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李子酒4
周沉鱼把编好的竹篮放到一旁，无聊地嘀咕:“我以前老觉得宝玉聒噪，现在没了他的声音，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李秀菊抿唇一笑，“他在的时候，你们姐弟两总是吵个不停，眼下我倒是耳根清净许多。”
周沉鱼吐了吐舌头，瞥见周晚秋远远地朝这儿跑来，“老太太，你瞧，有人来了，你的耳根子又要不清静咯。”
李秀菊抬头望向来人，笑道:“晚秋，又来找姐姐玩啊？”
周晚秋笑着点了颔首，挨着周沉鱼坐下来，小声地问:“沉鱼姐，你的脚伤如何了？”
周沉鱼看她一脸自责的模样，晃了晃两条腿，又指着跟前一堆的竹子，摸摸这小丫头的脑袋，“你看我像有事情的样子吗？早没事了。而且那是我和钱如山的恩恩怨怨，跟你没关系，别往心里去。”
“嗯嗯。”周晚秋像只灵巧的小猫咪，坐在一旁任周沉鱼撸。
李秀菊看着两个孩子情感越来越好，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她看着眼前的活已经做完，两个孩子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与其在这里陪着自己，不如干点想干的事情。
她笑，“沉鱼，晚秋，我这里没什么活了，你们姐妹两难得有空闲待在一处，玩儿去吧？”
玩？
说到玩儿，周沉鱼脑子蹦出的是要么约上三五挚友去逛街用饭买衣服化妆品，要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些在这里压根不行能。
她看向周晚秋，周晚秋眉眼弯起，露出笑意，“沉鱼姐，要不我们去捡河蚬吧？我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几个女人往溪边去，她们说水里的河蚬可多了。”
李秀菊挑眉，“那也可以。捡些河蚬回来，我给你们煮了，也尝个鲜。”
周沉鱼待在这里，认识大自然母亲种种不要钱的馈赠，已经成为她的人生乐趣之一。她拍手叫好，“就按你说的办！”
李秀菊瞧着兴致勃勃的两人，嘱咐道:“记得别去水深的地方。
“好。”
周晚秋在这里吃过午饭，等到下午日头弱了一些后，两人挽着竹篮，戴上遮阳的草帽，直奔洗衣服的小溪边。
去到的时候，小溪边已经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弯着身子淘水里的河蚬。
河蚬不像水螺附着在石壁上，而是隐匿在水底的沙石中，有的颜色像流沙，有的像青苔的绿色，单凭肉眼难以看见，需要用簸箕铲起沙石，淘去细小的流沙，才气看见它的真面目。
而且河蚬的外形长得像花甲，不外个头却有所区别。少数个头大的河蚬能长到花甲一样大，而小的那些甚至只到达尾指甲盖的水平。
她们脱下鞋子放在岸边，把裤腿卷到膝盖往上位置，两只脚踏进溪水里，被正午阳光暴晒过的溪水就像温水，带着一点暖意。
偏偏河蚬跟水螺一样喜凉水，只有到了阴凉处的水下沙石里，才气淘到河蚬。
周沉鱼和周晚秋逆着溪流往上走，走到几个女孩的上游，徐徐地两岸的稻田风物被一片片茂密的杂草荆棘丛取代，越往上，水的温度越凉，水的深度也越浅，有些浅的位置，流水只能从卵石的漏洞中穿过。
“沉鱼姐，那里沙子多，我们已往看看。”周晚秋走在前边。
“好。”
周沉鱼和周晚秋踩着卵石已往，脚底的石头换成了沙石。
周沉鱼一簸箕铲下去，用力淘走沙石，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巨细纷歧的扇形河蚬露了出来。
“沉鱼姐，这里许多几何河蚬，好大颗啊。”周晚秋挑了一颗拇指粗的河蚬，笑脸在阳光底下愈发辉煌光耀。
周沉鱼也捡了一颗，“来，我们比比，谁的更大。”
周晚秋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心性，“我捡的大！”
周沉鱼浅浅一笑，抢过她的河蚬，丢进篮子里，“送我了！”
周晚秋看着周沉鱼篮子的大河蚬，闷道:“我等会儿，一定捡个更大的。”
周沉鱼调笑，“捡啊，你捡几多，我拿几多，横竖最后都是我的。”
“姐姐！”周晚秋不满地跺跺脚，露出几分少女的神态。
两人闹腾了一阵后，蹲在那里，将河蚬一个一个捡到篮子里，捡洁净了，又换一个位置铲，河蚬多得捡不完，压根不用挪动脚。
周沉鱼看着篮子的河蚬聚集上来，感受脚开始发麻了，她想着捡完这一轮，站起来运动运动身子，可是突然一块石头飞进水里，咚地一声响，溅起的水花飞到她脸上。
周沉鱼蹙起眉头，谁干的！
周沉鱼朝石子投过来的偏向怒瞪已往，没看见熊孩子的身影，只看到陈童生扶着篮筐半蹲在岸上，正冲着这边直笑。
适才扔石头的就是他！
周晚秋望着他，兴奋地惊呼，“是陈年老。”
“晚秋，我们很久不见了。”陈童生坐下来，拿帽子慢悠悠地扇着风。
周晚秋数着上一次吃烤鸡的日子，眉眼笑成弯弯月牙儿，“快要一个月了。”
陈童生和周晚秋聊的甚欢，一点悔意的样子也没有。
周沉鱼抹去脸上的水珠，撑着腰板，怒瞪双眸，气鼓鼓地骂道，“你有本事给我下来！”
她这一吼，陈童生笑得更乐了，钱如山捣毁糖水铺一事，他早有耳闻，只是最近果树林丰收，忙着摘果子，一直不得空去周家村探望。
如今在这里碰见她们捡河蚬，他玩心四起，便扔了块石子下去。
陈童生笑道，“沉鱼，我本想体贴体贴你脚的伤势，可听你这声音中气十足，看来是我多虑了。”
周沉鱼没好气嗤一声，找块石头坐下来泡着脚，闷闷不乐道:“脚上的伤是好了，可好不容易搞到的挣钱路子全被堵死了。”
陈童生看见她的愁容，眉宇蹙了蹙，“钱如山真是个畜生！”
就着草丛坐下来，他声音沉道:“沉鱼，往后你去集市摆摊，不妨告诉我，我一得空就去旁边守着。有我在那里，我看钱如山还敢不敢闹事，他要敢动你和宝玉一根头发，我来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