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朽木
明代的宋应星？写《天工开物》那个？
嘶！
陈桐一拍大腿，她可算知道宋父为啥这么厉害了，情感都是他们老宋家的人，所以一脉相承的技术力爆表啊！
不外这跟她啥关系？
一秒钟，陈桐已经进行了无数次头脑风暴。宋老先生见她穿着颇具异域风情，想必对丝麻棉颇有看法，忍不住请她一同前去观摩缂丝武艺。
陈桐心虚地看了看来路，突然发现那个分叉的路口已经酿成了一条直路。么，这是不是意味着，现在这条路也是正确的呢？
实在欠好拂了宋老的面子，陈桐只好摆出一副欣然前往的架势。左右她又不亏损，且走且看嘛。
宋老先生威望颇高，一路上收到不少请教，陈桐厚着脸皮收支人家家中，对种种武艺有了更深的印象。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甚至能在脑袋里背出这些武艺的要点，以至于在老先生说话之前，她就已经知道对方的问题在哪了。
……差池劲。
很是差池劲。
她虽然知道宋老和宋老的著作，但却从来没有好奇到抓过这种技术文籍硬啃的田地，充其量也就私下里逛过博物馆混过眼熟；而且宋先生位居明朝，明朝的文物流落后世几百年，别说细节，就是让她概略上判断是不是明朝物件，她都得拿着图片数据挨个问度娘才对。
唯一可能和这个沾边的就是刚刚挣脱的破副本……可那副本是排挤啊，跟一个真实存在的时代半点八竿子打不着吧！
“女人头上的钗子也是名家手作吧。”打发走其他来询问的乡民，宋老对宋父的钗子展现出特殊的好奇。这发钗形制不像他们这的工具，也不知上色用的什么，居然可以以假乱真，看出花朵的真实之感。
陈桐叹口气，“一位友人送的。”
“两股为钗，实为定情。女人的友人可是心上人？倒是有心。”
陈桐撇撇嘴，“不是不是……若要算，就当是他们托我保管的定情信物吧。”宋父硬塞过来的工具，就像托人服务的酬金，陈桐就算不想要也还不回去的那种。
宋老感伤两声，不再多问。
倒是陈桐开始没话找话——现在的她比力好奇宋父的武艺在见多识广的大师眼中算得上什么。
宋老沉思半刻，“当是当世名匠。”
陈桐:……
这跨越时空的评价，果真金子在哪都市被欣赏。
……
日头西斜，随着走访一天的陈桐谢绝宋老先生的挽留。宋老先生送给她一盏当地作坊制作的蜡烛灯，嘱咐她千万早点回家。临此外时刻，陈桐突然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后世会对他的《天工开物》推崇至极。
但想了想，她又放弃了。
这就好比野史之于正史，自己门内的幻梦，自当和历史上的宋老先生没什么关系。就算问了，又有什么参考价值呢。
她接过灯笼，沿着灯所能照亮的地方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修建以极快的速度变暗变黑，她似乎又回到了刚开始的寸步难行。
细碎的光点重新照亮她的前路。
萤火虫不仅没有因为中途易辙而对她退避三舍，相反极热情地贴上来。昏暗下去的景色重新点亮，陈桐这才发现，原本的分岔路口已经彻底酿成了一个。
它们推着陈桐往前，执意往山沟沟里去。一年四季，从冬到春，身边的景色换了一茬又一茬，身边的萤火虫也随时都有新的成员加入进来。
陈桐纳了闷，“等等等等——”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萤火虫飞翔到半空，乱糟糟飞了老半天，堪堪排成两个小字——
走，前。
“这边？”陈桐指指前面那座山，“还得爬山啊？”
一个对号再次被摆出来。
“真是怕了你们这帮小工具了。”
投降投降。
这山脚下的石阶又长又宽，险些和自己刚刚见过的通天台阶差不多。可它们却没有跟那劳什子一样，旁边跟一扇门。陈桐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见什么看着都像时空议会局的内部结构。
她抬眼向上望，实在望不到此山尽头。
倒是山脚除了石阶，另有几根粗得离谱的藤蔓……啊不，根系。之前还绊过她，这会儿可被她摸着老巢了。
前年团建，她随团爬过泰山，但是那时候人太多，以至于什么漂亮的风物也没拍到。现在倒好，这么宽宽高高的山，居然没有一小我私家跟她挤。
这几多有点没动力。
但往旁边瞟一眼，萤火虫乖乖地趴在根须上看她，见她不动，领头的特意飞在前面带路，一步三转头。
大有“你看我都陪着你了，再不走可就不礼貌了啊”的架势。
陈桐:……
呜，我恨你们像块木头。
夜爬之旅太过累人，陈桐第10086次吐槽时空议会局的破机制。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走着走着走山上来的，难不成这山上居然有出口吗？
小监工闪闪自己的尾灯。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你家人都还没用饭那我也没啊，上个时空光喝西冬风了，现在饿的够呛。”陈桐巴掌扇风，忍不住吐槽。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赫然睁大了眸子，“我靠，你刚刚说啥？”
萤火虫:“我说俺没用饭呢还。”
……
滚粗！开国之后不许成精！哪怕是山东的也不行！
旁边的树根突然晃动起来，萤火虫们惊骇地四处乱飞，大片的叶子像高考那年撕成片片的课本，黑压压地落下来，啪叽啪叽砸在陈桐身上。
陈桐从叶子堆里把自己扒拉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拿起一片叶子端详，好家伙，居然照旧棵老梧桐。
“王息怒、王息怒——”
它们重复着一样的语言，对着老梧桐树跳起祈求宽慰的舞。陈桐倚靠在树干上，看着这些神神叨叨的小工具就差跟人一样咣咣咣地磕头，莫名得有些急躁。
真正有灵的工具怎么会这么要求人呢。
她敲敲那树的枝干，示意它们“差不多得了”这一敲没关系，老树哗啦啦又落了一堆叶子。
萤火虫们见状更是失心疯一样乱窜，另有几个一根筋的已经放弃希望开始献祭，祈求树王息怒不要连累族群。
陈桐是真怒了，“这是我的空间，它算老几？”另有这种博取欢心的献祭到底搁哪学的啊？
她扭头看向罪恶的源头，随即泄愤般一脚踢向老树。这一脚没那么使劲，但却也是六成的力道。谁成想老树却发出咯咯啦啦的声音，如同筋骨散架的老人，尔后以不行挽救的态势轰然坍毁！
emnnnn……
枉萤火虫如此虔诚，居然是棵空心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