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油纸伞
皓凤从未见过如此小器的男人。
柳泉头也不回，皓凤看了看他弱不禁风的背影，扭头朝包子铺走去。
“凭本天师的本事，不信吃不到买包子。”大不了，大不了给包子铺洗三天的碗！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小贩们陆陆续续地支起了摊，叫卖声此起彼伏。皓凤挽起袖子大步流星，走的那叫一个抬头挺胸，目光坚定。突然！有人从后面拽住了她。
“你想做什么？”柳泉语气严厉，心情严肃。
皓凤：“我……”偷俩包子垫垫底，不是！江湖救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小书生这是什么眼神？不会是想抓她去报官吧？！
“跟我过来！”柳泉硬拉着她到卖油纸伞的小摊前，撑开一把遮到她头上，“拿着。”
皓凤一头雾水，“给我伞做什么？”我要包子！大肉馅的。
柳泉脸色阴沉，伞娘伸过头来打趣道：“恭喜女人！令郎挑的可是我们这最好最好的伞，您看那伞上的玉兰花，寓意忠贞不渝的恋爱，正所谓一伞初见情窦开，令郎对女人那可是痴心一片呀！”
晧凤斩钉截铁道:“乱说！他连一个铜板的馒头都不舍得，怎么可能买你的伞！”说着便要把伞还给伞娘。
柳泉接过伞依旧遮到她头上，伞娘笑盈盈的接了铜板，道:“令郎慢走。”
晧凤不明白，柳泉这么小器的男人怎么会突然要买一把伞，执意遮在她头上？难不成真如伞娘所说，这小书生对她一见倾心？
啊呸！
不行能不行能，绝对不愿能。
皓凤：“书生，坦白说，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柳泉:“女人撞了小生，理应对小生卖力。”
晧凤:“卖力，负什么责？撞一下就要对你卖力，疯了？！适才是谁说男女授受不亲，又是谁。”
不等晧凤把话说完，柳泉打断她道:“小生只是想请女人送小生回家，这伞便当做是小生对女人的谢礼。”
……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柳泉这厮看着落魄，住的地方倒是清雅别致。曲径通幽，阳春三月，翠竹青青，篱笆院外流水潺潺。推开篱笆小门，一股淡淡的清香随风而来，沁人心脾。
柳泉丢下她钻进厨房烧火，皓凤放下油纸伞仔细视察起来。
竹屋扫除的很洁净，一尘不染，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三小凳，然后就是些储放书籍的竹架子。
看得出来，小书生是个简约儒雅的清居之人。
除了！抠抠搜搜，其他的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看在他亲自下厨招待她这位客人的份上，就不跟她盘算肉包子的事了。
皓凤乖乖坐好，等着小书生的早饭。
纷歧会，柳泉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泡好的茶水。
皓凤看了看他身后，粥呢？小书生不是去厨房熬粥的吗？怎么……就一壶清茶？！
皓凤：“……，小书生，你不会就准备了这些吧？”她是天师，天师也是人，也是要用饭的！
“另有这个。”柳泉拿出先前买的馒头，一直贴身揣着照旧热的。
皓凤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将其中一个满头一分为二，另一个重新包好揣转身上。
世上怎会有如此抠门吝啬之人？！
皓凤起身，道：“林子里应该有山鸡野兔之类的，我去打点野味，去去就来。”
柳泉一把拦住她，“不行！”
“为何？”
柳泉捂住胸口，道：“小生突然觉胸闷气短，需要人照顾。”
……
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心酸。
柳泉收拾好桌子后便翻出一本书静心看了下去，皓凤本想去那小床之上休憩休憩，怎料书生又搬出女子名节不行污之类的，总之就是既不让她踏出这个屋，也不把床让给她睡。
不知不觉睡到了晌午，胳膊都枕麻了，抬头一看，小书生竟还在看书……
也不知那书到底有什么悦目的？打了一夜的更，不困吗？
皓凤百无聊赖的坐在凳子上发呆，心里想着怎么破解锁魂盘上的“一步之遥”，抓住褚飞！另有庙里那顶香炉，也要好好研究一番。
想着想着，突然又打起盹来，梦里，包子铺老板送给她一笼大肉馅包子，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褚飞突然泛起！不仅抢走了她的大肉馅包子，还狠狠地羞辱了她一番，气的她就地惊醒过来。
小书生终于泛起困来，眼皮一抬一抬的纷歧会便睡了已往。
皓凤轻手轻脚起来，小书生清心寡欲，她可受不了饿肚子的苦。
“刺啦！”身后突然传来异响，是桌腿与地面相碰，发出的声音。
转头一看，脚上不知何时竟被人绑了一根绳子。
“皓凤女人这是要去哪？”
讪讪笑道，“我看你壶里的水没了，想着去河里打点水。”
“不牢女人费心。”说着，柳泉把书放回原位，再次拿出贴身之物后一分为二，“皓凤女人不必心急，天黑之后，小生自会带女人去找齐伯。”
“齐伯？”打更的那个老伯，“我什么时候说要找他了？”
柳泉：“若不是为了齐伯，女人又怎会泛起在城隍庙外，还撞伤了小生？”
“我那是……，哎呀，三言两语的跟你说不清楚。倒是你，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
柳泉打断她的话，一本正经地严肃道：“齐伯是好人！是小生最尊敬的人。”
皓凤：“我又没说他欠好，只是你这样一直跟他在一起，早晚会出问题的。”阴阳有别，那齐伯虽无害人之心，可小书生的身子本就孱弱，日子久了难免会沾惹上阴气。
柳泉：“齐伯劝小生念书，考取功名。若非齐伯，小生早已冻死街头。齐伯待小生如再生怙恃，还请女人莫要在小生面前非议小生恩敬之人。”
皓凤无言以对，想了想道：“打更可是个苦差事，齐伯年纪大了恐应付不来，他的家人呢？怎不见他家人接他回家？”
柳泉低下眉眼，忧伤道：“齐伯只有一个女儿，十年前跟齐伯一起住进城隍庙后便失踪了，齐伯一直在等她回来。”
皓凤点颔首，“原来是这样。”滞留人间的孤魂野鬼，多数心愿未了，齐伯心挂至亲，自然不愿离去。
看来想让齐伯主动离开小书生是不行能了。
齐伯心中有善，是善鬼，不似褚飞那般肆意妄为，图谋久不久！她虽为天师也知道人有优劣，鬼分善恶的原理，自然不会对齐伯怎么样。
不外……
齐伯是鬼，褚飞也是鬼，褚飞在城隍庙四周消失，而齐伯又恰幸亏城隍庙四周泛起，各人都是鬼，又都跟城隍庙有关，说不定可以从齐伯身上找到点褚飞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