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新世界09
“你不想说就算了,不外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鸿次没有逼问她说下去,不是他相信石静,而是他已经习惯这种断片形式的生活,无法得知自己生活的全貌自己就是他惯常的生活。
“我还没有想好……”为了让鸿次信任她,石静有些避重就轻地解释了一下,“实际上我在入境院的时候犯了一些错误,所以……”
鸿次看着石静,似乎觉察到她内心的动摇,他拍了拍石静的肩膀,“在这个鬼地方,没有犯错的人就太不行思议了,如果你想好好活下去,就要学会隐藏好自己的内心。已往你所接受的规则,不要停止怀疑它们。”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通常女人说这句话,就不只是……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这句话了?”
石静笑了一下,果真他就是鸿次。
“我猜你想问我为什么死而复生这件事吧?”鸿次看着她说道。
石静点了颔首。
“如果我说我自己也并不太清楚,你不会觉得我在骗你吧。”鸿次苦笑了一下。
“不会。”
鸿次盯着她那双让人看不透心思的眼睛,“实际上,我可能死了有十频频了,每次都市从距离死亡所在最近的一棵空心树干里醒来。”
“树干?”
“你没听错,就是树干,很常见的大树里面是空心的,我就从里面醒来,醒来后的影象和身体就会被重置到上一段在世的时候,所以如果想要再记起我们的事情,我只能再死一回。”鸿次摸了摸眉心,“不外虽然我能死而复生,但是死照旧挺痛苦的,有时候甚至会像适才那样,我会忘了自己从树里醒来的那一段,而是回到上一次生活状态。不外我真不想回忆起来我怎么被蛇泊人给撕碎那种感受。”
石静张了张嘴,鸿次这么说,她反而不知道该有何反映了。
“我记得有一回我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孩给忘了,她找到我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经历生死后的那种轰轰烈烈的情感,但是作为新的我,完全没有和她一起那种经历,所以照旧没措施再爱上她,而她厥后也感受到了,因此我们最终照旧只能作为朋友相处。过了许多年,我再死了一次又记起来和她一起经历的那一切,可惜她已经去世了,而且她去世前我也始终没能再爱上她。”鸿次自嘲地笑了起来,但是那种笑里面似乎也带着一丝凄苦。“所以有些情感如果没有了经历,真的还会有情感吗?只是些许的差异,对一小我私家的感受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石静正听得入迷却不意鸿次话锋一转,“在我上一次死之前,我们没有这种情感纠葛吧?”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你想多了。”
鸿次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外照旧提醒你一句,别对我有太多想法。”
“额……我似乎看见它了?”
“什么?”
“那只红色的兔子。”石静指了指蹲在她脚边的那只兔子。
柜台前,阿肆在挂号卡上一边做着纪录一边抬起头看他们。
他重复确认地问道:“你们确定要这只?”
石静抱着那只满身赤红,眼睛乌黑的兔子,绝不犹豫所在了颔首。
鸿次摊了摊手。
阿肆只能将一个挂牌递给了石静,“这是三天的租赁凭证,如果三天后你没有送还……”
“行了行了,你那些条例就算了,就这兔子,你还真以为有第二小我私家会租它?”
“这也难说啊……不外你要是买了,我可以给你打七折。”
“呵呵。”
“五折也行……”
“三折。”石静举起三根手指。
“成交!”
“诶?”鸿次瞪了石静一眼。
“我保证一有钱就还你。”石静紧抱着兔子,目光老实地看着他。
鸿次看了一眼那兔子,无论从哪里看都觉得这只兔子有说不出的诡异感,但是却又和石静有几分相似感。
“五个铜贝。”鸿次从口袋里摸出五个伞形铜币放到柜台上。“我就只有这么多了。”
“你这家伙!”
趁着阿肆还没出来赶他们走,鸿次拉着石静慌忙离开那家店。
“你要给它取个名字吗?”
石静点了颔首,“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它‘赤兔’。”
“赤兔?”鸿次笑了起来,“希望它真的会是你的‘赤兔’吧。”
一路上,不少人看见石静抱着的那只兔子,都市主动走开一些,但是自从它泛起以后,石静的关注力就全在那只兔子身上,基础没有觉察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鸿次看着那些熟悉的街道,“我想如果你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可以跟我一起去我们的大本营,那个地方专门收留无处可去的人。”
“好啊。”石静没有看见鸿次的眼神,她抚摸着赤兔,感受心情好了许多。
“对了,我死之前,样子看起来和我现在差异大吗?”
“我没看出太多区别。”
“那就是离上一次不久了。”鸿次估算着时间,发现石静似乎并没有在听他说什么。
又是一个容易被迷惑的家伙,“其实你可以把它放下,让它和安安一起走,它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可是我和它才刚认识,它真的会记得我吗?”
“怎么和你说好呢……”鸿次点了点脑门,“这么说吧,它确实是兔子,但是和你之前在外界看见的那种纷歧样,在这里你必须带着它,就算是蛇泊人也一样,谁都无法阻止异化。但是兔子可以,如果你在内心祈求,它就会追随你,掩护你。”
看到石静想要开口。
鸿次急遽说道,“别问我为什么,如果我知道的话,那我就能当这个世界的神了。”
石静想到了爸爸写的那句:“愿兔神保佑你。”难道这就是爸爸想说的意思?
“异化指的是……”
“你没有看见过?”
“不,我见过,但是我不明白。”石静想到了入境院发生的那一幕幕可怕的回忆。
鸿次盯着她,似乎对她有点好奇起来,“我不知道你在入境院发生了什么,但是一般来说,从外界进入这里,都市经历一系列的挂号和学习,你应该已经见过入境院里的定点系统,那就是最正规的防异化步骤,上下左右距离在200米内,必须有一只兔子存在,且存在时间为21分钟。因为每21分钟,都市发生新一轮异化辐射,被辐射的碳基生命有时候也包罗植物,都市发生水平深浅纷歧的异化现象。浅一点的异化就是会重置组织,如果你恰好触碰到周围的什么工具,你的身体组织就会和那些工具融合在一起进行重组,导致……”
石静原本有些模糊的理解,经过鸿次的解释,她越发确定自己做了一件很是糟糕且恶劣的事情。“异化之后,那些人……”她皱着眉头,有点不太想听到答案但是又无法让自己冒充不知道,“那些人还会有感受吗?”
鸿次笑了一下,但是那种笑带着某种惊吓,“这个问题最好不要试图去想象。”
石静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兔子,那只兔子似乎也在看着她。
被一直兔子这么看着,让她觉得很怪异,于是她把红兔子放到地上,它很快就跑到安安那边和它一起随处乱啃着。
街巷里随处可见兔子,人们对于兔子的存在早已习以为常,也不会多加关注,每小我私家都做着自己的事情,兔子也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就似乎这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石静也看到了,在那些忽视的目光后,其实每小我私家都在内心时刻注意着兔子的存在,而且掩藏自己的恐慌。
“现在你明白了在这儿随处可能被辐射的异化动物,还会觉得这只兔子可靠吗?”
“你不是说兔子不会被异化吗?”
“兔子确实不会,但是它也可能不是兔子。”
“它是兔子。”
“好吧,外观上它确实是,但是它真的和其他兔子不太一样,这一点就够让人不舒服的。”鸿次双手环臂看着那只满身赤红的兔子说道。
“它是我的兔子。”石静有点不兴奋地说道。
“你也挺让人不舒服的。”鸿次说道。
“你……”石静刚想开口,却传来了咕噜噜的怪声。
鸿次吓了一跳,远远地躲开了那只凑过来的红兔子,“你听到了吗?它发出那种声音基础不是兔子!”
石静的脸红了起来,“不是它发出的……是我的肚子。”
“你的肚子怎么会……”
“我饿了。”
鸿次带她往下坡走去,来到了一条昏暗破落的巷子里,地面泥泞不堪,空气中有一股黏腻腻的气味,其中臭味与香味平分秋色,令人难以描述。看起来曾经是一条商业街,可是店面都破破烂烂的,上面的招牌也锈迹斑斑,随时可能掉下来,残缺的霓虹灯牌时而闪烁着。
他们到了一家营业中的饭馆,门外站着一只巨型金吉拉兔,一动不动的,很容易让人以为那是部署,但是仔细看就会看见它腹部的起伏。
撩开脏兮兮的塑料帘子,饭馆里十分冷清,头顶的黄色灯管有飞蛾在绕着飞,而且另有一只肥硕的壁虎在那里进食,整体感受卫生情况堪忧。
鸿次找了一张靠近街道算是比力洁净的双人饭桌,他抽了纸巾简朴擦了一下,让石静坐下。
叼着烟的老板围着缀着黄色小花的围裙,问他们要点什么?
石静看向鸿次。
“来两个热线汉堡,外加两中杯可乐吧。”鸿次说完看向了石静,“你没有什么不能吃的吧?”
“没有。”
鸿次审察着她,“别担忧,吃不死人的。”
“我没有担忧。”石静看着桌子右下角刻着的一句话,“赵赵?洛洛”她想象着有个少年在用饭的时候偷偷摸摸拿小刀刻下这句话,实在不行思议,看着碗里的饭想到爱人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老板端来了他们点的餐。
所谓热线汉堡,看起来就只是涂了酱的鸡肉汉堡。
石静咬了一小口,有些出乎意料,她没想到会这么好吃。也许是她太饿了,又或是真的挺好吃的,石静很快就把汉堡吃得一点都不剩。
“吃完了?”
“嗯。”石静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说道。
“我们得离开这里,体现得自然点,不要走得太快,但是也别慢吞吞的。”鸿次低着头悄声说道。
“你没钱?”
“我有钱,只是……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石静只能拿起可乐,起身向门外走去,这时候她发现在角落里有小我私家正审察着她,那小我私家用高领毛衣蒙着脸,不知道是光线问题照旧眼睛的问题,他看起来很怪。
“别看他!”鸿次在后面推了推她。
石静眨了眨眼睛,急遽收回目光。他们在柜台结了账,然后便很快离开了那间店。
在巷子里,鸿次拉着她飞快地走着,石静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她一直没措施忘掉适才店里那小我私家的眼睛,“适才那小我私家的眼睛……不像人的眼睛,像兔子的。”
“你没发现他连兔子都没带吗?”
“没带?”石静确实没看见他带兔子,但是她以为那小我私家把兔子放到衣服里了,但是仔细想想那些把兔子放衣服或者背包的,也至少让兔子露出脑袋,而那小我私家却连一只兔耳朵都没露出来。“可是,你不是说连蛇泊人都得带吗?他不怕辐射?”
“因为那是赏金猎人!”鸿次说道,“他们并不完全能称为人类,赏金猎人大多数都是被人为革新的基因突变者,体内已经携带了兔子基因。虽然他们看起来很可怜,但是在人性方面不要对他们有太高期望。”
“他们……被人为革新。”
“ST基金会的手段。”鸿次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头顶上面那些阴影处,“记得关押你的那个牢房吗?那是404局的实验基地,和基金会也有一定关系,他们一直都在进行这种实验,将人和兔子进行结合,以便测试出能够适应这个世界的新物种,但是实验失败率很高,还因此发生了许多异形,蛇泊人就是其中一种,他们只是实验失败品被流放出去,除了人格缺陷并不能抵御辐射,另有其他许多奇葩物种都是从实验基地流放出去的。赏金猎人算是其中的乐成试验品,但是他们的生命期很短暂,而在在世的时候又都有花不完的精力和力量,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我们又没有冒犯他,为什么看见他要逃走呢?”
鸿次停下脚步,“很歉仄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做了一些事情上了赏金公会的头号悬赏名单,今天恐怕我们逃不出去了,记着了,如果有时机你就赶忙跑,直到危险已往,到四周最大的一棵空心树下等我。”
他望着头顶的一个玄色影子,“如果你想抓我,我可以不反抗,但是你得让这个女孩宁静离开,她和我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你错了,我不想抓你。”有个沙哑的声音重新顶上方传来,同时一张白色的传单慢慢飘到他们脚下。
鸿次捡起那张纸,“8万金!”他一脸惊讶以及迷惑地看着石静,“这也太扯了,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的悬赏居然比我横跨这么多?”
“我,我不确定是不是我想的那样……”石静拿过他手里的传单,上面确实是她的画像。“他是那个实验基地派来抓我们的吗?”
“你们是没有胜算的,照旧束手就擒,不要浪费相互时间了。”沙哑的声音时而泛起在左边时而又泛起在右边。
“哎,先不管他因为什么而来。”鸿次将她护在身后,他从皮革口袋里抽出一把小刀,低语道:“等会我一说跑,你就往后面跑,不要转头。”
“鸿次……”石静看着他那张视死如归的侧脸,一度让她怀疑在窟窿里时鸿次并没有丢下她,“明明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可是你却照旧……”
“究竟等我再死一次,我就能记起来我们的事情了。我总感受自己可能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虽然你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照旧想和你说,如果我们有什么情感纠纷……”
“我们真没那么熟!鸿次。”石静打断他有点深情的话语。“虽然我是很谢谢你,但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两天。”
“两天?”鸿次瞪了她一眼,“你确定?”
“对不起,我或许让你误会了什么……”
头顶上的黑影纵身一跃,来到了他们面前,赏金猎人弓着身子,手中持着两把弯刀,从衣领里露出的脸毛茸茸的,近看的眼睛完全就是兔子的眼睛,红色的瞳孔外层较为淡没有一点眼白。
“跑!”
石静被赏金猎人那种迎面而来的杀气一下子唬住了,基础转动不了。
赏金猎人的弯刀眼看着就要往鸿次的脸上劈下,这时候眼前突然传来铁器相撞的声响,一阵火花中弯刀被从旁侧打飞,扎进了后面的墙壁中。
一位皮肤黝黑,扎着脏辫的少女泛起在他们前面,她穿着黑裙子打底短裤,红色皮革绕过腰部,肩膀以及手腕多处,手握着一把镌刻精细的大砍刀,刀在她手里转了一下,横在身前,一条修长的大腿从黑裙开叉处露出,脚下是一双红色皮革靴子。
石静看着她精致的面容,都有点发呆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这么美又这么帅气的女孩子。
身后另一条巷子里,一辆满是划痕的玄色面包车拐了一个弯,发出难听逆耳的刹车声,朝着他们开来。
“上车!”玄色面包车开着车门,一个少年喊道。
石静拉住少年伸出来的手,跳上了面包车,鸿次自己拉住车门随后一起跳入车内。
女孩还在和革新人纠缠着,赏金猎人知道自己轻视了对手,因此开始加大攻击力度,原本还处于优势的女孩在连续的攻击下,被打得往退却开了几步。
“飞栩!别打了,快上车!”
女孩咬着嘴唇,将砍刀换到另一只手上,她双手握着大砍刀,用有些发狠的目光紧盯着赏金猎人,她做了几个假行动都没能骗过赏金猎人。
“飞栩是耗不外赏金猎人的。”
司机骂了句脏话,启动了汽车往赏金猎人撞已往,飞栩乘隙抓住车把手跳到车上。
面包车加足了马力从巷子里冲了出去,车内的人乱七八糟,石静将红兔子抱在怀里,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鸿次。面包车在颠簸中似乎撞飞了不少工具,但是速度太快了,基础看不清楚。
行驶逐渐平稳下来,各人都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可是一把弯刀猛地从车顶扎了下来,幸好鸿次实时将石静推倒,那刀刃只是掠过她的脸颊,砍断了几根头发,弯刀又被抽了上去,眼看着赏金猎人就要再进行攻击。
“玛的,我就不信还甩不掉他了。”司机是个身材结实,有一张圆脸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时刻骂骂咧咧,三句话里得有两句脏话。“坐稳了!”
车内的人把身边能抓住的都紧紧抓着。
面包车猛地一个原地360度转圈接着又是一阵猛刹车再次横冲直撞,周围火光四溅,简直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甩出去。
石静听到了从车顶上传来的碰撞声,很难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赏金猎人仍然不愿放弃。
弯刀撞碎了左边车窗,一只毛茸茸的手臂从上面伸进来,赏金猎人那张满是鲜血的脸泛起在窗口上,他居然还在笑着,血红的兔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只剩下疯狂。
他们甩掉了猎人。
面包车开上了荒芜的公路,逐渐恢复正常行驶。
鸿次挤到副驾驶位,飞羽和她坐在后面。
“你这小子从三个月前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回来,幸好部署的眼线看见了安安,才知道你回来了。”
“只有三个月吗?”
看来他被抓去实验基地是三个月前,不知道在那里他们对他做了什么,这一段影象和石静的事情他是暂时无法想起来了。
“三个月前你失踪了,我们就把大本营迁徙到此外地方了。总不能带着一群人冒风险。谁知道你会不会受不了把我们给袒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