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米禾吃了一嘴的惊天大瓜，并再次对‘人心险恶’这四个字刷新了印象。
“这些资料你查了很久吧？”米禾谢谢道，“是危伯父今天提过我爸爸的事情之后，你就去查的？”
“……”危昭临心情有一瞬间的离奇，最终照旧点了下头。
米禾也没察觉出什么差池：“谢谢。”
顿了顿，又道：“可以把你查到的这些工具，发给我一份吗？带证据那种。”
她计划把这些工具发给苏黎。
米禾并不是一个斤斤盘算的人，可魏明邵的行为却着实让她有些恼火。
但这丝恼火与米家的生意无关，而是因为危昭临刚刚告诉她的那些事，已经足够证明，在背后针对米家的就是魏明邵，而魏明邵针对她的原因——
或许就是因为她救了苏瀚堂。
如果这个原因是建设的，那苏瀚堂被绑架的真相，就很值得深思了。
米禾可以不在意别人给她找麻烦，但一个连幼崽都迫害的人，足以让她感应恼火。
“可以是可以。”危昭临悠悠道，“但是有条件。”
陆远川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
好家伙！帮自个儿未婚妻还要提条件？这是什么塑料未婚匹俦？
反倒是米禾觉得还好，究竟这也算是有来有往嘛，再说了，她也不怎么喜欢不劳而获。
“你说。”
危昭临冲她竖起两根手指：“一、在我们的关系存续期间，你不能和除我以外的任何异性，有亲密接触。最好能跟其他异性，全部保持颔首之交的水平，今天这种情况，没有下次；二、无论任何场所，都必须跟其他异性，保持一米以上的社交距离；”
陆远川：“……”兄弟，你这控制欲，几多是有点儿失常了吧？妈妈耶，失常竟在我身边？
米禾想了想，问道：“第二条也只在我们的关系存续期间有效吗？”
“是。”
米禾松了口气：“那没问题。”
横竖她现在也就只找到这么一个任务目标，和其他人类雄性接触再多也没用。
只要不故障任务，这点儿条件算个啥？
“走吧。”危昭临拨转轮椅，临出门前还转头，给了陆远川一个需要自行体会的酷寒眼神。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旧住院楼，危昭临坐着轮椅，米禾推着推车，轱辘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难听逆耳，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莫名和谐。
米禾的视线，落在绿化带周围的一圈野花上，她想了想，把推车一停。
“危昭临，你等我一下。”
因为靠近旧住院楼，平时人流量稀少，这些野花险些完全没被踩踏过，一簇一簇开的十分茂盛。
米禾蹲下身三两下就摘了一捧，又偏头取下扎头发的发圈，把野花捆成一束，开开心心地捧到危昭临面前：“送你的。”
危昭临看着个体花瓣上沾的泥点子，没接，甚至还往退却了一点。
“？”米禾又把花往前递了递，“拿着啊，我听说人类配偶之间很流行送花的。”
危昭临的心情，在这瞬间变得庞大至极：“你摘了花。”
“是啊。”米禾笑道，“不都说亲手做的工具，更显得有诚意吗？”
危昭临眸色幽暗，伸手拨了拨躺在腿上的大毛团子。
果真，这只猫又开始掉眼泪了。
他略微挑起眉梢，意有所指地问道：“你以前，会亲手摘花吗？”
米禾如遭雷击。
她像是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花束，整小我私家看起来都有些痴怔。
曾经，有Ω星人因为落叶而垂泪不止，甚至因此郁结于心，米禾虽然没多愁善感应这种水平，但也仅仅只是没那么夸张而已。
在精神体丢失前，她连看到落叶都市小心绕开，可刚刚她做了什么？
甚至在危昭临开口询问之前，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任何差池。
她……到底怎么了？
接下来的路程，米禾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只是跟在危昭临身后，盯着那束被摆在推车上的花怔怔入迷。
其实单从情感方面来说，变得冷漠一些并不是坏事，甚至这自己就是Ω星人许多年来的追求。
可如果她自身的情绪，也会影响到能量转换呢？
她以前的精神体确实失踪了，可她现在体内另有一个新的，虽然弱小无力，但确实也是精神体。
从逻辑上来说，只要有精神体在，能量转换就一定是可以实现的。
可事实却是并没有。
在突然长出新的精神体那天，她在派出所里遇到过苏黎，对方通报给她的情绪是纯纯粹粹的感恩，这样纯粹的正面情绪，为什么没有转换成能量？
之前，她以为是新的精神体太小的原因，可现在想来，恐怕她自身的问题要更大一些，或者是……两者皆有？
VIP有专门的陪护间，米禾就被危昭临，暂时部署住在这里。
她把单人床上的被褥替换了一遍，放置推车时，又看见了那束紫色的野花。
米禾抿了抿唇，把花插进空着的花瓶里。
“……对不起。”
来自陆远川和危昭临的接连提醒，让米禾彻底正视了自身存在的变化。
在此之前，她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的深究过。
在米禾看来，她的精神力储存，只需要可以完成任务就行，身体不康健也无所谓，只要她能活到完成任务，把幼崽带回Ω星系就可以了。
可现在摆在米禾面前的问题是，再这么下去，她极有可能完不成任务，或者是无效完成。
因为随着精神体的丢失，以及她自身的改变，她的状态和情况，已经跟真正的Ω星人，发生了本质上的差异，那用她作为样本完成的任务，真的还会适用于其他Ω星人吗？谁能保证这一点？
米禾蜷缩在床上，越想越绝望，越想越灰心……
旁边的小隔间里，危昭临看着，哭到呼吸不上来的大毛团子，难得的感受到了无奈和头痛。
——早知道就不提醒她了。
“我是不介意多储存一些你的眼泪，作为能量使用的，但如果你把自己哭死了的话……”危昭临指了指隔邻房间，“那她也会死吧？”
大毛团子：“……”这眼泪是它能控制的吗？有本事就去跟隔邻那个说啊！
见大毛团子不听劝，危昭临把放在它脑袋底下的玻璃碗换成了大盆。
“慢慢哭，不着急。”
出了小隔间，危昭临只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被那只毛团子给哭潮了。他正准备换一件衣服，却在经过饭厅位置时，瞥见了插在花瓶里的那束野花。
他静静地看了片刻，最终照旧拨转轮椅进了陪护间。
正在emo的米禾听见响动，坐起身：“有什么事吗？”
危昭临语气淡淡：“只是想来告诉你，自然规则是无所不在的，至小无内至大无外，是统御宇宙一切万有的隐性秩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物种之间的抗争永远存在，例如野花和你，例如老虎与羚羊，排在生物需求第一位的，永远都只会是生存，没须要纠结不重要的工具。”
危昭临说完就关上门离开了。
米禾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很久，终于缓慢的意识到，危昭临竟然是来慰藉她的。
虽然话说的不怎么好听，但米禾心里的憋闷确实散去许多。
坐在饭厅里的危昭临，看见陪护间的灯终于熄灭，唇角勾丝一抹微不行见的弧度，稍纵即逝。
他把那束野花从花瓶里取了出来，捋下用来捆花的发圈套在了右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