟计北建设了YB科技公司。

　　团队研发出陪伴型机械人ACAI，一经问世，迅速获得业内广泛关注，即将量产。

　　下一阶段研发目标为脑云，将人脑意识传输网络，形成云端的意识链接。

　　在成为严子鹤之前，贺子言正是测试了脑云1号机。

　　计北大叫小叫，医生护士急遽而来。

　　眼前的人们忙忙碌碌，贺子言睁着眼望着，却是茫然若失。

　　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不是严子鹤了。

　　不必再被困在那个小小的数字世界里。

　　应该庆幸。

　　可为什么……心里似乎空了一块。

　　凉飕飕的风灌满缺口。

　　“我要去趟公司，啊——”

　　贺子言刚要起床，就被计北一掌按倒。

　　原本没事的身体差点被按得吐血。

　　计北急躁狂吼：“做完检查前，你哪也不许去！”

　　计北学了十五年跆拳道，黑带5段，一团团肌肉比麻绳还要粗壮。

　　往那一站，形如一座大山。

　　打不外。

　　迫于淫威，贺子言决定放弃挣扎。

　　-

　　2个小时后。

　　看到贺子言检查结果全部正常，计北适才放行。

　　“真是欠了你的，你突然昏厥这么久，结果什么异样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这几天都是你爸爸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你……”

　　一辆玛瑙灰保时捷911驶出医院，入了宽阔街道，追风逐电，疾驰而行。

　　贺子言不语。

　　奇怪。

　　平时听到“爸爸”两个字，贺子言早该还击了，现下却是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置若罔闻。

　　侧目瞟了他一眼，计北问：“你醒了之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还要赶去公司，到底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的意识进入了一个游戏里，当了几天游戏人物。”视线仍旧丢在道边，贺子言懒懒地问：“你信吗？”

　　“靠！这么神奇？虽然信啊！”计北嚷嚷，“这不是恰恰说明我们的脑云是能够实现的吗？预计是意识传输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才会接入游戏数据库……”

　　关于技术的讨论，似一个火星，投来，尔后“噌”所在燃贺子言热情的火炬。

　　那是从前。

　　从前，只要是技术相关的话题，总能勾起贺子言的激情。

　　可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脑袋上像是蒙了层纸，把情绪隔离在外。

　　木然的，淡漠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须臾间，他生出一个不应有的念头：成为“严子鹤”，也不错。

　　严子鹤。

　　贺子言垂下眼睑沉思。

　　计北的聒噪嗡嗡隆隆，不真切。

　　柏油道上，一棵棵行道树井然伫立，两两对望，一路绵延至尽头。

　　-

　　YB园区。

　　时隔三日，重归公司实验室，熟悉的场景铺展在眼前，贺子言在门前顿了一瞬。

　　恍如隔世。

　　其实，只是三天而已。

　　三天，于漫漫生命，基础不值一提。

　　可这三天，又似乎与众差异。

　　长腿迈开，贺子言径直朝着脑云1号机走去。

　　巨大的头盔悬在上方，错综庞大的红蓝线路连接各个模块，1号机照旧之前的模样。

　　“干嘛？你还想再穿一次？”计北走来，抱臂而立，以看傻缺的眼神看着贺子言。

　　无视对方欠扁的心情，贺子言入座，淡然道：“嗯，再试一次。”

　　“为什么啊？你不怕下次回不来了？”计北拧眉。

　　扫了他一眼，手放在扶手上，贺子言面无心情，“为科学献身。”

　　计北一噎，摸着后脑勺，喃喃：“你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

　　他走到机械旁边，手指落在操控台上：“脑云出故障了，你昏睡之后，也有其他实验员自告奋勇要实验，可机械没有反映了。这几天只顾着照顾你，我也没再盯这件事，应该是还没调试好。”

　　闻言，贺子言照旧要试。

　　“干嘛？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我可是你最敬爱的爸爸……”拗不外他，计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照旧按下启动按钮机械。

　　贺子言端坐。

　　头盔降下，罩住他的脑袋。

　　他闭上眼。

　　“走你！”计北喊道。

　　可惜，毫无反映，连电流的刺啦声都没有。

　　脑云1号机简直出故障了。

　　睁眼，贺子言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失望。

　　抬起头盔，他起身，朝着玻璃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