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约莫到了寅时，沈湘有些疲惫地从沈家宅子的侧门回抵家中。
这个世界没有咖啡，也没有专门帮人熬夜加班的饮料。长时间的不睡觉让沈湘觉得心脏难受的厉害。
“巨细姐？您回来了，您这一天去哪了？怎么也不跟各人说一声？”
一个佣人看到沈湘赶忙迎了上来。看到沈湘这个精神状态，佣人也是立刻招呼雪儿过来要扶沈湘回去休息。
可是当人走近沈湘的时候，有些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雪儿有些畏惧地停住脚步。沈湘有些艰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无奈地将各人遣散。
“都去忙自己的事，不用管我。我先去睡一觉，睡醒了之后我要沐浴。”
各人各自散去，只有雪儿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怎么了？”沈湘体贴地问道。、
“我...小姐，小姐身上...”
沈湘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不少地方沾上了大片的血渍，险些和昨天看着吕师爷遇刺一样。
“你晕血？”
这泰半天沈湘都是在张屠户家里过的，甚至亲自动手切断了一只肉猪的动脉。
虽然杀猪和杀人基础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但长时间在那个情况里，看着这只猪的生命慢慢流逝，吕师爷被杀死的场景不再像之前那样让沈湘心悸。
沈湘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这件事说出去可是能直接让自己社死的。张屠户那边都是打过招呼的，不会出去乱说。可是各人要猜到又不难，这可就要考验各人的人情世故和演技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沈湘也顾不得什么作息什么时间的，昏昏沉沉地直接倒头睡去。
等再次醒来，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一种熟悉的感受涌上心头。
“诶我手机呢，谁开一下灯。”
揉了一下眼睛之后，沈湘觉得有些差池劲。这头不疼，胃也不难受的，似乎不太对。
一翻身后，丝滑柔软的被褥摸起来就感受很贵的样子。
“睡懵了啊...”
身上的衣服又脏又臭的。沈湘三两下换掉之后，摸着黑找到了佣人们给自己准备的洗澡水。虽然水已经有些冷了，但这时候也没法挑剔，只能迁就一下。
屋里空荡荡的，一小我私家都没有。偶尔出来一阵风带着帘子晃动，看着有些阴森。
对此沈湘只是淡淡地一笑，没有在意。上一世勤工俭学的她曾经去鬼屋当过npc，假鬼真鬼都吓不到她了。
点燃了一根蜡烛之后，总算能看清了一些工具。
桌子上有一些菜和一壶被喝掉了一部门的酒。
“怎么就这样放在这里，没人收拾吗？”
仔细一看，这些餐具和酒壶都跟自己平时用的纷歧样，想必是那些佣人给自己准备的工具。
不外此时的沈湘饥肠辘辘的，也顾不得太多，拿来一副洁净的碗筷直接就吃了起来。那壶酒让沈湘犹豫了一下。这具身体的年龄才十六岁，除非须要的应酬平时照旧少喝一点吧。
“姐姐？”
沈湘一转头，发现妹妹沈棠正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在这？连个脚步声都没有，我还以为是幽灵飘过来的呢。”
“姐姐你别吓我，大晚上的说这种话，万一真的有鬼呢？”沈棠拉过一个凳子在沈湘身边坐下。
难道这全家就自己一个胆子大的吗，又是晕血又是怕鬼的。
沈湘夹起一片菜叶送到了沈棠的嘴边。沈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挽起头发后把嘴凑了已往。
“晚膳没吃饱吗？你也去拿一副碗筷吃点吧。”
“嬷嬷说我马上要结婚了，这几天不能吃得太多，把自己吃胖了就欠悦目了。女人一辈子只穿一次嫁衣，可不能含糊了。”
“妹妹。”
“怎么了姐姐？”
看到沈湘突然有些严肃的样子，沈棠心里有些不安。
“你真的很满意这门亲事？你真的想要嫁给程家那个大少爷吗？你都没见过他啊。”
沈棠很郑重所在颔首。
“我只是家里的庶出女，自己的亲事我不敢多嘴。能嫁给人做正妻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更况且照旧程家那样的人家。”
“那如果你出嫁之前，程家不再是现在的程家，你还愿意吗？”
“只要能做正妻，门楣什么的我不在乎。”
看着妹妹斩钉截铁的样子，沈湘心里有些难受。
程家的商号肯定是保不住的。到了十月月朔的那天，他们险些会是第一个被查封的商号。不外程家这个家族要不要给商号陪葬，沈湘有些拿不定。
究竟整个商号里，程家才是最大的那块肥肉。只有把他们卖了，让程家的家产进了高文升的口袋，自己才气获益最多。但如果这样做了，沈棠心心念念的婚姻就算是毁了。
到时候程家失去了所有的家产，可以说是除了一个正当身份之外跟那些流民没有本质的区别。
沈湘也顾不上太多，拿起酒壶直接喝了一大口。这酒度数不低，但是口感只能算一般，甚至有些劣质，比上一世的龙舌兰强不了几多。但至少没有一股工业酒精的味道。
“姐姐...”
“怎么了？”
“我知道我这样有些任性，会延长姐姐的事情，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错过这个时机。我母亲这些的过得怎么样我都看在眼里。我真的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姐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沈湘心里默念道。对于妹妹的自私她实在怨恨不起来。她吃过的苦和经历过的事是自己理解不了的，但偏偏她命运的选择权是在自己的手里。
“姐姐，我...”
沈湘笑着放下筷子，把妹妹搂在怀里。一边揉着她的脑袋一边慰藉说道：
“你这傻孩子，把我想成什么了。”
沈棠轻轻抱住了沈湘的腰，在姐姐身上把眼泪蹭洁净。
第二天又是天色刚刚亮的时候，沈湘又一次换上了佣人做工穿的衣服。
“巨细姐，您这...”
雪儿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沈湘瞪的把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这封信送到程家，让那个程元熙下午来见我。”
“是...”
说完沈湘直接独自出了门，骑上一匹马，朝着张屠户家里走去。