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费昭容,唯一的念头即是真心实意替崔灿雯开心。
虽说二圣临朝,崔姐姐处境凶险,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数恶意,但总归崔姐姐有一只脚迈出了这座束缚她的宫墙。
崔姐姐的心中,装着千山万水。
无论崔姐姐在哪里,想做什么,她都市无条件追随崔姐姐。
“这有家世,有靠山,就是纷歧样。”
聚在坤德殿外的妃嫔,止不住窃窃私语拈酸嫉妒。
倒也不仅仅是酸,实在是一比力就显得自己好废物。
而已而已,总要有人是废物,那为什么不能是她们呢。
但,她们也想挣扎一下啊。
郑贵妃秀眉一挑,冷声一声“咬耳朵说悄悄话,有什么是本宫听不得的。”
郑贵妃一作声,全场皆寂静。
她们或许还敢在崔皇后面前发发牢骚,但绝对不敢在郑贵妃面前造次。
郑贵妃可不会管有理没理,她得宠她就有礼。
看看还在闭门誊录宫规的容修仪,再看看哭天喊地一念书就打瞌睡,为了一天三篇感悟迫不得已头悬梁的路美人,她们是傻了才会应答。
以往照旧淑妃,就这般横行无忌。
如今成了贵妃,那造作起来还不扶摇直上更进一步?
“靳婕妤,你不是向来话多吗?”
“今日怎么不开口了?”
郑淑妃随机点名。
靳婕妤眼下淡淡的青色,嘴角似是另有红晕“妾不敢妄加推断。”
“好歹都是三品婕妤了,照旧这副小家子气,本宫属实不爱看。”
“三品婕妤都能做一宫主位娘娘了,非得自甘下贱与容修仪挤在一起,难不成容修仪的屁都是香的?”
郑贵妃眼底藏着说不出的急躁,说起来话也就无所忌惮了。
但,饶是如此,也无人敢说一句粗鄙。
郑贵妃莲步轻挪,站在靳婕妤面前,挑起靳婕妤的下巴,面色更冷“本宫协助皇后治理后宫,见不得这种不切合规制的事情。”
“限你三日,迁宫瑶华殿。”
“一宫主位就该有一宫主位的样子。”
“丢人现眼。”
郑贵妃收回手,话锋一转“本宫既有了掌宫权,那希望诸位识时务,相互转告。”
“在皇后娘娘那句不想在枯井冷宫假山池子里动不动看到尸身后再加半句,种种陈设都有规制,摔了自己补,别动不动就上报。”
“有本事摔,没本事添?”
“不妥家不知财米油盐贵。”
“都散了吧。”
容修仪:直接点我名算了。
郑贵妃并没有在意靳婕妤突然转亮的眼神,在宫女的搀扶下,施施然的上了步辇。
费昭容朝着郑贵妃招招手,跟在白露进了殿内。
郑贵妃远远的点了颔首,费昭容在坤德殿她放心。
再说了,崔皇后临朝这种大事,费昭容不见崔皇后一眼,肯定寝食难安。
吸取了昨日经验的程美人,见郑淑妃步辇移动,便脚下生风,在旁人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窜出了坤德殿。
只要她成为一个跑得快的废物,就没有人能够利用她。
她不想给哥哥添麻烦了。
众妃嫔:适才是眼花了吗?
人群徐徐散开,相熟的三三两两相携离开,各回各宫。
唯有靳婕妤呆呆的愣在原地,干涩的眼睛徐徐蒙上了水雾,肩膀轻轻哆嗦,努力克制才没有失态。
迁居瑶华殿?
她能离开玉芙宫了吗?
虽说她依旧要仰容修仪鼻息,但总归能有些许喘息之机。
靳婕妤轻轻的碰了碰嘴角的伤,忍着痛将嘴角上扬。
“娘娘,都市苦尽甘来的。”
靳婕妤忍不住在心中重复,是啊,都市苦尽甘来的。
费昭容远远望着,心下叹息。
每小我私家都有每小我私家选择,也有差异的无奈。
贵妃姐姐看不外去,拉了靳婕妤一把,但也只是这一次而已。
崔姐姐常说,得先把自己当人,别人才会把你看成人。
“昭容娘娘,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白露啪的一下就关上了门。
费昭容失笑,崔姐姐手底下的白露向来记仇的很。
尤其是对那些试图伤害过算计过崔姐姐的人。
“也不知崔姐姐现在处境如何?”
费昭容心里沉沉的,止不住的担忧。
白露眨眨眼,秘密憋在她心里都快要把她憋死了,但她照旧不能说。
“小姐不会有事。”
……
正如白露所预料的那般,乾阳殿现在就像是滚烫的热油,躁动,不满,惊讶皆有之。
高高的御台上,龙椅左下手的位置新放置了一把椅子,加了道珠帘。
文武百官踏入乾阳殿的那一刻,不少官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心中悄悄臆测。
是谢太后要临朝了?
众所周知,谢太后前日回宫,今日便要重掌大权了吗?
人心各异。
老臣们随也经历过太后协助先帝爷处置惩罚政务,先帝爷也曾留下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太后进止的遗命,但他们照旧不愿让女子置身御台,凌驾众生。
只不外,这些老臣们的情绪都比力隐晦。
而梁少渊新提拔臣子则是一个个义愤填膺,似是在烧开的热油中加了水,恨不得待会歇斯底里的讨伐。
陛下早已及冠,太后又有何理由再度临朝,独霸朝政。
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随着帝王一同泛起在乾阳殿踏上玉台的女子,会是崔皇后。
登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齐在吏部侍郎崔时凛身上。
崔时凛,崔皇后嫡亲的兄长。
说好的崔家两袖清风,挥一挥衣袖不沾染一丝权欲呢?
崔时凛:……
别看他,他也不知道。
他的妹妹就这样没有跟家中通气,悄无声息的泛起在乾阳殿,垂帘临朝了?
他也很惊吓的,好欠好!
崔时凛瞪大眼睛,试图再一次看清楚珠帘后的那道身影。
好吧,不挣扎了,就是他嫡亲的妹妹。
一时间,崔时凛心中庞大至极。
他的妹妹,他了解。
女子该牢记的《女则》、《女戒》等礼法,妹妹熟知。
琴棋书画,父亲和母亲也曾聘名师入府教导,才名远播。
这些,天下人皆知。
可,另有太多太多是天下人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