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

　　季时序的生日是在星期三，可楚星然想要成为第一个送上生日祝福的人，蛋糕在周末就已经订好了，上面写着祝序序生日快乐。

　　楚星然将生日礼物放在手边，抱着枕头和季时序聊天，从一开始问竞赛问题到拉扯家里的闲事。

　　季时序：十一点半了，你该睡了，否则明早起不来了。

　　楚星然：小熊跺脚.jpg，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再聊个五块钱的。

　　季时序在手机那边看着几行字无奈一笑：今早在英语课上睡着的是谁。

　　楚星然：那是她讲的太无聊了，不能怪我，班里都倒了一片···兔兔扁嘴.jpg

　　看样子劈面的人是不计划睡了，季时序手指一错，按了语音通话键。

　　楚星然被突然弹出来的界面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忙乱间竟然把它挂了。

　　“哎呀。”楚星然懊恼地喊了一声，又把电话拨了回去。

　　响了两秒，叮的一声，季时序接通了：“你又想干嘛。”他的声音不像白昼那么酷寒，预计是有一些困了，带着些许缱绻，经过手机虚化的处置惩罚，传到楚星然耳边有一些酥酥麻麻的感受。

　　“嗯？”没有听到回覆，季时序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

　　楚星然听着那勾人的声音，脸有一些红，颓然地倒回床上，嗫嚅着：“我睡不着。”

　　“嗯，那你说，我听着。”

　　季时序揉了揉眉心，强撑起精神，靠在床头，听着楚星然的絮絮叨叨。整个房间只留了一盏小夜灯，照在深色的被褥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那边突然传来了闹钟声音。

　　楚星然原来轻下去的声音又扬了起来，似乎很激动：“序序！十二点了！”

　　季时序拿下耳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紧接着他听到下楼和开门的声音。

　　楚星然喘着气，站在季时序家楼下，点燃了一根仙女棒，对着电话说：“序序，你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什么？”季时序眸底闪过一丝惊奇，赶忙翻身下床，拉开了窗帘。

　　楚星然正仰头看着窗户，看见季时序就冲他挥了挥手中烟花，笑得很辉煌光耀。

　　季时序抓着窗帘的手慢慢攥紧，烟火溅起的火花像是燃烧到了他的心上，光影印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季时序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一下一下，每一次都越发强烈。

　　季时序，你完了。

　　“下来啊。”楚星然朝他做着口型。

　　季时序定了定不宁的心，随手从衣柜里扯了一件外套，跑下了楼梯。

　　第一根仙女棒已经燃尽了，楚星然又点了一根新的。转身看见季时序，她高声喊了一句：“生日快乐啊，序序。”

　　季时序鸦色的睫毛一颤，没有回应，只是缄默沉静地将外套披到她身上：“不是怕冷吗，出门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楚星然被温热包裹，这才缓慢地感受到寒意，偏头打了一个喷嚏：“我这不是着急吗，怎么样，我是不是第一个送你生日祝福的人，感不感动啊？”

　　季时序声音有一些沙哑：“嗯，感动。”

　　“嘿嘿嘿。”楚星然很满意，舞着手里的烟花。

　　季时序陪着她放完，才往下握住楚星然的手腕，把她往家里带：“跟我进去。”

　　楚星然被握住也没有什么反映，弯腰提起蛋糕：“走走走，去吃蛋糕。”

　　进了门，季时序提前打开了客厅的灯和暖气。楚星然将蛋糕放到茶几上，席地而坐。

　　“起来，地上冷。”

　　“没事，我喜欢。”楚星然兴奋地拆着蛋糕。

　　季时序没再继续劝，给她盖了一个小毯子。楚星然任他行动，拿打火机点燃了蜡烛。火光跳动，楚星然转过蛋糕，面向季时序，敦促道：“快许愿吧，闭上眼。”

　　季时序看着跃动的烛火，顺从地闭上眼，过了两秒就把烛火吹灭了。

　　楚星然有一些惊奇，摘去蜡烛：“这么快，你是不是没有好好许，我许愿都要一两分钟的，以前另有人以为我闭着眼睛睡着了呢。”

　　季时序失笑，倒像是楚星然能干出来的事，解释道：“我没什么想要的，现在就很好。”

　　楚星然切了一大块蛋糕，拿着小叉子往嘴里送，脸上闪过惊艳：“好吃欸，你也尝尝。”

　　季时序一向不爱吃甜腻的工具，或许也就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吃过频频，之后季璟就没有给他买过了，他犹豫了一下，吃了一口。

　　“怎么样？”楚星然期待地看过来。

　　季时序点颔首，这个蛋糕不是很甜：“不错。”

　　一个六寸的蛋糕，四分之三都进了楚星然的肚子，她将头靠在沙发上，白皙的脖颈拉出悦目的曲线，摸了摸圆滔滔的肚子，她才突然想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玄色的盒子：“生日礼物。”

　　季时序道了谢，接过，楚星然往他的偏向蹭了蹭。礼盒打开，楚星然轻轻说：“是手表，我一直不知道能送你什么，感受你什么都不缺。这只手表是靠脉搏行走的，能感受到你的心跳，只要你的心脏还在跳动，它就能一直陪着你···”

　　季时序听着，那些声音似乎蒙着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楚星然靠他很近，指尖敲了敲表盘，问：“你喜欢吗。”

　　季时序哽住了，很久才说：“喜欢，我很喜欢。”

　　“那就好···”兴奋劲已往，楚星然才感应疲惫，声音一点点轻下去，头一歪靠在了季时序身上。

　　靠上的瞬间，季时序颤了一下，他的手徐徐往上，扶了扶楚星然的脸，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生日快乐···”楚星然意识已经很模糊了，却照旧睡着之前又说了一遍祝福。

　　时针走到了一点，没有一瞬停留，继续往前赶路。

　　季时序看着少女的睡颜，降低的声音响起：“你呢，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楚星然甜睡着，无法回应，只有睫毛颤了颤。

　　季时序眼底闪过一丝偏执，声音依旧温和：“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说完，抬起手，揽住了楚星然的肩膀。

　　楚星然往他怀里陷了陷，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