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莫欺少年穷
转天吃过早饭，程雪给李晖拿银子。
买狗这事越快越好，延长不得。
昨晚她就睡不踏实，再这么折腾下去，汤药都白喝。
刚要递钱，突然心跳加速，呼吸不畅，接着身体软绵，靠着柜子慢慢下滑。
舌头硬的基础动不了，似乎就在死亡边缘。
李晖一把将她抱住，见其面色苍白，虚汗连连，揣好钱就跑。临走时不忘嘱咐李悦，看家、照顾弟弟妹妹。
一路狂奔跑到里正家借车，蒋建业自然不能不管。
先付托小儿子去林场资助请假，然后套车带他们两口子直奔德济堂。
德济堂一早看病的人就不少，李晖抱人进屋，扯嗓门喊——
“郎中——郎中——来个郎中救救我媳妇！”
嗓门不小，立刻引起药堂所有人的注意。
给程雪看病的路郎中认出人后，赶忙带他们去后院诊治。
切脉，检察，一切正常。
程雪缓解不少，睁眼就看到张皇的李晖。
“雪娘，咱现在搁德济堂呢，上次给你看病的郎中也在，哪不舒服赶忙说。”
李晖现在心慌异常，他怕了。好不容易有个三观一致的队友，真要提前离队，他不知要如何面对两儿两女。
路郎中收回手，看着程雪道：
“小娘子，你的身子比上次来时要好得多，并无异样。”
“咋能‘并无异样’？”李晖不依，“在家时她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基础就不是没事。”
程雪看出郎中面色欠好，赶忙扯下他的衣袖，说：
“不瞒先生，这几天喝您开的药，我能明显感受身体恢复。可早饭后突然就心跳加速、满身无力，舌头硬的基础说不出话。”
路郎中闻言，换个手继续切脉。
蒋建业拴好车找来，站在李晖身边小声问：
“咋样？郎中咋说？”
李晖摇头不语，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郎中跟程雪。
眼瞧她面色红润，双目有神，如果适才不是他亲眼所见，都以为这女人在装病。
良久，路郎中收回手，喃喃不解道：
“我是真没发现你有任何异样，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程雪老实摇头，想了下说：
“昨晚我睡得不是很好，梦境连连，早起头昏脑涨，可是这个缘故？”
郎中“哦”了一声，淡淡道：
“照你这么讲，应该跟睡觉有关。这样，你药还剩一天，我再给你开七天，吃完咱们再看。”
说完起身走到桌前，坐下写方。
蒋建业只觉纳闷。
德济堂是镇上最好的药堂，每天来看病的无数，咋郎中就记着了晖子媳妇。
直到他资助去柜台抓药才明白，就这药价，换哪个郎中都能记着。
七副药，七两七钱银子，李原两口子到底留了几多家底儿给他们？难怪李方那么惦念！
拎药回来，见程雪彻底没事，蒋建业打趣说：
“你啊，可把晖子吓坏了，抱着你嗷嗷往我家跑。你是他的主心骨，可得注意点身体。”
程雪欠美意思颔首：
“让蒋叔费心了，真是对不住。”
“说这干啥，你没事就比啥都强。”
说着，把药递给李晖，又道：
“我去套车，你俩在这儿等我，回家好好歇着，别对不起这药。”
太贵了，横竖他家吃不起。
李晖叫住要走的蒋建业，问：
“叔，你知道哪里有卖狗的吗？就是那种能看家护院的。”
他原身除了念书、科考的影象，其他啥都没有，可以说就是个生活废人。
“要买狗？去东街就行，那边除了狗，骡子、羊、猪，啥都有。我带你们去。”
“多谢蒋叔。”李晖郑重抱拳拱手。
蒋建业把他扶起，轻拍他的肩头转身出去。
他也是在卖好，甭管日后人家会不会科考乐成，莫欺少年穷。
树山镇的东街很宽，街头就是卖狗的。
程雪对这不了解，李晖倒是颇有心得，跟蒋建业边挑边唠。
什么腰要自然往下塌，什么鼻子必须湿乎乎，什么后腿前蹬随时准备跑……
挑来挑去，最后在一处角落，李晖发现了一只中华田园犬。
狗的双眼特别有神，鼻子湿乎乎的，腰总往下塌。
“兄弟买狗？你看我这只咋样，别看只有八个月，老凶了！”
狗市井卖力推销。李晖蹲下顺毛撸狗。小工具没有抗拒他的触碰，特别配合。但蒋建业要伸手，它就发出了低吼警告。
“哎哟兄弟，这小工具跟你有缘啊！要了呗？给你算自制点，五百文钱咋样？”
李晖摸着狗的下巴，摇摇头道：
“要可以，但你价钱不实诚。这狗是独狗吧！”
“你别乱说，它可是……”
不等狗贩把话说完，李晖笑着又道：
“如果它有兄弟姊妹，不会等到八月还无人问津。三百文，你出我就要，不出我再看看。”
蒋建业一听这话，赶忙扯下李晖说：
“不能买，独狗不祥瑞。”
“老爷子别乱讲，我这不是……诶算了算了，三百文就三百文，付钱。”
眼瞧李晖要掏钱付账，蒋建业只能看向程雪。可惜这小媳妇就顾着逗狗，基础不看他。
老爷子长叹口气。按住李晖准备付钱的手，冲狗贩道：
“把你衣摆扯下来一块。俩孩子不懂、我懂，赶忙扯块布。”
狗贩闻言撇嘴，不情不愿的扯块衣摆递过来。李晖不信这些，但老爷子是美意，他得领情。
付完账，李晖捏着衣摆问：
“叔，这个咋处置惩罚？”
“回家埋狗窝底下。你啊，一点都不听劝。”
蒋建业气呼呼扭头往前走，李晖、程雪互看一眼，默契跟上。
老话常说“双猫双狗，越过越有。独狗不祥，越过越忙”，不外他俩不信，只要狗厉害、能看家就行。
回村后，李晖把程雪送回家，又嘱咐家里孩子先别逗狗，这才去林场上工。
刚进林场，董成就快快当当跑过来。
“你媳妇咋样？没事了？”
“没事，就是昨晚儿没睡好。”
董成扯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又道：
“幸亏你今儿早上没来，李庆年那小子不是工具，带王家庄的几个跑腿子在路上堵你。他以为他藏的好，都他娘被我看到了。这几天上工你辛苦点，跟我一起走。”
李晖闻言惊愕，
“你今儿上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