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一瞬，竟让她有片刻晃神。
“妾没意见。”焦雅眼角微微上挑，便有种勾魂摄魄的魅惑。
眼是媚的，就连嘴角都似是在诉说吴侬软语。
崔灿雯提笔顺势在焦雅额间一点，朱笔晕染，眉间绽放一朵袅袅婷婷的虞美人“那就听雅娘的。”
焦雅：听她的？
三言两语间，清查荥阳郑氏的黑锅就掉在了她头上？
所以，陛下千辛万苦从寺中迎她回宫就是为了专业背锅？
“陛下，锦绣女人求见。”王宝清亮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殿内诡异的旖旎气氛。
就连深谙帝心的王福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陛下的话，还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让她进来。”
锦绣，崔家的女人。
一进来，锦绣便规行矩步的行了个大礼“陛下，皇后娘娘执意要见您一面，许是有要事相商。”
自始至终，锦绣都低着头。
“雅娘，你说，朕要去见皇后吗？”
崔灿雯把玩着焦雅垂露肩头的秀发，漫不经心地将问题推了已往。
马上，焦雅心中一紧，头皮发麻。
又开始了！
她简直是想让自己在陛下手中有利用价值，让陛下心甘情愿将她推上颠峰，但不是现在啊。
陛下能不能似昨晚之前一般，暂时先单纯的迷恋她的美貌和身段。
是她不够美了，照旧陛下不行了？
“嗯？”
“雅娘竟也不愿替朕排忧了吗？”
声音一如既往的亲近，眼神亦是如旧般黏糊。
只要她想，她可以为焦雅织就一场盛大的，不愿醒来的梦。梁少渊那拙劣的愚弄人的小花招，满是破绽。
焦雅眼角眉梢的风情一黯，眸子中蓄满委屈，嘟囔道“陛下欺负人。”
软软糯糯，就恰似刚出锅的桂花糕。
糟心的是，桂花糕上掉了一粒鸟屎。
崔灿雯心中不由一阵儿恶寒，她好想晃着焦雅的肩膀，发自内心的问一句“你真的忘记自己是梁少渊的庶母了吗？照旧跟先帝红浪翻腾无数次一个被窝的那种庶母！”
难不成梁少渊继续了先帝爷的位置，就能名正言顺一起继续先帝爷的女人了？
别人的脑子里是脑浆，这两位脑子里全是涩涩。
中原不适合梁少渊和焦雅，要不寻个时机让两人携手去蛮夷和亲吧。
隔三差五的就能体会，父死子继的快乐！
梁少渊再努力一把，指不定还能幸运地与焦雅共事一夫，永远的相亲相爱不离不弃。
唉，她还真是个好人。
“这即是欺负了？”
“雅娘这朵高居枝头的美艳解语花既不愿为朕排忧解难，那朕也欠好勉强。”
崔灿雯嘴角荡着浅浅的弧度，慵懒随意，让人听不出喜怒。
可偏偏就是这样轻飘飘犹如天空漂浮云朵的话，让焦雅忍不住心中一凛。
这是陛下对她的明哲保身不满了吗？
焦雅的脸上努力扬着无辜的笑容“妾心里酸。”
灼烁正大的拈酸嫉妒，偏偏又语气柔媚，神态娇憨，让人看了骨头缝儿里都是酥酥麻麻。
莫说苛责了，恐怕都市忍不住将奇珍异宝双手送上。
只可惜，殿内，一个太监，一个宫女，另有她这个男身女心的奇怪工具。
崔灿雯将焦雅的发丝拨放在耳后“莫厮闹，皇后终归是皇后。”
焦雅：逗她玩呢？
陛下就恰似是养鸟人，而她就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陛下随口逗弄，她便得用尽满身解数讨其欢心。
可这宫中，谁又不是如此呢。
“雅娘先回去吧。”崔灿雯收回手，淡淡道。
焦雅应声。
今日的陛下，让她有一种抓不住的感受。
难道，昨晚之事，让陛下心觉晦气？
可，天地良心，她也吓坏了。
厮闹半宿，筋疲力尽正睡的香甜，陛下的身体就开始发烫抽搐还昏迷不醒。
她其时都在脑子里，思考宁静返回寺中祈福的可能性。
也许，新帝也要酿成先帝了。
指不定，她还得想方设法攀上一位青年才俊。
究竟，陛下无子。
焦雅叹了口气，突然有些纪念先帝。
最起码先帝在时，她不需要动这些小九九。
因为，她不敢。
待焦雅离开，崔灿雯才看向始终低着头的锦绣。
崔家的女人，一贯的好颜色。
为婢子，着实可惜。
“锦绣，朕赐你个膏泽可好？”崔灿雯也不着急询问关于梁少渊的动向，饶有趣味的审察着锦绣。
锦绣身侧的手微微一颤“陛下厚恩，这个膏泽能否让奴婢自己求？”
这后宫，没一个好相与的。
此外暂且不提，就刚刚的林秀士，那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可陛下这个瞎眼的糊涂蛋，觉得这宫里，除了崔灿雯，都是解语花。
崔灿雯不置可否，静静地看着锦绣。
这宫里的女子，上至妃嫔，下至宫婢，都各有各的美。
梁少渊照旧个有福气的。
“你且说说看。”
“奴婢，奴婢想做女官。”锦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打着哆嗦，硬着头皮开口。
她只有这一个时机。
崔灿雯轻笑，指尖轻轻的拍打着膝盖，声音玩味“锦绣，你可知你是侍过寝的”
侍过寝，又被灌了避子汤，然后又轰轰烈烈的被送进了坤德殿。
“试过寝，即是朕的人。”
“这个规则你不懂吗？”
崔灿雯起身，立于锦绣身前“照旧说，做朕的女人辱没了你？”
“你说，朕封你为秀士如何？与林秀士旗鼓相当可好？”
林秀士？
锦绣心中就恰似吞了苍蝇一般。
那她照旧当奴婢干伺候人的事情吧。
她做奴婢，她快乐。
崔灿雯：她没看错的话，锦绣翻了个白眼吧？
美人儿翻白眼，都是极美的。
“陛下恩宠，奴婢受之有愧。”
“林秀士天姿国色花容月貌，奴婢蒲柳之姿，难登风雅之堂，更遑论与秀士相提并论。”
林秀士那是什么玩意儿？
莫挨老子。
她虽是外室之女，但也知廉耻。
她又不是破了壳的鸡蛋，哪只苍蝇都能过来叮两口。
“你这面不改色声情并茂，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有几分皇后的风范。”
崔灿雯一本正经地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