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听着沈枝意的话,心中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枝枝是家中幺女,性格又很温和,家中自然是十分痛爱,可如今却被人如此欺辱,他怎能不恼。
一旁的沈枝意又垂下眸子,在听到爹爹来找陛下的时候,她就赶忙让绿梅给她覆上白粉,扮作柔弱,世昌伯是个性子软的。
可是寿光县主不是,她身世好,自然是不会把她这一个庶女放在眼中,怕是还会去找梁贵妃来资助,她可不能让自家爹爹孤军奋战。
小女娘垂着头,更增添几分落寞,雍帝看向梁贵妃,面上不悦,梁贵妃便不再作声,再说下去,只怕雍帝就要恼怒。
“好孩子,你很勇敢,朕会为你主持公正。”
听着雍帝的话,沈枝意勉强抬起头强撑起一个笑:“臣女多谢陛下。”
付新明看着雍帝这般模样,怕是生儿去京都大营的事情是没有转机,他心中焦急,看向梁贵妃,却见梁贵妃对他摇头。
陛下已经做了决定,再说下去,还会加重刑罚,不如就这样。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们下去吧,沈郎中留下。”
事情灰尘落定,沈枝意被绿梅扶着走出去,付新明低头丧气,明明只是去京都大营历练,这幅模样还以为付康生被处斩了一样。
江怀策随着沈枝意走到雍帝的营帐外,小女娘为了装病,步子走的很是缓慢,江怀策两步便走到她面前:“白昼里,吓到你了。”
沈枝意抬头看向男人的面容,他的脸上有愧疚,恰似是他做错事一般。
“侯爷不必对我说这些话。”
她越是不想见到江怀策,他就越要往前凑,见她再次要离开,这一次,他直接弯腰将人扛在肩头,惹得绿梅惊呼,沈枝意头朝下喊着:“江怀策你放开我!”
“带你看病。”
十分简短的四个字,也不再管她怎么说,所幸他也知道忌惮沈枝意的脸面,挑着人少的地方去找太医,被放下的时候,沈枝意另有些头晕。
“你,你今后不许再泛起在我面前。”
她伸脱手,指的偏向却是绿梅,绿梅上前贴心的握住自家女人的手,把她调整到对的偏向低声说道:“女人,侯爷在这呢。”
江怀策看着她这般惹人怜爱的模样,伸脱手对上她的手指:“你在哪,我就在哪。”
今生他绝不会离开沈枝意一步,要将她好好护着,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
雍帝营帐里,被单独留下的沈复另有些忐忑,雍帝让曹永敬给沈复搬来一把椅子,沈复惊骇坐下,只见上座雍帝走下来站到他面前。
“沈爱卿啊,你家幺女,可有婚配?”
沈复听着雍帝的话,摇头:“微臣的幺女还未及笄。”
雍帝摸着胡子若有所思,竟是还未及笄,年岁也太小了,明淮都二十了啊。
“何时及笄?”
“今,今年。”
沈复咽了下口水,不知雍帝为何单独把自己留下来说这些话,难道是要给枝枝指婚?
“沈爱卿的幺女不错,不错,这样吧,今后让她到宫中来学礼仪如何?”
好歹未来也是嫁给皇家人,提前学习学习也不是不行,还能让皇后把把关,简直一举两得。
此话一出,沈复从椅子上站起跪下:“这,臣的幺女年岁小,家中也有,也有嫡亲的母亲教导。”
他虽然不知雍帝为何提出要让枝枝进宫学习礼仪,可是一旦进宫,未来不是做皇妃就是嫁给皇亲贵族,这是万万不能的,枝枝的身份绝不能袒露。
否则为何他那般疼爱枝枝,也没有将她记在嫡母名下。
“是朕思虑不周,那便这样吧,朕看你那幺女十分合眼缘,不如每月抽五日来宫中,和朕的公主们另有淮京的贵女们一起学习礼仪,这样总行了吧,也不会让她离家太久。”
雍帝已经退了一步,沈复无奈之下也只能允许,等回到营帐之后,急急遽的给自己还在相国寺的母亲写信。
“是福是祸,终究照旧躲不掉。”
沈复叹息一声,只见林惠心上前慰藉他:“老爷,别多想了,事情已经已往那么久,说不定那些人也已经死了呢。”
所以这么些年来,沈复从来不敢让沈枝意去太远的地方,但凡出去也必须带上幂篱遮掩容貌,她的身世,牵扯到的可是会动摇国本的事情。
此时相国寺内,一直陪在沈老夫人身旁的林妈妈伸手接过信鸽,将那信件递给沈老夫人,入夜之后,沈老夫人便觉得心不安,又起身来念佛经。
“老夫人,是老爷的信。”
沈老夫人伸手接过,展开信件后,那张充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无奈:“早知当初,就该把这孩子放在乡下养了。”
如今沈复的官职在往上升,枝枝终究会袒露在众人面前,所幸她的样貌出挑,倒是比起她的父亲要好许多,只是怕十几年前的那些人不死心,还不愿放过。
“顺珍,你再多找些人去登州,千万要仔细,莫要让人发现了。”
林妈妈颔首应下,只见老夫人又重新捻起佛珠,嘴里念着佛经,休咎相依,因果报应,若是真到了那一天,这选择也应该交给她来做。
他们也帮不到她,全凭缘分吧。
越日沈枝意醒来的时候,绿梅已经在一旁煎着药,也不知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到现在她脑子另有些晕。
“女人醒啦?”
绿梅上前扶起沈枝意,听她问道:“昨晚,我是怎回来的?”
她只记得自己去了太医所在的营帐,被江怀策扛了一路,脑子晕乎乎的,厥后似乎是被扎了一针,然后就没有了。
“昨晚太医给女人扎完针后,女人睡得可香了,侯爷就没让奴婢叫您,是侯爷把您抱回来的。”
绿梅笑着回她,昨晚上自家女人窝在侯爷怀中,清冷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简直十分登对,侯爷那温柔的目光都遮掩不住。
“什么?江怀策送我回来的?!!!可有人看见?”
沈枝意一惊,只见绿梅摇头:“女人放心,那时候天都那么晚了,除了巡逻的侍卫,没人看到。”
“绿梅,今后,看见长平侯泛起在周围给我掉头就走。”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啊?女人不喜欢侯爷吗?”
绿梅有些不解,长平侯是淮京几多女娘最想嫁的夫婿,怎么到了自家女人这里,倒像是洪水猛兽了。
“因为你家女人,想长寿百岁,总之,见到长平侯,头也别回,远离就行。”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对于别人来说是完美的夫婿,对她来说,就是催命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