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房檐翻漏
陈童生笑着慰藉，“杨班头是个好人，怎会记恨于你？你尽管放心。”
周沉鱼笑得两眼弯弯，“嗯，那就好。”
宝玉看着姐姐人前人后的模样，无奈叹一声，提醒道:“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及早去买瓦片。”
“瓦片？”陈童生疑惑，“你们买瓦片做什么？可是昨日大雨，把房顶的瓦片砸穿了？”
周沉鱼想阻止宝玉说出真话，为时已晚。
宝玉脱口而出，“是啊，屋顶漏许多几何雨水进屋子。幸亏今天放晴，勉强渡过一日。我及早换上新的瓦片，以后起风下雨也不怕了。”
陈童生审察宝玉的身板，放声笑道:“你们家孤儿寡母的，宝玉你又才十几岁，小小身板，哪能做这些活？这种事该交给我们男人才是。横竖我明日也无事可做，索性来帮你们翻漏好了。”
“这？”宝玉为难地看姐姐一眼，不知应照旧不应。
周沉鱼转转眼珠，揶揄着问他，“陈年老，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孤儿寡母的？”
陈童生意识到说漏了嘴，张皇解释，“我也是听闻你们父亲前几年走了，留下你们孤儿寡母。我横竖闲着也是闲着，就帮资助。”
说到后，瞥见周沉鱼绷着的神色，陈童生越说越没底气，恐冒犯了，“沉鱼，我并非有意探询你们的事，我……”
周沉鱼打断他的话，笑语嫣然，“陈年老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只好敬重不如从命啦，明日恭候台端。”
陈童未曾想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心情一下从失落紧张转为厦悦，“好！”
她们和陈童生划分后，宝玉纠结道:“姐，这陈年老来帮我们家翻漏，他的心思如此明显，你怎能允许让他来我们家？娘若是知道了，那还了得？”
周沉鱼骂他，“那还不是你先说的？”
“我……”宝玉百口莫辩。
周沉鱼走出街市，心情意外平静，“这次不让他来，他肯定也会找此外时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来就来吧。”
宝玉惊讶，“姐，这可是件大事啊！这若是让村里的人知晓，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定要传出许多风言风语。到那时骑虎难下，你麻烦可就大了。”
周沉鱼撇嘴，“这些人真是闲的，一天天嚼舌根。”
街市外一大片一望无际的金灿灿稻田落入眼前，三两个农人站在田埂上，铲开堵水的口子，将稻田里的水全部放干。
而往常那片平坦的空地，搭起了一个棚子卖茶。
夏天农忙时，正是口渴的时候。
别人卖茶，她是不是也能卖点……糖水？
煲糖水，她在行啊！
周沉鱼挑了挑眉，忏悔早上赶集时没注意到这个，否则她就买点红豆绿豆回来熬汤了。
宝玉瞧着姐姐无动于衷的样子，用了个激将法:“姐，莫非你不喜欢杨班头，想嫁给陈年老了？”
“谁说我不喜欢了？”周沉鱼听见杨班头三个字立马激灵，宝玉盯着他姐一惊一乍的样子，憋笑作声。
他颇有闲情逸致地拍拍衣服的灰尘，无关痛痒地说:“我真是天子不急太监急。姐你都不担忧，我紧张作甚？我瞧着陈年老就不错，娘知道了，一定喜欢。”
周沉鱼听见最后一句威胁，收起打人的激动，道:“这女人嫁错了人，后半辈子就毁了。你们要是都逼着我嫁给陈年老，我嫁就是了。横竖以后过得不快乐，我就红杏出墙，找外面的男人呗。”
“红……红杏出墙？”宝玉以为听错了，“姐，你可不能胡来！”
周沉鱼勾勾头发，愈发胡言乱语，“等我红杏出墙之后，好一点，顶多被人骂骂水性杨花，差一点就浸猪笼咯。”
宝玉听得瞪大眼睛，又惊又怕，不停往周围看，生怕此话被别人听见，“姐，你快别说了。区区男人哪有自己性命重要？万事另有我呢。”
周沉鱼自己说没什么感受，倒是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她掐掐他手臂，忍住笑，“行了，别一惊一乍的。我虽然不喜欢陈年老，但是他人那么好，我会处置惩罚好这些的。你明天站在我这边，给我打打配合就好。”
宝玉看见他姐没心没肺的笑，知道又中了苦肉计。
“不帮！”他哼一声，拍拍适才被掐过的地方，加速了脚步，离那个女人远了些。
回抵家，周沉鱼想海不扬波过一晚，故到了第二天天亮后，才让宝玉把陈童生来资助一事跟李秀菊说了。
李秀菊第一次冲宝玉生气，“宝玉，你怎能如此厮闹？贵客登门，如此重要之事！”
周沉鱼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说，怠慢了客人怎么办？”
“我……！”宝玉看着那旁置身事外的姐姐，紧紧咬着牙关，把苦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娘，我忘了嘛……”
“一个韭菜炒蛋，一个炒豆角。”李秀菊胡乱想了两个菜，却觉得不够，急得团团转，“光有菜，没有肉怎么行？一定要再杀只鸡！这才像话！”
家养的鸡养殖时间久，数量少，通常要么在节日才吃，要么宴请远道而来的客人。
不出所料，李秀菊果真兴奋地喜上眉梢，似乎准女婿登门，恨不得搬出家里所有的好工具待客。
周沉鱼顺着她的话说，“老太太，男人用饭光有肉，没有酒怎么行？”
家里昨天编完的竹条还未清扫洁净，李秀菊看着乱糟糟的，她拿起扫帚清扫，“这才夏季，未到酿酒之时，又是年中，村子里哪另有酒剩下啊？”
“交给我！”周沉鱼拍拍胸口，笑道:“贵客登门，我亲自跑一趟集市，给陈年老买些米酒回来。”
亲自？
李秀菊惊诧抬起头，难得见周沉鱼主动，马上笑道:“好啊！那你一小我私家可要小心了，早去早回。对了，光有酒不够，还得来点炒花生。沉鱼，你再买一斤花生。”
“没问题！”
周沉鱼冲宝玉使了个眼色，当个甩手掌柜，赶在陈童生到来前，一小我私家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