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实诚的傻女人
还没等呢,后门拉开,走进来一个男人。
一双通红的眼睛,胡子拉碴,衣服都是褶子,特别邋遢。
讲原理首饰铺子的伙计,必须笔杆溜直,精神奋起。就如接待她的这个,虽然长得不帅,但面容洁净,穿的也洁净。
“南叔,这位夫人是来送工具的。”
伙计边说边把玉坠子递已往,颓败的人看清玉坠,忙冲程雪颔首。
“您请随我来!安子,给夫人倒茶。”
“是。”
程雪随着从后门出来,映入眼帘是一大片铺有青石板的空地。如果夜半有小偷造访,连个潜藏的地方都没有,真是神操作。
管事推开门,陪同着“吱……呀……”声把程雪请进屋。
屋里的陈设令人震惊,桌椅、胆屏、屏风……无不透着秘闻、积淀。
“请坐。”
“谢谢。”
程雪坐下后,本能的挺直腰杆、双膝并拢。上学时都没这么坐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骨董椅子的缘故。
“我叫曲南,是锦祥阁管事。敢问给你此物的人现在那边?可还好?”
“哦,清霖兄弟很好,曲管事别担忧。”
说完,程雪故意慢半拍又道:
“小妇人夫家姓李,家住镇外二里的望河村。当日我男人带孩子去河滨摸鱼……”
挑重点把当日救人的情况,简朴说一下。
期间伙计端来茶水,她还喝了两口。对这工具没什么研究,单纯就是说多、渴了。
曲南听完后,把信拿出来读。信里交接的很清楚,有些程雪没说的,信里也讲了。
例如把肖清霖的肚子当成棉裤缝制。
曲南看的历程,心里“咚咚……”敲鼓,但见信后小主子付托的事,他又深深担忧。
这些天他派不少人盯着镇北侯跟林场,如果真如小主子所说偏向错了,那暗算又是谁会呢?
肖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大老爷、二老爷都很看重,就是出来历练也得二老爷随着,到底是谁要这么做呢?
曲南看着程雪,想到她在小主子的肚子上动针,气不打一处来。
“李娘子还真是胆大,把我们大爷的肚子当棉裤缝。还真是傻人傻有福!”
程雪听出了他话里的挖苦,放下茶杯,道:
“我傻人有傻福不假,清霖兄弟也是命大。其时如果不给他缝,只怕用不了两天他就没命。如今工具送到,我也该回去了。
曲管事这计划啥时去接?我好提早做准备。救的时候没让村里知道,所以……还请曲管事体谅。”
曲南原以为她会乘隙索要财物,可人家只字不提,还怕担事的让他赶忙接人。
“只怕李娘子误会了。你救得是我们主家唯一根苗,圣上青睐的外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的妈!
程雪知道虎子救了只巨鳄,但没想到这巨鳄竟然照旧只壕鳄,皇上的外甥!
赶忙起身,装出一副坐卧不宁的样子道:
“对不起啊曲管事,我这……我其时动针线,只是想救清霖,差池,就是想救朱紫一命。我,我没想逾越,您可别怪我,我这……我我……”
眼瞧她说得越来越离谱,曲南马上一个头两个大。
主家身世草根,如果不是娶了先夫人,基础不会有今日。可远房的亲戚总来主家打秋风,他就以为农家女人都这样。
这误会……闹大了!
“对不起李娘子,我不应跟您……唉,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没怪您,我们大爷更没怪您。您看这儿,我们爷让我好好替他答谢,您可千万别误会!
不怕李娘子笑话,这些年我对乡下人没有好印象。我们主家有几房远亲,逢年过节就来家打秋风。我们大爷纯良,所以我……对不住啊,您可千万别生气。”
程雪见他这般张皇,终于不吓唬他了。
“哎哟曲管事,您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而已而已,不说这个。我们救人就是举手之劳,不需要你的答谢,我们没干啥。就是买药钱照旧清霖兄弟自己出的。”
这一刻,曲南终于改观了对农家人的印象。
放着这么好的时机不珍惜,这妇人还真是老实。
“李娘子,既然您们当日是偷偷救人,那今晚我带车已往接。您放心,绝不让您们一家白忙活。”
“你可别送工具,我家啥都不缺。”程雪赶忙把话说下,“这些天因为清霖兄弟,我家吃的特别好,我还想谢谢他呢!”
哎哟喂,这个实诚的傻女人!
曲南佩服的再次拱手,亲自把她送出锦祥阁。
原本计划简朴做顿饭欢送,如今程雪改主意了。
斥巨资买了五斤羊肉、三斤牛肉,又回德济堂买了孜然、草果、肉蔻等物,还去杂货铺买了半篓木炭。
她计划给小骨董做顿好的,让他吃了就忘不了的那种。
京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万一李晖在京科考时跟哪个贵令郎发生冲突,有肖清霖这小我私家脉,他能相对宁静。
工具太多,还得坐车。
但她总坐的那个车夫没看见,所以随便找了一辆。
上车没多久就问出来了,经常坐的那个车夫前些日子失事了,三天前已经下葬。
“……唉,老贾下完葬他媳妇就走了。一个孩子都没带,全归老贾他兄弟了。他兄弟家也有孩子,六个基础养不起。听说已经卖了仨了。”
“卖侄子?族长、里正不管吗?”
“咋管?他们娘都跑了,人家的孩子,想咋卖还不行。”
车夫说完,狠狠挥下鞭子,没再说话。
骡车“吱哟……吱哟……”走在官道上,程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贾师傅是她来这异世,自主认识的第一小我私家。
如今说没就没了,媳妇也不靠谱的跑了,六个小子卖了仨……
这地方也堪比京城,吃人不吐骨头啊!
如果她是男儿身就好了,也走科考,也当官。
回家后,她让李晖把买来的调料,用碾子磨成粉。她自己则跟李悦切肉。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注意力不集中,直到——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