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惨遭破坏
鱼夕夕用赚到的钱，给家里置办了几亩地。
以后父亲打不动鱼了，还能靠土地过活。
战乱年代，地广人稀，土地值不了什么钱。
那些大户人家巴不得将土地都卖了，去京都遁迹。
听说南边的战况愈演愈烈，尤其是水战，节节败退。
若是防线失守，青州便首当其冲。
像他们这种普通人家，买卖在这里，家在这里，去了别处，说不定活得更惨。
“铺子一直在赚钱，你怎么还看起来恹恹的？”
池也也在铺子里坐了泰半天，心不在焉，连客人同她说话都没兴致回应。
她回过神来，问道：“你刚说什么？青州要乱了？”
这可不行，青州绝不能乱。
她的经营才刚开始，要是有钱人都跑了，谁还来消费。
“守护南境的霍将军其实挺厉害的，听说是朝廷发不出军饷，这才打不外倭寇。”
鱼夕夕叹了口气，新朝建设十年，黎民苦不堪言。
战乱再加上连年天灾，能在世就很不容易了。
她们尚且还能打鱼为生，那些靠土地用饭的黎民，真就是到了绝路。
朝廷财政亏空，便只能吸黎民的血，她家鱼铺这个月就要多交一个出船税。
池也也捏住鼻子，难闻的味道冲进店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领着两个小孩站在店外。
两个小孩约莫十岁，瘦得皮包骨头，身上还插了草条。
“女人们，行行好，收下我的小子女人吧。”
妇人佝偻着腰，可怜巴巴地看着池也也和鱼夕夕。
池也也婉拒道：“我们不买人，夕夕，给他们一点钱。”
“女人，我不要钱！”
妇人拉扯两个孩子，一同跪下。
“我一分钱都不要，只求女人大发慈悲，给两个孩子一口饭，他们什么活都能干。”
池也也连忙将他们扶起，让他们到店里坐会，倒了水上了点心。
三人不愿坐凳子，怕弄脏了，局促地坐在地上，只接了水，大口喝完。
鱼夕夕将装点心的盘子塞到小孩手里：“吃吧，没事的。”
获得妇人同意后，他们用黑黢黢的手抓起点心，直往嘴里塞。
“你们从哪里来？”
池也也收留的那些灾民，是朝廷不管不问的前朝遗民，这几人却不是。
“宁州山源县，青州往北就是。”
“天不下雨，地里的粮食都死了，连树皮野菜都被吃光了。”
妇人抹了一把泪水，满身是道不尽的沧桑，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像五十多岁。
鱼夕夕心疼地问道：“朝廷没有发放赈灾的钱粮吗？”
“不仅没有赈灾的钱粮，还要我们交粮食税。”
妇人摇摇头，脸上毫无生气，充满绝望。
“隔邻村来偷水，娃他爹被活活打死，我只能出来为娃寻条生路。”
说到这里，妇人再次跪下，砰砰磕头。
“女人发发善心，就当养个猫儿狗儿。”
待池也也将她拉起来，她的头已经磕破了。
“算了，一起跟我走吧。”
这么小的孩子，已经没了父亲，又何苦让他们与母亲疏散。
“谢谢女人，谢谢女人！”
妇人喜极而泣，抱着两个孩子痛哭。
“饿不死了，饿不死了。”
“池姐姐，我这个月的薪酬不要了，下个月，下下个月的也不要了，都给他们。”
鱼夕夕在一旁看着难受极了，声音哽咽。
“他们有口吃的就行了，你别瞎费心，看好铺子。”
池也也领着他们三人前往灾民居住的地方，多安置三小我私家倒不算什么大事。
她只是担忧灾民会越来越多，让本就岌岌可危的青州雪上加霜。
她在心里暗笑自己，和明空相处的时间久了，行事越来越像他。
如此没什么欠好，求一份心安。
途经种土豆的地方时，发现地里的土豆苗被人破坏，丢得随处都是。
池也也心里一惊，放眼望去，能看到的地方，都被蹂躏过，脚印随处可见。
小男孩叫道：“那边起火了！”
灾民落脚的地方黑烟滔滔，火光冲天。
失事了！
池也也顾不上土豆，急遽赶到起火的地方。
灾民们正提水灭火，茅草屋一点就着，瞬间就被火势吞没，再快的灭敏捷度也救不回来。
过了半个时辰，烈火狼吞虎咽般将所有工具悉数烧成灰烬，才慢慢熄灭。
灾民们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满身湿透，分不清是汗水照旧池水。
黑乎乎的脸上，只看得清一双麻木无神的眼睛，没有绝望没有痛苦。
池也也鼻子一酸，他们的样子，比嚎啕大哭还让人惆怅。
究竟历经了几多苦难，才会连最基本的情绪都被磨灭了。
明空一身灰尘，僧袍被烧出几个大洞，手里拎着空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措地站在一旁。
“没关系，我们的新屋子建起来很快，我可以多请几个外面的工匠。”
池也也挤出笑容，试图让他们振作起来。
横竖这些茅草屋早晚要拆掉，土豆苗被毁了可以再种，只要人还在世就行。
话音刚落，一个少年从山上冲下来。
“欠好了，欠好了，我们的木头全都被人抢走了！”
少年的衣衫被撕烂，头破血流，满身都是和在一起的泥土和血。
除了他，留守山林的人都被打了。
“*******”
池也也忍无可忍，爆了一句粗话。
“那些人走了吗？”
“还没走远。”
“操家伙，跟我去追！”
池也也顺手拿起一把斧头，她长到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刚刚还双目无光的灾民们纷纷响应，群情激奋。
“等等！”
明空叫住众人，询问道：“可认得那些人是谁？”
少年想了想，回道：“有黎民，另有官府的人。”
听到有官府的人，灾民们瞬间蔫了。
“池女人，是我们连累了你。”
“大燕的朝廷，不会容忍我们克绍箕裘。”
……
“无妨，就是要辛苦你们，又要重新砍树种地。”
幸亏菜地没有全部被毁，至于建屋子一事，请几个体处的工匠赶进度就是。
池也也心生困惑，若是官府的人，灼烁正大地收缴即可，为何还要做出强盗行径？
“受伤的人都去寺里。”
明空又看向池也也，道：“随贫僧回去。”
池也也丢掉斧头，被恼怒冲昏了头脑，差点忘记生存规则。
在搞基建之前，她另有一些事要去做。
退一步气得想哭，忍一时做钮祜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